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牢骚太盛防肠断(1 / 1)

李绩斟满酒,端杯在手,随口吟诵:“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诗,这首诗作堪称精品。”

李绩笑笑,余生竟然不明白我的意思。眼下,不是争名夺利的时候,大唐刚刚开局,你要冷眼旁观。

你想想,我一个隋末的异姓王爷,根本不是皇亲国戚。

李渊与杨广是表亲关系,实际上,隋朝和唐朝有一定的延续性。

前世的史学家,常常用“隋唐”来称呼隋朝和唐朝。

我一个外姓人,毫无根基,人家凭什么重用你。

此时,只有喝酒、赌博、逛街。

“主公,如果要是不顺心,那就回东都去。您的一批小兄弟,还都在那边等您呢。”

“余少,你的想法没有错。这就叫退有去路。眼下,只能再等等长安的风向。我估计,一场风暴就要来临。”

“唐公不该冷落你。”余生端起酒杯,心中好像有股闷气。

李绩笑笑,心道,我李绩只是一个小相师,只是与李二郎深交,我才应邀西进。

自从大海寺相识李氏父子,就结下不解之缘。

第一次,我从荥阳郡进东都,李二郎千里奔袭,率领亲兵东都护驾;

第二次,李神通兵犯东都,李氏父子举大军勤王;

第三次,决战东都,李二郎率三千玄甲军东进,与秦叔宝、程咬金部系统作战。

李二郎尽到了一个仁兄弟的应尽之责。

李二郎率军围东都,决战王世充、窦建德部,瓦岗集团军与唐军兵合一处,这才取得决胜。

我怎么能嫌弃自己的位置和处境?杨姓一族,都被追杀殆尽,我这个王爷能逃过一劫,就算万幸了。

“余少,我真的不是贪图什么高位。身逢新朝,那些比我有战功的将领,多了去了。比如,刘文静。”

李渊父子晋阳举兵,裴寂的作用其实不及晋阳令刘文静。

李渊当了太原留守,刘文静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志在四方的英雄,对于李家的二郎李世民,刘文静更觉得他前途远大。

自古英雄相惜,李世民到太原不久,也注意上了风流倜傥的刘文静。

二人交接不久,刘文静就因为与瓦岗集团的李密是姻亲,被官府关进狱中。

李世民忙去探望,他俩谈起当前的局势,刘文静故意说,如今没有成汤、周武、汉高祖、光武帝那样的人才,所以局面很难收拾。

余生听到这里,急忙问道:“主公,那李世民怎么说?”

李绩起身,在房间的四周走了一圈,接着小声道:“李世民是有作为的少年。他的心态,竟然一下子暴露无遗。”

“李世民听到此处,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谁说没有有气魄的人。就怕平常人有眼不识泰山,我冒险来狱中探望,当然不是儿女情长,正是想和先生共商大计。’”

余生一惊,这么说,李世民是晋阳举兵的始作俑者。

李绩又把刘文静的狱中对策,给余生讲了一遍。

刘文静见李世民说话豪爽,便毫无保留地为他分析天下形势:

洛阳已经被李绩、李艾等人长期围困。

其实,那个牛角挂书的李密肯定在幕后,不过,眼下竟然成了一个迷。

杨玄感兵败,李密外逃。后来说四处流窜,隋政府派内侯追杀,在一个小山村里,侥幸逃脱。

再后来,东郡的法曹翟让在睢阳县越狱,啸聚山林,纠集一批变民在瓦岗寨起兵。

坊间传说,李密此时投奔了翟让。

谁也没有见到那个实际的李密,倒有神山庙小相师李绩在万岗寨露了几次面。

扑朔迷离。

刘文静挥挥手,接着分析说,二郎,你不要烦神李密到底在哪里?有一点,你要清楚,这背后,必有高人掌控东都局面。

李绩的话刚说到这,余生死盯着李绩看。“主公,这位高人,就是您吧。”

“假为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余生,你仔细听听刘大人的‘狱中对’。”

余生给李绩的杯子里倒酒,李绩又从后厨的一个牛皮包里,拿出一瓶。

刘文静说道,东都被困,越王无力驾驭东都隋军,段达优柔寡断,不能当断则断,导致政令不出东都。

当今圣上杨广,远居江淮,各地叛军占据州郡阻隔山河。

朝廷征高丽又使很多人躲避到太原,唐公李渊拥有雄兵数万,登高一呼,天下必然纷纷响应。

这时,再派一支人马攻入隋都长安,何愁不成帝业。

李世民听了连连称是,但是说服父亲造反,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刘文静继续出点子,他教李世民结交裴寂,利用裴寂游说李渊。

为了动员太原豪杰参加起义,刘文静又故意伪造杨广的诏书,征集二十至五十岁的壮年入伍,说朝廷又要与高丽作战。

这样一来,百姓对隋朝的憎恨更是火上浇油。

刘文静自始至终,都是晋阳举兵的主谋。

唐公攻入长安后,还曾派他出使突厥,争取始毕可汗的支持。

在与隋军的作战中,他也立过很多战功。

李绩说到此处,忽然,不说了。

余生着急的问道:“主公,那后来呢?”

“余少,天机不可泄露。后来已来,所以,我李绩之所以图个逍遥自在,你也该心下明白了吧。”

余生,咂咂嘴,主公不说自己,拿刘文静说事,这里必有玄妙。

“高鸟尽,下面就是良弓藏了。”余生心道,“跟着主公走,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李绩看看窗外已经泛白,二人一夜未寐。

在李绩看来,李渊的安排,是有其不妥。但是,刘文静这样立下大功的人,能耐得住寂寞吗?

李渊自长乐宫入大兴城,杨侑授予李渊:皇帝诛杀时专用的铜斧(假黄钺)、代表皇帝大权的符节、任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国务院总理、大丞相,晋封唐王。

李渊设置丞相府官属,命裴寂当秘书长,刘文静当军政官。

此时,还看不出来,裴寂与刘文静的差距。

然而,李渊称帝后,他的地位一直在裴寂之下。

李渊任命裴寂当国务院右执行长(右仆射)兼知政事。

司马刘文静,当最高监督长(纳言)。

且,李渊待裴寂特别优厚,所有官员都不能跟他相比。

李渊赏赐裴寂的服装和珍贵玩物,多到无法记载。

而又命宫廷总管署膳食管理官(尚食奉御,正五品),每天把皇帝吃的御餐,同样的送一份给裴寂。

李渊出席金銮宝殿朝会时,一定拉裴寂坐在身旁,回皇宫时,一定叫裴寂进入卧房。

对裴寂的建议,没有一次拒绝。

只称他“裴总管”(裴寂曾任晋阳宫总管〔宫监〕),而不呼唤他的名字。

李渊每天朝会时都自称名字,还邀请高阶层官员同坐在一个席垫之上。

刘文静却不以为然。

他对李渊当皇帝后,仍和裴寂像老朋友一样不拘礼节,十分随便的做法,直抒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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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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