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转判决 龙之咆哮

判决结束后，本来应该心情放松下来的，但是沈耀扬心里却很烦，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女孩儿最后空洞的眼神让他的良心充满了不安。

是的，沈耀扬当律师以来大多都是为一些坏蛋辩护，保护他们逃避法律的制裁，比如说“黑手”杰克。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没感到有什么不对的，这个残酷的世界讲究弱肉强食，只看你能不能生存，有没有能力，而不看你手段如何。

但是……这次不一样，沈耀扬真的感到了良心的谴责，他不知道该怎办，只想逃避。

法院外人头汹涌，道格拉斯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如同天王巨星降临一般，无数的记者七嘴八舌的提问，都期望他能说点什么，只见道格拉斯面露微笑站在一个台阶上，周围的记者已经被他的保镖们清理出了一个圈。

道格拉斯面色沉稳的说道：“我早就说过我是无辜的，幸好联邦的法律是公正的，给了我一个公正的判决。长久以来我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只希望为贫困的人们带来一丝温暖，为这个社会添加一点爱心。”

顿了一下，他显得一副痛惜的表情，悲痛的大声道：“可是！我没想到我的善心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对我一辈子的声誉进行污蔑”

他显得很激动的样子继续道：“但是这样就会击倒我吗？不!我道格拉斯只会奋力向前，以我这老迈之躯，做出更多的贡献，回馈我的祖国和人民，愿上帝保佑美国！”

啪啪啪——一时间掌声如潮，人们的情绪被这**的演讲感染的激动不已，几位在场的女性观众甚至留下感动的泪水。

沈耀扬冷冷的看了一眼，从旁边走了出过去。

“耀杨等等我，一会我们去聚福轩吃饭吧，我准备了……”李佳芯从后面追了上来，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热切的说道。

“没空！”非常冷的声音传到李佳芯的耳朵里，有多久他没这样对自己说话了，猛的听到这样的的声音李佳芯一阵难受，但她依然笑着跑过来，想要拉住沈耀扬的胳膊用她的“必杀技”来撒娇，但是沈耀扬甩开她的手直接就走，甚至把一个想要采访他的记者都撞翻了。

看着沈耀扬远去的背影，李佳芯心如刀绞，她知道他心里难受，她不是什么都不懂。

是的，那个女孩儿很可怜，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可以一脚把道格拉斯那条老色狼踹死，然后抱住那个女孩儿，安慰她鼓励她。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和沈耀阳的利益相冲突！

她只想告诉他，她都知道，包括他在法院办公室那些卑鄙的谈话，她趴在门口都听到了，但是她没有任何看不起他，鄙视他的感觉，她是支持他的。而那些可怜的人，对她来说就像高速公路上的广告，一闪而过，毫无意义，只要她们两个在一起快乐就好，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公无私，正义凛然的人，在中国比这更黑暗的事她都有耳闻。

可惜……他却听不到了。

沈耀扬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人都不想见，回到公寓楼后倒头就睡，为了这个案子近半个月来他精神疲惫，日夜操劳，现在终于可惜休息了，他真的累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沈耀扬起来之后只觉的精神好了许多。他随手拿起昨天穿过的衣服，也懒得换洗，直接就穿上。沈耀扬走进浴室，洗漱了一下，接着他什么也不想做，律师行也不想去。只是倒了一杯茶，边喝茶、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俯视着都市的美景。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沈耀扬望着下面的大街上，如蚂蚁般忙碌的人群，突然有种寂寞的感觉涌上心头。

来美国也有好几年了，在亲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混到一个律师的身份，正是应该大展手脚的时候。虽然昨天的事情让自己有些内疚，但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的将来，这些事情也是无法绕开的。人生就是这样，在得到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唯有实现自己的最高人生价值，才不枉今生一场奋斗。

“咕~~”正在沈耀扬陷入深思的时候，他的肚子却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都还没吃饭的。沈耀扬起来后还没感觉出来，现在喝了一杯茶后，却觉得饿的要死。

“生活还得继续，必须得弄点东西吃了”沈耀扬起身向冰箱走去。

沈耀扬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面包、花生酱之类的东西，丢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就吃了起来。其实沈耀扬对吃的东西还是非常讲究的，不过他现在饿的要死，也顾不得许多了。随便吃了一些洋早餐，对付一下鸡肠咕噜的胃部后，沈耀扬准备下楼逛一逛。

“吃点中国菜，再顺便买份报纸，看看有没有昨天的评论”沈耀扬如是打算。

沈耀扬乘坐电梯降到1楼，刚走到公寓门口，几个正在执勤的保安一见到他，立刻向他热情的问好。

“沈律师恭喜你赢得了官司”

“HI，亲爱的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沈，你看报纸了吗？很多报纸都刊登你昨天的消息呢”。

这些保安平时和沈耀扬关系不错，见到沈耀扬后都纷纷热情的问好，沈耀扬也笑着点头示意，和他们客气了一番。毕竟无论在哪个国家，律师都是一份相对高级的职业，能帮许多人解决一些麻烦，多认识一个律师朋友，对大家来说总是件好事，尤其是在美国。

