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辩护

西元1994年，美国，芝加哥地区法院。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空中三、四朵乌云随意的飘着，却下不了雨，阴沉压抑。一阵秋风吹过，法院内大树上的最后一片树叶还在挣扎着不肯落下，可是再挣扎又有什么用呢？它的许多同胞已经在地上等着它了。一阵更加猛烈的风吹过来，终于它落了下来，带着一丝丝遗憾，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这仿佛就像人生的落幕，再挣扎只是徒劳。

按说这样的天气对美国人来说是非常糟糕的，它会让人感到孤独、失落。但在芝加哥市地区法院大门口，人们的情绪却显得非常热烈。

这里正有一大群人相互拥挤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焦急、期待的表情，从他们手里拿的录音机、摄像机及话筒等道具来看，这些人都是美国各家媒体的记者。

门口的法警们正满头大汗，竭力维持着秩序，只见一个胖胖的警察似乎最为辛苦，七、八个话筒正对着他，他那略显臃肿的体型，就像一坨新鲜的大便，引的“苍蝇”对他形影不离。他大声吆喝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喂！那边那个家伙，别再挤了，全都给我站好！”。

可惜人们对他的话根本听而不闻，依然相互拥挤，并纷纷递出话筒，对着他的嘴巴**的问着各种问题。

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一位金发碧眼三十多岁的女主持，正对着前面的摄像机做现场报道:

“司德明私立中学是芝加哥市最好的贵族中学，该学校每位学生每年的学费高达5000美元，（那年代的钱比现在值钱多了）10月11日，该校董事长，道格拉斯先生，被人指控对本校女学生进行了性骚扰。众所周知道格拉斯先生是一位金融家也是一位慈善家，他所主导的哈维基金救济了许多家庭平困的人，对大众来说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好人。目前，该案正在地区法院审理中，据消息称现在的各种证词、证据都对道格拉斯先生十分不利，一旦道格拉斯先生的罪名成立，他将面对声誉扫地，法律制裁的尴尬境地。芝加哥电视台现场为您报道”。

同一时间，法院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大门被人十分粗暴的推开，把旁边助理小姐吓了一跳，从里面快速走出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只见他1米72的身高，白皙的皮肤，一张毫无瑕疵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几分坚毅和冷峻，一双深邃明亮的黑孔给人一种异样的魅力。可惜，目前这双眼睛的主人情绪不太好，整个人隐隐的散发出一种冷冷的阴森感。身后美丽的助理小姐也发觉了青年的情绪，小心的跟在青年的身后。

助理小姐的中文名字叫李佳芯，是一个中美混血儿，一个月前与前面的青年搭档，当他的助理。只见她身材修长，似乎比前面的青年还要高上几分，一身灰色的职业装，良好的凸显了她傲人的身材，一双性感匀称打长腿**着，秀美的双足穿着时尚的高跟鞋，走在法院的走廊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

";耀扬，马上就要开庭了，你这是要到哪呀？“李佳芯在身后弱弱的问道，“去厕所”青年冷冷的回答了一句。

“哦，那我到门口等你出来，你快点哦”助理小姐小声道。

看着青年进了厕所，李佳芯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墙壁上，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精美吊灯，心里却叹道：“天啊，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每次一到法院，他总是那么的冷酷呢，而自己为什么对他有种‘怕’的感觉呢？尤其是那双眼睛，那该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呀，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仿佛都能把整个人看穿似得”。

李佳芯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中国人，父母都有稳定的高收入工作，是一个非常富裕的美国高产阶级家庭。李佳芯长相好，身材好，学识高，来当助理是她父亲的安排也是她自己的意愿，目的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发展而打基础。这么好的条件，追求的她的帅哥犹如过江之鲫一般，这也导致她的眼光非常高，等闲人都懒得理，可是这一切都在一个月前被终结了，她见到了她的克星——沈耀扬。

沈耀扬直接推开厕所大门走了进去，厕所很大很明亮，里面打扫的非常干净，没有一丝异味，看的出来这里的清洁工工作很认真。沈耀扬观察了一下，里面没有一个人。他并没有上厕所，而是缓缓走到洗手池旁，将脸上的金丝眼镜摘下来，轻轻的放在洗手池的台子上，开始洗脸。不过他洗脸的动作似乎有点大了，池子里的水溅的到处都是，衣服的袖子都湿透了，但他却根本不在意。

