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康春,北平城东城地区的丐头,与府衙刑房和巡检司都有一些关系,也是官府的眼线,住的距离府衙不算远。
他负责管理东城的数百名乞丐,几乎是掌握着他们的命运,仗着有靠山,在北平还开了一家青楼。
大早晨起来,他就带着四个乞丐跑到巷子口的一家地摊,喝了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吃了两个金黄的油饼,手下的乞丐也是如此,吃的比他还多,但是饭钱却提也不提。
“嫂子,你这么水灵白净,跟着范老憨个憨憨货,也委屈你了,跟着毛爷我怎么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毛康春脸上带着**邪的笑,抓住摊主老婆的手,当众调戏人家。
摊主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欺负,可是连句话也不敢说,窝窝囊囊的缩在一边,他知道这伙人的心狠手辣!
被毛康春调戏的妇女,长的的确是白白净净的挺漂亮,身材很不错,她对这一幕都麻木了,每天这几个混蛋都来白吃白喝,还调戏她。
“弟兄们,听到了没有?这可是北平城最大的笑话,一个臭要饭的,在堂堂的北平城张嘴闭嘴自己称爷,有意思吧?”
毛康春转头一瞧,身后居然出现了八个穿着普通衣服的年轻人,像是在看耍猴的一样看他,眼神中满是轻蔑和不屑的神色。
“你们是什么人?”毛康春也不怎么怕事,背后有官府呢!
“口气倒是挺横啊!你睁开狗眼看看这个东西,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刚才说话的人拿出一块腰牌。
是一块方形的木牌,正面是北平都指挥使司断事司,背后是缉捕所东城队小旗周顺谦。
“原来是都指挥使司的军爷大人,不知道您找小人有何吩咐?”毛康春急忙换了张谄媚的笑脸。
都指挥使司断事司下面根本没有缉捕所,不知道的犯糊涂,可是他和官府经常打交道,知道缉捕所是隶属于一个叫密侦司的衙门,专门对付鞑靼密探的军队情报机构,权力相当大。
小旗是正七品的官职,与县太爷是平级,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他也不觉得有多大事,以为这些军汉只是路过,顶多嘲讽两句就完了,密侦司没有权力随便处置老百姓,那就触碰到了大明各司其职的法令。
猛然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个叫做周顺谦的人,一巴掌抽了过来,把他扇的原地转了两圈,当场倒在地上。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还有无数的金星闪现,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闯到了蚊子堆!鼻子一热,居然被打的留出了鼻血!随后双臂剧痛,像是胳膊被卸掉了,他知道遇上了行家。
其余的四个乞丐,也被东城队的密谍打倒在地,毫无反抗的余地。
很快,这五个人就被绳捆索绑,像是牵羊一般的牵着。
“你们密侦司是军队,无权抓我这个府衙任命的丐头,我要向府衙告你们滥用权力!”毛康春喊道。
“蠢蛋,闭上你的臭嘴,你不知道马广然被抓了吗?再敢瞎叫,老子的巴掌没过瘾呢!”周顺谦一句话,就让毛康春闭嘴了。
他平时就不怎么和马广然接触,为了避嫌,对方也一直没有找过他,直到前些天才派人秘密通知他,连夜杀掉一个捕快的全家。
做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也害怕,第二天一早就出城,在城外的住处躲了几天,等手下打听到府衙没有因为这次灭门案而实施全城大肆搜捕,马广然也好端端的,每天正常到府衙办公,估计是官府根本没有什么线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这才放心回到了城里。
但是从马广然被抓自杀到现在,这两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就躲在家里没有外出活动,牵涉到锦衣卫,府衙刑房的人没有大肆宣扬,导致绝大多数府衙的人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呢,他当然更不知道这个消息!
“老弟,活干的利落啊!”有人笑着说道。
毛康春听着声音转头一瞧,不远处又来了一伙人,有几个骑着马,后面跟着三辆带着车篷的马车!
车篷里有十几个人跳下来,抓住他们像是拖死狗一样的拖到车篷前,连踢带踹的把他们丢到了车里,随后上车,马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肖大人,这五个案犯就交给你们押送了,林百户在大通商号等着,我们去他的家里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周顺谦低声说道。
“老弟,不过是一个低微的丐头,他能犯了什么案子,还值得劳动咱们出面抓人?”肖建奎好奇的问道。
“大通商号的案件后续,这个丐头就是灭门案的从犯,是马广然暗地里指使他杀的人!”周顺谦低声说道。
“特么的,这是大案的凶犯啊!马广然死在镇抚司的牢房里,谁都以为这件案子成为悬案,短时间内没法破获,还是咱们百户大人厉害,照样还是把他给挖出来了。”肖建奎顿时大为震惊。
一家六口被杀,这是震惊北平府的特大案件,影响非常之坏,像是这样的案子要上报给朝廷的,圣上和刑部都要知晓。
要不是在大通商号的鞑靼密探行动中,东城队分给府衙刑房一点功劳,估计朝廷早就收拾北平府衙门了。
毛康春心疼的滴血,他当丐头这些年的收入,全在家里的床底下藏着呢,铜钱、宝钞、地契和珠宝等等,这次全都便宜了密侦司,好大的一笔钱呢!
没多久,车队进了大通商号的院子。
肖建奎亲自把人送进了审讯室,也叫作刑房,就看到林潇宸坐在长条案后面,手里端着茶碗,慢悠悠的喝茶。旁边还有个书吏,坐在一张小桌子后面等待着记录审讯内容。
“百户大人,属下奉命把案犯毛康春押到。”肖建奎躬身行礼说道。
“辛苦了,把人绑到木架上,我和他聊几句!”林潇宸笑了笑说道,很遗憾这时候没有烟抽。
毛康春被两个密谍拖到行刑的木头架子旁,用铁链锁住手腕和脚腕,呈现了一个大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