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
樱桃蹙眉,仔细的搜寻起来,这个人看上去那么面熟,他是……对了,他不是吕大石的那个弟弟,吕二石?
虽然只见过他一面,但因着他与吕大石明明是亲兄弟,却相差很大的长相而仔细的打量过,再仔细的看,确定是他没错!因着前几日跟自己家的纠葛,还特意打听过他。吕家两兄弟是吕家埠子人,大石今年三十五,二石今年三十岁,两人都已结婚,大石有一子一女,二石有两个女儿,两兄弟在小苗村并没什么亲戚。听说两人合伙做的出海捞鱼的营生,却好生生的,跑到小苗村来做什么?
樱桃心下狐疑,却并没有跟上去一看究竟的意头。开玩笑么,那件九死一生的事,是与吕大石有密切关系的,那么与吕二石也定脱不了干系,自己再好奇,也不会去好他的奇。
从秋山家出来,樱桃顺着回家的路不急不徐的走着,却发现好巧不巧的,她跟吕二石走的竟是一条路。而且那吕二石在前头鬼鬼祟祟,缩头缩脑的,脚步还急匆匆的,也不像是要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樱桃轻嗤,这兄弟两个,料来也做不出什么好事。自己可真是跟他们吃了大亏了,弄到现在还要扔下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屋院和生意,要打洞逃跑,还不全因为他们?
正想着,前头的吕二石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的望了望。这时自己正贴着小路边走着,身前挡了棵大树,他许是太急,没有看见自己。接着,他竟闪身进了一家院子。
樱桃吃惊的发现,那院子……竟是她四婶家的院儿!
他进去做什么?大白天的,竟还敢入室抢\劫?这是樱桃脑海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随即便被她否定掉。他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何况看他的架势,并不像是头一回进这院儿,熟溜的很。而且……那院门竟然没关,是虚掩着的,仿佛就是为了某人而特意留的。
樱桃心下一骇,当下紧跑几步,绕到四婶家屋后。四婶家也是土胚房,只不过是新盖没几年,到处都比较新罢了。樱桃溜到她家的后窗边上,把耳朵紧贴在墙面上屏息听了起来。
屋里清楚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四婶温柔的哄着:“小宝,你咋起了呢?你昨晚睡的不好,赶紧躺下再睡去!”
小宝声音含糊,是刚刚睡醒:“娘……我要喝水。”
“在这等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然后又听四婶道:“乖宝儿,快睡吧。”
接下来,是好长一阵儿静默。屋里轻轻传来小宝均匀的呼吸声。
听见四婶挪动脚步走向外间,樱桃赶紧也挪步跟着到了外间的后窗外听着。
这次,终于听到了吕二石的声音,很轻,压的很低,很有些不耐烦:“不是说了以后不要找我?你又在村头那里摆上那块石头做什么?有什么事,快快说罢。”
四婶的声音也低低的,带着委屈:“你怎能这样哩,说罢了便罢了,你叫我咋办哩?”
“咋办?你没我时不也照样儿活么?再说你不是还有你家岳老四么?要是身子难受,喊他回来便是了?”
“你……你怎能这样说……当时你柔情似水,甜言蜜语的,如今尝过了,吃过了,觉得厌了,就不再喜欢,扔到一边了,是不是?”三婶的声音充满了吃惊和委屈。在樱桃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四婶,吕二石,他们这是……
“本也未喜欢过!!”吕二石声音里的不耐越来越明显:“只不过是想着,叫你帮我生个儿子罢了。谁想到你这肚皮跟我家那婆娘的是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即不行,我又何须留恋?”
