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细?”
县令府邸。
躺在躺椅上的陈云听完张三的汇报,微微张嘴,正好有一颗剥好的的葡萄落入口中。
他享受地哼了一声,淡淡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张三行礼转身出去,一旁的陈虎立即过来瓮声瓮气道:“大人,我早说了吧,这个车队不简单,要是你早点下令,我直接带人过去把他们绑过来,一逼问,什么都知道了,哪有那么多事?我现在立马带人把他们抓过来!”
陈云一听这话,翻了翻白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规范化规范化!你耳朵里装屎了是吧,就是听不进去?”
顿了顿,他又没好气道:“你现在带人过去,要以什么理由抓他们?就因为一个怀疑?这样搞,以后还有哪个商人敢来咱们这做生意?你想让全县百姓跟着你喝西北风去啊?”
“我……”
陈虎被陈云这么一说,顿时哑火。
他虽然脑子一根筋,但也知道,现在德陇县完全是靠那群商人吃饭,真搞到没人敢来的地步,恐怕自己又得跟着县令大人带着大家上山打猎去了。
可早些年打猎打得有点过分了,山上的猎物几乎被扫**一空,恐怕现在周边的山林内连一只猎物都看不到了。
“你什么你?”
陈云见他这样,更是来气,直接指着鼻子骂道:“让你多读点书,你非不听,迟早有一天,你得死在你这一根筋上面!”
“老爷,按张三所说,这一行人确实有问题,不得不防,若真是敌国奸细,那我们该如何处置?”
身后的婢女小草此时适时开口,陈云这才放弃了继续对牛弹琴,眉宇间露出思索的神色。
片刻后,他开口:“陈虎!”
“属下在!”
陈虎脸上一片兴奋,知道县令大人这是要给自己颁布任务了。
陈云又是低骂了一声“出息”,随后才沉声道:“你带两个人,先去观察一下,切记,不准暴露身份,一旦对方有所察觉,立即撤回,你要是敢不听命令,擅自去接触对方,以后你就别跟老爷我姓了。”
“是!”
陈虎高声应下,面色严肃退下。
就算是被砍脑袋,陈虎或许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但要是不让他跟陈云姓,他可受不了。
早年间逃难到这里,是陈云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以说,在陈虎心中,早已将陈云看做是再生父母,若是被陈云革去姓氏,那等同于被逐出家门,为大不孝,比杀了他还难受。
等陈虎走后,陈云再次躺在椅子上,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得益于德陇县异于这个时代的商业化特征,商贩来来往往,陈云的消息比起其他人来说更为灵通。
距离当初的大战已经过去七年,大乾各地休养生息,如今国力空前强盛。
按理来说周边国家应当不会有头铁的想要在这个时候与大乾发生冲突。
但自年前开始,就有商贩在讨论当初夹着尾巴逃到北方极寒之地的金帐王庭又蠢蠢欲动,此事必不会空穴来风。
换位思考一下,这七年来大乾得以休养生息,对方又何尝不是?
所以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奸细”这个词,对陈云来说,确实是极其敏感的。
倒不是说他想抓住奸细之后向朝廷邀功,而是一旦战事爆发,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现在德陇县的发展才刚刚起步,再经历一次战事,恐怕又得从头开始,当初那种苦,陈云可不想再遭遇一次。
另一边。
傍晚时分。
县城内最好的客栈的总统套房内。
乾帝与那位长相身段都堪称极品的婢女并肩坐在“沙发”上,乾帝的脸色阴晴不定。
白天那个骑马青年则是懒洋洋地躺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而曹化清却是跪在地上,身子筛糠似的颤抖着。
“陛下,属下,属下也不知道那是恭桶啊,陛下……”
曹化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哭爹喊娘了。
事情的起因便是一行人住进客栈之后,对一切都啧啧称奇。
什么总统套房,什么微爱皮(VIP),都让他们觉得新奇无比。
到了客栈内,这种把三四间屋子拼在一起,又分主卧次卧的经营模式更是让几人大开眼界。
而就在他们在房间内对一切都好奇地探索的时候,曹化清发现了每个房间中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竟然有一口井,井内有水,清澈无比,当即就忍不住捧起来尝了一口。
他只觉这井水甘凉无比,甚至比帝都的水都要清甜,当下便想让陛下也来尝尝。
正好这个时候店小二过来送茶。
曹化清的脑袋现在还在他脖子上顶着,属实应该感谢那个店小二。
因为店小二过来之后,曹化清立即就询问了店小二为何房间内会置放水井,结果店小二告诉他们,那叫马桶,也就是所谓的恭桶。
这下好了,店小二出去之后,曹化清吓得亡魂大冒,赶紧就给乾帝跪下请罪了。
而乾帝也是被这曹化清气得不轻。
幸好他没跟着喝那水,不然堂堂大乾皇帝的脸面威严何在?
但是吧,要真罚人曹化清,多少也有点冤枉了。
毕竟这里的水质当真是比帝都要好太多,曹化清自己都尝了觉得不错才要与自己分享,这本是好意。
可一想到自己差点就喝了恭桶里的水,乾帝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曹化清。
这毕竟是跟着自己在战场上生死拼杀过来的老臣,总不能真的把人家头给砍了吧?
正纠结的时候,曹化清也不知是被逼急了还是怎么的,突然抬起头道:“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罪该万死,但先前陛下吩咐臣去做的事情,臣已经有眉目了,还请陛下容臣说完再砍臣的脑袋不迟!”
“嗯?”
乾帝眉头一动,想起来之前让曹化清调查本地县令的事情。
身为帝王,他自然是知道曹化清的司卫遍布大乾,能这么快有消息也不足为奇。
当下沉声道:“你且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