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这样说了,乾帝也是眼前一亮,道:“咱不是说过了吗,他要进宫得先要宗人府许可,让他去宗人府请命吧。”
“皇上,陈大人到宗人府请命报批,那是皇家宗室规矩,本无可厚非。”
二虎躬身抱拳,略显急切的道:“可眼下陈大人拿着‘免死铁券’求见,此乃君臣之礼,陈大人还带人推着一车银子送来,说是给皇上你的股头红利,此事更不该惊动宗人府了。”
二虎说完,也是有些哆嗦,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僭越之嫌,便跪了下来,等候乾帝的惩戒。
乾帝再次站了起来,道:“你说这是君臣之礼,咱倒是爱听,倒是想看看他的‘免死铁券’从何而来。”
“皇上英明,不拘于陈规。”二虎收起了紧张,恭维了一句。
乾帝看了二虎一眼后,自顾自的微笑着,说了一句:“这小子,还是喜欢走西华门,既然是君臣之礼,走正午门也是可以的嘛。”
二虎一听,笑了,缓缓站了起来,道:“陈大人许是怀旧,念着宫里的皇上你和余娘娘吧,陈大人孝顺啊。”
“行了,咱知道你和陈虎对他不错,就让他进来吧,咱正好也有事要问问他,走,去乾清宫门口晒晒太阳,看看这小子送来的股头红利。”
二虎上前扶着乾帝一把后,搬了一把椅子随着他出了御书房。
将椅子摆放在大殿廊前的日头下,扶乾帝坐好,二虎就对着大殿门口的内侍说了几句话,之后内侍小跑着下了大殿台阶,朝西华门方向而去,乾帝也看着西华门方向。
一盏茶功夫,乾清宫不远处传来了咯吱咯吱的车辙声。稍后,从宫墙的一角走出了陈云几人,乾帝坐在大殿高处,还是看到了几人推着车子走来。
看着儿子远远走来,乾帝忽地站了起来,嘴角有些抽搐,随后还是恢复了常态,慢慢坐了下来,看着陈云接过一个包裹背在肩头,快步朝大殿台阶跑来。
“皇上,皇上,云儿给你请安了,皇上……”
陈云边跑边喊,声音早已哽咽,似是心里有太多的委屈说不出来,跑着居然在台阶上跌了身子,之后爬起接着跑,接着喊。
“皇上,皇上,可想坏云儿了,皇上,云儿来了……”
乾帝早看的几度站起又坐下,他当然听出了这个义子在边跑边哭,眼见着陈云快到了自己脚下的台阶,他忽地站了起来,对着陈云大喊了一声。
“我大乾的皇子怎好如此娇弱哭泣,云儿止了哭声……。”乾帝说话间,陈云也到了他脚下的台阶前跪下。
陈云喘着气,跪下磕头,颤颤间还带着几丝抽噎。此景也将乾帝身后的二虎和几位内侍看得心酸起来,这儿子要见个父亲还要如此周折,真是难为了陈大人。
“云儿……不……儿臣给皇上请安。”
磕头完毕,陈云还是跪着抱拳给乾帝行礼说话,抬头看着皇上脸上已然是泪珠两串。乾帝也也听出了陈云后来改称自己为“儿臣”,再看面前的义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久久不说一句话。
这傻小子当年让他成为义子后,后来又那么糊里糊涂的被赶出了皇宫,还自己做起了买卖养活自己,似是这般小的年纪有如此担当的,怕也就是陈标、陈慡、陈、陈棣、陈橚几人吧。
“好了,傻小子,这不是见到父皇了吗?走,去御书房说话。”说着话,乾帝就要拉着儿子上台阶,准备进乾清宫。
“父皇稍慢,先收下儿臣送来的股头红利再去御书房也不迟。”陈云对父皇说着话,也不忘指着台阶最下面跪着的李享几人。
乾帝听罢,也来了兴致,笑着,道:“哦,且给父皇说说是什么股头红利?”
说罢话,乾帝笑着,看着台阶下面跪着的几人和车子。
“父皇忘了吗?父皇两个月前曾让太子标哥哥给儿臣送去了二百两银子,那可是父皇的股份,如今儿臣用这些皇钱小赚了些钱,自是要报答父皇的隆恩,这车上的银子是给父皇的股头红利,还请父皇笑纳。”陈云说着话,躬身抱拳。
乾帝看着陈云,再看看台阶下面,笑着,回头对着身后的二虎道:“二虎,去看看云儿给咱分了多少股头红利。”
二虎应声,速速抛下台阶,到了车子前,打开车上的箱子数了下。之后又跑回到乾帝面前的台阶下跪下。
“回皇上,陈云送来了银子五千两。”
“哦……”乾帝听摆,倒吸了一口气,吃惊之余还是平复了常态。
五千两银子,在明初也算是不小的数目了,须知在大乾最鼎盛时期国家垄断的盐税每年也就几百万两银子而已,和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更别提和经济繁荣的宋相比了。
“哈哈,好,父皇收下了,这些银子是云儿的一片孝心,父皇收下了。”乾帝笑着,说话间看了一眼陈云,又扫了一眼台阶下的车子,转身缓缓上了台阶。
二虎见皇上转身上台阶,急忙过来相扶,却被乾帝一手拦开了,二虎明明感到了乾帝伸手间的力道,不由得惶恐了许多,只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进了御书房,乾帝坐在了几案后面,陈云也看到了父皇的几案上放着几张《花间坊报》,看来自己所做的一些父皇都是了如指掌的,想着,也是更加谨慎了起来。
陈云再次跪下,将身上的包裹拿下,打开,拿出了景川候曹震的“免死铁券”,双手举起,朝前跪着挪了几步身子。
“父皇,儿臣将景川候曹震的‘免死铁券’送还父皇,希望我大乾少些勋贵贵戚,百姓安居乐业。”
乾帝看着地上的儿子和铁券,一阵诧异难耐,站起身子大声道:“此铁券怎么会在云儿你的手上?那曹震是犯了什么糊涂?”
“回父皇,儿臣也是无意间救了景川候一命,景川候感念儿臣的相救,便将这铁券交与儿臣,请儿臣代为交还父皇和朝廷,景川候说他生是大乾人,死是大乾鬼,不将蜀地水利、城防政务搞好,绝不回京。”
乾帝对着二虎做了一个手势,二虎就上前接过陈云手中的铁券,呈到了乾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