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没有照顾好你(1 / 1)

卓然的脖子处血迹尚未结痂,脸色早已苍白如纸,眼睛却睁着,眼角似是还有流水痕迹,木板上的血迹早渗透流淌在了地上。

“谁干的。”陈云大喊一声,哭出道:“卓然兄弟,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人如此歹毒,对你下了黑手,卓然兄弟啊,本县令没有照顾好你。”

项来大声哭着,跪着到了陈云面前,扑通叩头起来,哭诉道:“县令大人,为卓然报仇啊,他死的太惨了。”

李享和阿龙二人哭着上前,要拉起陈云和项来,陈云却甩开了李享的手,抱起卓然的头哭着,一手慢慢在卓然的脑门处搭着,缓缓抹上了卓然睁着的双眼。

陈云的眼泪滴落在卓然脸上,和卓然的泪痕模糊成了一片湿润。

“啊……”陈云向天长啸一声,悲切刺破夜空……。

放下卓然的头,为他盖好白布,陈云又是一声“啊”,一拳砸在地上,道:“不报此仇,我陈云誓不为人。”

众人依旧在悲切哭泣,此时天却下起了小雨,十二月的德陇县,凄凄漓漓的一丝凉意穿透了众人,瓦片、滴水上汇集而下的雨水更是沉重,砸在地上又重重散开。

小草拿来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卓然的遗体上,阿龙和赵德财将门板抬到走廊下避开雨水,项来依旧跪着哭,陈云上前扶着项来的肩头,依旧是落泪不止心头酸楚。

自来到大乾朝,陈云最先记住的人就是卓然和项来了,二人悉心照顾陈云的起居,可谓是一丝不苟,关系也是亲如兄弟。

卓然虽不苟言笑,办事总是稳妥有加,从不让陈云失望操心,如今他突然被害,陈云自是无法接受。

忽地,陈云抹了一把眼泪,低沉道:“卓然兄弟是如何被害的,进来说与本县令。还麻烦小草为卓然兄弟准备一身上好的衣服”

陈云说完话,起身进了自己的书房,赵德财和几位兄弟跟着进了书房,小草也去准备衣服了。

几人进了书房,不敢作声,只低头呆立在一旁,陈云红着眼圈,含泪看着几人,许久才开口。

“几位兄弟,卓然兄弟是被何人所害?”

“回县令大人,我等在市井购买姜老伯清单上的货物,将货物存放在一处偏僻地方,本想着等半夜运回大宅院,却在回大宅院的途中遭到一伙蒙面人伏击。”

“可知道蒙面人来历?”陈云满脸怒色,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不知蒙面人什么来历,只知道他们全部使用窄刀,那刀锋利明亮,似非中土之器。”

这样一说,陈云似是明白了什么,道:“好了,本县令知道了,兄弟们辛苦了,准备准备,为卓然兄弟送葬。”

几人出了县令大人书房后,小草已经拿来了一身新衣服,众人为卓然穿上。

小雨依旧下着,陈云附在赵德财耳边说了几句话,赵德财又对着几位兄弟说了后,几位兄弟转身离开了大宅院。

一个时辰不到,几位兄弟回来了,原来他们是去找车。几人抬着木版,将卓然抬到大宅院门口,放到车上。

“走,为卓然兄弟送葬。”

陈云说完,李享、阿龙、赵德财和几位兄弟便推着车,项来打着一把油纸伞为卓然撑着,朝城外走。

史大亮留下和几位兄弟在大宅院,陪着姜老伯、小草他们,送到大宅院门口,看着车推走了,众人在默然进了大宅院。

雨下着,街上行人人稀少,偶有巡夜的捕快和更夫,阿龙就拿出亲军锦衣卫的腰牌支开,一个时辰后,几人推着车子到了城郊,在一家棺材铺门口停了下来。

棺材铺紧关着门,只从窗户透着一丝微弱的灯光,赵德财上前敲了几通门,屋里才传出了一位老者颤抖的声音。

“这么晚了,谁还来棺材铺啊。”几人在外听到了老者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安静,只听到唰唰的雨声,接着吱呀几声后,门开了。

一位弯着腰驼背的老者,撑着一盏忽闪的油灯站在门内,见几人推着一辆车,老者看了一眼后,唉声叹气着就转身朝屋子里走。

“又是一位冤魂,又是一位冤魂,看上哪口棺材自己跳吧,早些送出城去安葬了吧。”老者颤抖着声音道。

“多谢老伯了,你这屋内的寿材哪口最好?”陈云抱拳问。

老者借着油灯对着屋内七八口棺材随意指了指,就端着油灯站在角落不说话了,油灯摇曳燃烧间,照的老者的脸上也闪着鬼火一般。

陈云扫了一眼,径直走到一口最高最大的朱红油漆的棺材前,拍了一把棺材上盖,道:“就是它了,卓然兄弟的新家就是它了。”

阿龙和赵德财招呼几位兄弟动手,将这口棺材抬到了屋子正中,陈云抱拳对着老者道:“老人家,辛苦将这寿材里面悉心装裱起来,本县令要连夜送葬。”

老者看了一眼陈云,回头走到里间门口,用力敲了几下门:“三儿,起来裱了寿材,师傅看不见了。“

许久,里间的门开了,出来了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这就是老者所叫的三儿了。

三儿穿着单薄的衣服,揉着尚未睡醒的眼睛,恍惚间看了陈云几人一眼,自顾道:“如此半夜,怎地还要送葬?莫不是冤情太重?”

说着话,三儿领着几人到了另一间屋子,让陈云几人挑选装裱寿材的材料。

材料无非也是一些各色绸缎和布料,还有各种散发着幽香的垫料。

“三儿兄弟,用最好的材料,有劳你了。”

陈云说完,三儿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抽出了一批浅黄色的绸缎,又拿起了几包垫料交于阿龙几人手上,他自己却拿起了一口小铁锅和一小包东西,随后出了这间屋子到了寿材面前。

“谁是亡人家眷,熬香驱恶气。”三儿沉闷的问话。

陈云刚要说话,项来却哭着应了声,三儿看了他一眼,将锅和那小包东西交于了项来。项来接过东西不知如何处置,老者就到了面前带他到屋角一个铁质锅架前。

三儿将那匹浅黄色绸缎铺开在一张桌子上,道:“谁是亡人家眷,操刀增阴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