沈耀扬住的公寓是芝加哥市的中心地段，离美林律师行（沈耀扬所在的律师行）也不远，这里十分繁华，街上行人匆匆，路上车来车往，还有一些行为艺术爱好者，脸上刷着金粉，穿着奇装异服，在喷泉广场表演，可惜美国人民似乎都不喜欢看热闹，只有三、两个小朋友围观他们。

沈耀扬漫不经心的走在大街上，由于他外表英俊，气度不凡，一路上居然有三个美国女孩向他搭讪。不过沈耀扬现在没心情和她们浪费时间，都一一婉拒了，其实这种情况在沈耀扬来美国后也算是经常遇到。

美国是个自由开放的国家，美国人待入热情、开朗大方、易于接近，当你走在街上，对陌生人无意中多看了几眼，他也许会向你微笑着点头致意，或者招呼一声“哈罗”。如果你的车子在路上抛了锚，会有热心人过来帮你修理。如果你在大街上迷了路，也会有人热心地为你指点。虽然也有一些对华人歧视的美国人，但这毕竟只是极少数。

在国际上美国很霸道，各国人民都将美国骂的狗血淋头，但美国人民大多还是可爱的，至少中国人从来都可以把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民这两个概念分的很清楚，而对待日本则不能。

沈耀扬路过一个报摊，驻足一看，却发现许多报纸都刊登了昨天法院判决的消息，其中几个标题非常引人。

《性骚扰案，中国小子上演绝地翻盘》，《冉冉升起的律界新星》，纽约时报的标题最拉风——《逆转判决:龙之咆哮》。该报道详细报道了沈耀扬在昨日的辩护中，所作的出色表现，并激励在美国的华人青年都向他学习。

看到这些报纸上的报道，沈耀扬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毕竟这些都是他的理想、追求和信念。买了几份报纸，再到一个常去的中餐厅，点了两盘精致的小菜，边吃菜边看报，非常悠哉，尤其是那篇“龙之咆哮”的报道，他兴高采烈的连续看了3遍，毕竟沈耀扬也是个凡人，虚荣心人皆有之。

吃完饭后，沈耀扬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状态，精神愉悦，神清气爽，所有的不快似乎都成了“过去式”。

走回公寓门口，沈耀扬想上去拿车钥匙，然后开车去看看李佳芯。

“昨天对她的态度很不好，自己该去给她道个歉”女孩子是要哄的，这个道理沈耀扬很明白，他已经在考虑买什么礼物了。

沈耀扬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正准备走进公寓大门。就在此时，突然间!一个30多岁的白人大汉，从旁边对着他冲了过来，沈耀扬立即本能的感受到一阵恶意，可惜他的身体却反应慢了半拍。那白人大汉上来就对着他脸上来了一拳，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接着又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抓了起来，对着他口唾横飞的吼道：

“你这个杂种，你知道吗？我的女儿她被你害死了！”然后又是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这一拳真的有点重了，直接把沈耀扬打的快要吐出来。

这时公寓门口的两个保安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他们连忙跑过来将白人大汉推开，并将他摁在地上。沈耀扬擦掉嘴角的一丝鲜血，顺势躲开，靠在墙上按住肚子大口喘气。

此时那个白人大汉任然挣扎的大喊大叫道：“她今天早上自杀了，都是你和道格拉斯那条老狗害的，我要杀了你们！”

听到这句话，沈耀扬也顾不得肚子上的疼痛，一时愣在那里，他很清楚这个白人大汉嘴里说的女孩是谁。

这时又跑来一个保安，将沈耀扬扶起，关心的问道：“沈先生你还好吧，需要报警吗？他打伤了你，我们可以为你作证。”

“算了，把他赶走吧”沈耀扬挥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保安将那个白人向外赶，但他依然不停的叫嚣：“你这个黄皮猴子，去告诉道格拉斯那条老狗，我会杀了他的，我一定会杀了他的！”然后他挣开保安，一扭头，大步走出。

“你没事吧沈先生，需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吗？”这些保安扶住沈耀扬，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今天谢谢你们，改天我请客，这些小费你们先收下”说完沈耀扬掏出300美元递给他们。

“您太客气了，不过这是我们的职责，这些钱我们不能收”这些保安没一个要钱的，美国人民似乎还是满正气的。

“那好吧，下次我请你们去吃中国大餐”说完沈耀扬步入了电梯。

沈耀扬颤颤悠悠的上了楼，摸了半天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挤了进去。

跌坐在**，沈耀扬脑子一片空白，刚刚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那个女孩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哎……或许……这也是必然吧”沈耀扬闭上眼睛喃喃道。

的确，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来说，打击太大了，尤其是朋友的背叛和仇视，更是让她的人生观彻底被颠覆，心灵的伤痛过于剧烈。心理承受力无法承受，死亡就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沈耀扬颤抖的泡了一杯茶，闭上眼睛躺了下来，“是我的错吗？”沈耀扬心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