“你……你……”四婶带上了哭腔,又怕惊动了别人,小小声的低啜着:“原本,你竟只是为了这个……”
“那你倒说说,我是为了什么?为着你的样貌长的好?”二石轻嗤一声:“快别说笑了,你的样貌虽好,我家那婆娘的样貌也是不差的。我不过是看你一胎便生了个儿,身子又年轻,想来还能再生,生儿的希望大些罢了。吕爱芬,我可警告你,咱们从现在开始,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你再不要找我,也再不要在村头摆石头了,便是摆了,我也不会再来。我最近,忙的很呢……”
樱桃还处在对两人的地下关系的震惊当中,他们这对狗男女,竟然敢在人眼皮子底下行这苟且之事……亏的四叔对她那样好,为着她能擦上脂粉,不惜长年在外务工。可是她却趁着四叔不在家......听到二石最后一句,樱桃才猛然回神,他忙?忙什么?是不是忙着跟吕大石走私铁料?想听他再多说几句,他却闭嘴不言了。
“你小声些!不要惊醒了小宝!”四婶的声音轻轻挪动,似是走到吕二石跟前去了,低低的哀求着:“我求求你了,我们已经这样,我再离不开你,你别这样好不好?哪怕……哪怕我摆了石头你不来,只要你想来了,来一回也是好的,行不行?”
“不行。我家的婆娘是个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即不能生儿,我还来这儿做什么?万一叫她发现了,岂不是更麻烦?”轻轻一阵衣料磨擦的声音,应是吕二石推开了四婶:“本来么,**,享尽则散的,你该有这个自知之明。吕爱芬,你要知道,你家岳老四可不是省油的灯,我不想惹了我老婆,也不想惹了岳老四。”
“你不想惹他?”吕爱芬似是被刺激到,微怒的:“你不想惹他,那你来惹我做什么?你惹了我,如今想扔,便扔掉?”说着,冷哼:“为着你,我做了那么多,如今说扔便扔,那我算什么,我怎么办?哼,吕二石,我告诉你,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你若是敢,我就把你干下的好事儿都说出去!!”
“你敢!!”吕二石刚刚的声音只是不耐,这时却带上了沉沉的威胁之意:“那些事若是说出去了,咱们的事也必保不住。到时候,我倒还好说,我看岳老四会不会轻饶了你!!到时候,我要是乱说句话,他连小宝都不会放过!”
“小宝是他的孩子,与你无关!”四婶的声音有些惊恐起来,慌乱的:“你可不要乱说,他是老四的孩子,他是老四的孩子!”
吕二石却轻笑着:“你即能与我,之前也定不会耐住寂莫,谁知你已跟了多少人?老四成亲不久就出去了,这小宝是谁的孩子,谁又能说得清?”
“你……吕二石!!”四婶的声音开始出现崩溃的迹像:“你……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你竟然这么说我……”
“呵呵,你不要怪我。我若不这么做,你会乖乖的,老老实实的?我可告诉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再不要乱想,再不要来扰我,这些事,便都不会发生。”
樱桃正寻思着,这两人的苟且事,该怎么回去跟大伯说,又该怎么跟四叔讲,到时,四叔又该怎么办。吕爱芬接下来一句话,却在她脑海中扔下一枚大炸弹。
吕爱芬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二石,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帮你弄死了老二夫妻两个,又差点烧死了他家的四妮儿,二石,这些事情若是揭穿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啊!我还特意打听过,老二死前并没有把事情跟家里几个妮子讲,咱们尽可以放心。!二石,你听我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咱们继续好,我帮你生儿子,我把老四赚回来的钱拿给你花……”
吕二石却是不耐的低吼:“放手!!谁与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岳老二是死于海上事故,岳老二媳妇是你弄死的,岳家那个妮子也是你放火烧的,与我何干?”
樱桃的脑子翁的一声,只觉耳边再听不见别的声音,尽是无边无际的‘翁翁’声。
那场火是四婶放的,爹娘是她跟吕二石合伙害死的……猜来猜去,她只以为岳贵和樱桃的火灾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却没想到岳贵媳妇也是死于非命!!!却没想到凶手竟是自己的亲四婶!!与别人通奸,害死了自己爹娘的四婶!!
樱桃有些晕乎,虚弱的扶住墙面,抬脚想要离开这里。
屋里却继续传来清晰的说话声:“与你何干?要不是老二发现了咱们的事,他能死了?”吕爱芬的声音,充满了愤努,甚至都忘记了压抵声调儿:“吕二石,你别当我不知道,老二若是只发现了咱们的事,恐怕还落不得一个死字。他是不是顺藤摸瓜,又发现了你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事?我还告诉你了,咱们相处这么些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好事!老二的死,恐怕跟这才有大关系!至于他的媳妇和几个娃娃,那还不是你指使我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