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却不想听二人说话,便走到二人面前,阴沉着脸,顾盼间扫了二人一眼,这时后面的恶汉们都先后站了起来,猥琐地站在鞭爷和弓爷的后面。
“你家的孙大官人横行窑场也就罢了,你等恶奴也跟着欺压匠户和这些酒肆,可知道他们要养家活口?你等可知道自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恶汉们被陈云训斥的无言以答,一个个低着头,街市上的灯光也看不清几人是否脸红,反正几人就是不说话,只偶尔抬头呆傻的看一眼陈云几人。
“好了,且去吧,别让我等花子再看到你等的恶行,还有,休要再欺辱赵辰、张忠、王二三、金换四位兄弟和他们的人,若不然,怕是你家孙大官人也救不了你等狗才,滚。”
陈云说完,几人速速转身鼠窜,那鞭爷和弓爷也不知道索要自己的鞭子和弓,一转眼工夫,都跑的没了踪迹。
见恶汉们都跑了,有几家酒肆里才钻出了些伙计,将酒肆前的灯拨亮或又掌了几盏灯,一时间街市上亮堂了许多。
“县令大人,还是找赵辰几位兄弟要紧。”阿龙提醒道。
陈云会意,便走到一家酒肆前,向小二打探赵辰的消息。
“几位爷,那赵辰几人平日里基本天天晚上都来这里喝些小酒,自打王二三被孙家的家奴打伤了腿后,这几日就没出现过,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小二说话间,还是仔细打量起了陈云四人,随即又摇着头,不说话了,只叹着气。
“小二哥因何摇头叹气?”陈云追问。
小儿左右看了一眼,上前一步,对着几人轻声道:“几位有所不知,以前那赵辰几人也是见天间在这城墙内外混日子。
他们四人手下也有一帮子兄弟,不知怎地,前几日那赵辰似是不混日子了,混迹到了砖厂窑口,要谈买砖,结果惹恼了那孙大官人,才被打了。”
“那要在何处才可以寻得到赵辰几人?”阿龙抱拳问道。
“这可说不准,赵辰等人都几日不见了,怕是离开了京城也未可知,毕竟那孙大官人是皇亲,惹不起的,几位还是离去吧,那鞭爷和弓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二说完话,扭头进了酒肆内屋,再没出来。
几人无奈,只好接着寻问,结果问了几家酒肆的伙计,都是这样的说法,说到最后还是同样劝几人离开。
“走,看来今晚得继续讨要回去了。”
陈云无奈的说了一句话,就拿棍子敲着街巷,径直了走,阿龙三人只好跟在县令大人后面走。
出了酒肆的街巷,进入一处杂乱无章的偏僻处时,阿龙三人感到后面有人在暗中跟随,三人便将陈云围在中间。
“县令大人,有人盯上咱了,小心从事。”阿龙说话间,微微扭头看了身后一眼。
陈云却将棍子敲得更响,边敲棍子,还边大喊着乞讨起来。
“饿,给口吃的吧,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大声喊完,陈云低声对着三人道:“没有人跟来才怪,那些恶汉被我等打跑,他们定是会寻来报复的。”
说完话,陈云又敲着棍子喊话讨要,赵德财却是看笑了,上前轻声道:“我说县令大人,此处黑灯瞎火,偏僻杂乱,连个点灯的都没几家,你就甭再喊了,一点都不专业。”
陈云被赵德财说的脸上一阵发烫,好在是黑夜,没人可以看到他脸红,便不喊了,只敲着棍子加快了脚步走,阿龙几人就跟着加快脚步。
眼看着快走出杂乱无章的偏僻街巷时,前面忽地出现了数个灯笼,接着是更多的灯笼,摇曳闪烁间,传来了一整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眼看着灯笼在向着陈云几人快速移动而来。
“保护县令大人。”阿龙喊了一声,三人就将十六夜围在中间。
陈云却不慌不忙的敲着棍子,百无聊赖的样子,对着三人道:“来了,恶汉搬来了救兵,怕是免不了又是打得一场好架。”
刚说完,那些灯笼到带了面前,带头的果然是那鞭爷和弓爷二人,二人后面还跟着一位二十多岁书生模样的男子,男子羽扇纶巾,手里拿着一串珠子再搓捏盘着,看上去倒是很斯文。
“闻师爷,就是这四个花子将我等打了,还辱骂大官人。”鞭爷对着手拿串珠的人说道,说话间鞭爷也是恭敬有加,躬身客气。
听着鞭爷叫书生模样的男子闻师爷,陈云猜测这羽扇纶巾的男子该也是一位读书人,且此人和孙坏水关系密切,不然鞭爷对他也不会这般畏惧、客气。
“闻师爷,这几个臭花子功夫不俗,就连那小花子都是伶牙俐齿,说话尖酸刻薄出口成章,着实招人嫉恨。”弓爷对着闻师爷说话间,也是咬牙切实,恨不得将陈云四人撕碎煮了。
闻师爷瞪眼扫了鞭爷和弓爷二人一眼,又看看面前的陈云几人,只说了一句话。
“怪只怪大官人用错了你们这些庸才,技不如人就休要怪别人家能打会说,堂堂大官人家的奴才被打得抱头鼠窜,若传出去,怕是那些窑口的匠户门都高兴地三天不用吃饭了。”
闻师爷说话间,手里的串珠依旧没有停止的在搓捏着盘着,那串珠在灯光下,却不时闪着一股光亮之色,内敛沉稳间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舒服。
“哎呀,是鞭爷和弓爷请来了闻师爷啊,失敬、失敬,闻师爷果然是饱读诗书之人,一身的孔孟之气真是摄人心魄,果然是胸有诗书人自香啊,幸会、幸会。”
闻师爷被陈云的一席话说的有些不敢相信,没成想这小小的花子还真如弓爷说的那样,出口成章,且说的话让人听着受用许多。
“没看出来,你这花子还真是有些来头,读过不少书吧?既读书,怎好这般辱没孔孟,做了这花子?今晚几位打伤了大官人的家奴,还抢夺了他们的物件,说吧,此事如何了解?”
闻师爷依旧盘着手中的珠子,上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云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