十轮射击之后,距离火枪营五百米的范围内,已经几乎没什么人存活下来,草寇们都失趣的向后躲避着,有一部分人甚至跑出了阵营,逃离到了远处。
刘盖躲在马肚子下,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子弹掠过空气的声音,心里无比的懊悔,早知道就不该杀掉马匹,趁着这个机会骑在马上,说不定现在已经逃到海边。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的枪击身渐渐稀疏下来,一阵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他急忙将头从马肚子下钻了出来,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由将他看的目瞪口呆。
在他身边,倒的到处都是尸体,二百米的范围内,已经不见人影活动,那些匪徒们全部都躲避到了两百米外,分散的稀稀拉拉,向着这里张望。
在对面,那些拿着会冒火的长棍子敌人们正缓缓的向着这边靠近,枪声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密集,可是却也没有停止。
而在他们的身后,有大约一万多人的预备军全副武装,拎着雪亮的钢刀正小跑着向这边而来。
一阵恐惧在刘盖心头升起,要是自己落在预备军手里,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肯定要被押解进汴梁,最后受那极刑而死。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安全了,一咕噜从马肚子下钻了出来,撒丫子就向着不远处的匪徒们跑去,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
张彪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五百米的范围内,已经被燧发枪给扫的几乎没有活人了,他正领着弟兄们来最后一轮射击,再带走一波,剩下的骨头就要留给大部队吃了。
在刚刚的二十几轮射击中,他们几乎扫灭了将近两万多人,再加上火箭的效果,差不多有三四万人了。
对于外人来说,三四万人似乎只占到了敌人的四分之一,好像并不多。
不过对于战争的实际参与者来说,短时间内消失了这么多人,对于剩余的人的精神打击才是最重要的,恐惧和沮丧的气氛已经散发在每个草寇的心中,他们无心恋战,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就像两个拳击手在擂台比赛,一名拳击手在短时间内就将对手打的颜面留血,只有招架之力却无法还手,那么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向着拳击手倾斜了。
“营长,看,有个浑身是血的人!”
就在这时,一名小兵指着刘盖的身影对张彪叫道。
卧槽,还真的是,这啥情况?
张彪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四百米之外,一个身上满是鲜血的身影正疯狂的向着草寇群里扑了过去。
如果不仔细看,那浑身的血红和背景的火光就几乎重叠在了一起,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从这人跑步的姿势来看,此人体力很差,只是他跑起来很有技巧,并不是直线线的跑,而是呈现一个之字形,拐来拐去。
“这家伙有点名堂!”
张彪立刻就在脑袋里判断出来刘彪绝非普通匪徒。
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刘盖不会留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再有几十米,刘盖就能跑到最近的人群中去了,冲天而降的火箭似乎也有意成全他,竟然没有一枚落到他身边。
“老大,怎么办?就看着他逃走?这可是一条大鱼啊。”
看到张彪还在发呆,身边的小兵催促道。
“看我的!”
张彪端起了燧发枪,向前疾速奔跑起来,眼睛通过瞄准口牢牢的锁定了刘盖。
士兵们全都屏住了呼吸,很显然,对方是匪徒中的大人物,要是营长失手的话,那刘盖一旦融入匪徒中,想要将他找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看着张彪的身影在几十秒内就已经前进了几十米,战士们手都紧紧攥着,在心里默默的给张彪打气,盼望他能一桥枪撂倒对方。
“呼!”
刘盖拼命奔跑着,对面的匪徒们已经看到了他,都振臂欢呼起来,不过却没一个人主动跑过来,将他养护起来,他们已经被燧发枪给吓住了,生怕跑的太过,就进入了燧发枪的射击距离。
“这群王八犊子,在青州的时候,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大街上的女人随便抢回家,福都享尽了,到这个时候,却没一个人来拉我一把!”
刘盖将对面匪徒的面目表情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起来。
他的肺部此刻都感觉要撑炸了,冷冽的空气正在急促的传入他的喉咙中,养尊处优的他已经很长时间没遇到过这种需要拼命的时刻了。
不过随着越接近人群,他的心也一点点放松下来,只有几十米的距离,自己加把劲就能过去,只要进入了人群,就高枕无忧了,敌人再厉害,也无法在这么多人将自己精准的找到。
“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声。
那声音如此的响亮,就似乎是在他不远处响起。
只是让刘盖纳闷的是,他并没有听到耳边传来呼啸声。
刚才哪怕是在藏在马肚子下,他也能很清晰的听到子弹掠过空气时发出的嗖嗖嗖声。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腿部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一样,一股火烧一样的感觉从小腿处传了上来,他正在奔跑的身体忽然失去了支撑,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
给我射!
看着刘盖倒在地上,张彪放下了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才那一枪可是他的得意之作,在子弹有效距离的末端打中敌人的腿部,这个效果够他吹嘘一阵了。
“嗖嗖嗖。”
火枪营的战士得到了命令,立刻就醒悟过来,这是要阻止敌人前来抢夺尸体。
立刻,一千发子弹带着凄烈的呼啸向着刘盖方向飞了过去。
站立在刘盖附近的匪徒猝不及防,立刻就被打倒了一片,血流成河。
剩下的匪徒一哄而散,根本就没人去注意正在地上艰难的支撑着身体向前爬行的刘盖。
“老七,我特么的和你不同戴天!”
看着明明在十几米的人群忽然全部都消失,刘盖的手重重的敲击在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