他刚刚放在台子上的眼镜似乎也有点奇怪，眼镜边上的金丝擦的非常干净，偶然间似乎有一丝光芒闪现，但仔细看又什么也感觉不到，这个眼镜是平光的，没有任何度数，实际上沈耀扬的眼睛非常好一点都不近视，这个眼镜他只有上法院辩护时才会戴。

沈耀扬已经埋着头洗了整整1分钟了，清水打湿了袖子也湿润了脸庞，看着镜中自己那阴冷、充血的目光，他是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一个多小时前的那场让他感到失败的辩论……

※※※

今天的1号审判大厅里座无虚席，有很多人甚至要站着旁听，这已经是芝加哥最大的审判大厅了，站在高处放眼望去，下面一片人头，人挨着人，挤的满满当当。虽然人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交头接耳的声音或其它杂音，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这种场面是极其少见的。

此时在前排坐着沈耀扬、李佳芯和道格拉斯。道格拉斯是个快70岁的老人了，不过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只有50来岁的样子，他是一个长的非常高大雄壮的老人，银发银须，双目炯炯有神，脸上挂着慈祥和睦的笑容，一副慈眉善目的正派形象。

前面原告席上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长的非常精美可爱，只是眼睛红红的，低着头似乎在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她的旁边是她的辩护律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已经有点谢顶了，此时他正感慨激昂的向法官和陪审团申诉着什么，在他陈诉完之后人群立即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肃静”法官敲了两下锤子，“下面原告芭比小姐可以说话了，芭比小姐请你把过程再详细的讲一遍”，法官是也是一位老人，但他的气势很足，声音也很洪亮，他已经从事法官工作20多年了，马上就快退休了，他被芝加哥人亲切的称呼为“绝不会向罪恶和金钱低头的人”，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作为法官审理案子。芭比轻轻的抬起头来，前方的观众也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只见她粉嫩的娇颜中透着一丝哀怜，蒙蒙的眼中隐隐带着泪水，轻柔纤细的身躯发出微微的颤抖，今天这样的场面对她来说实在有点承受不了，毕竟她只是个小女孩。

抬头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那无数殷切注视的目光，就像一只只带着寒光的冷箭，对准了自己，芭比只感到心中一片冰冷，或许是这个世界太冷漠了。芭比突然感到一阵精神恍惚，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上诉了。

“咳！原告芭比小姐你可以说话了”见芭比似乎有点发愣，法官再次提醒道。

芭比定了一下神，想到她的朋友翠西，她不禁捏紧了粉嫩的秀拳，开始了讲诉，她的嗓音清脆动人，配合她天使般的容貌，只让人忍不住赞道“好一个声轻体柔的美萝莉”。

“那天放学后，我正准备坐校车回家，可道格拉斯先生却把我留了下来，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去……”芭比诉说道。

“他为什么要让你去他的办公室，有什么理由吗？”芭比刚开始说话，谢顶的中年律师突然就站起来追问道，他的目的只是想让道格拉斯的境地更加的糟糕而已。

“他说我的数学成绩很差，要找我谈话”芭比点头答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芭比小姐”

“到了他的办公室以后，道格拉斯先生没谈我的学习……却直接要求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芭比吞吐了一下，答道。

“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请仔细的讲诉一遍！”中年律师嘴角带出一丝冷笑，他是个狠角色，这是要为道格拉斯制造**了。

“当时我告诉道格拉斯先生，我快要赶不上校车了，让他放我走，可是他却让我答应他一个要求，就保证我一定能赶上校车……”说到这里芭比顿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中年律师根本不想让她停，因为对他来说，今天只要斗倒了道格拉斯这座大神，那么他的名气将大大提高，现在全美的眼光可都盯着这儿呢。只见他冷酷的催促道：“然后呢？”

即将把这羞耻的事情当着大众说出来，芭比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嗓音嘶哑道：“我当时有点怕，没有答应他的要求，然后他突然把手伸进我的衣服，在我身上**，我吓的不敢动，以为只要不出声就会没事了，但是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把另一只手伸进我的裙子里，然后他的手，开始动起来……呜呜”。

芭比已经说不下去了，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无力的趴在台子上，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让人见了忍不住只想抱着她好好怜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