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青涩初恋

接下来的一周，林志男过的非常愉快，觉得周围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每次放学看见学校门口有乞丐讨钱都会放上硬币，而在这之前每见蓬头盖面的乞丐拿着一个茶缸追着路人讨钱都十分的反感，早早躲开。周六很快又要到了，林志男在周六上午十一点左右就早早地等在了英华女子学校门前的一个小商店前。不一会放学的铃声响了，三五成群的女生说笑着陆续从学校里走了出来。林志男连忙把脸转向商店，一边装作买东西，一边不停侧脸向校门口窥视。林志男心里很紧张，不知自己的突然到访是否会引起她的不快与反感。十余分钟后，又有四五个女生说笑着走出了校门，那个女生全部是校服，白上衣，黑色的中裙，全部梳着两条辫子，只有一个女孩盘着头，林志男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楚楚。林志男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几个正在说笑的女生吓了一跳，立即停下话来吃惊地盯着林志男。林志男走到她们面前轻轻鞠了一躬，

“你们好。”几个女生惊愕地面面相窥，只有楚楚咬着嘴唇面色绯红。

“你来了。”楚楚羞涩地淡淡地道。其余几个女生看看楚楚又看了看林志男，然后相互拉着羡慕地笑着道：

“先走了，楚楚。”楚楚冲她们笑了笑。那几个女孩带着欢快的笑声一面回头看着一面走开了。林志男与楚楚肩并肩缓缓地往前走着。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楚楚问道。

“噢，上午放学早了一点，我就来还你的杂志来了。”林志男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了掏出那本雨夜遮在头上的杂志交给了楚楚，楚楚羞涩地笑了笑，接过来放在了书包里。

“你午饭还没有吃吧？”楚楚问道。

“是啊。”

“今天我请你好了，你喜欢吃什么啊？”

“哦，我什么都可以啊，只要是你爱吃的就行。”

英华女子学院东面不远处有一家英皇连锁店，从富丽堂皇的门面与店内精美的装潢来看绝不是一般的档次的饭店。楚楚带了林志男上了二楼，在靠近一个落地窗一个座位上坐下，窗外是大片的绿色芭蕉树。一个女服务生立即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请问二位想吃点什么？”

楚楚接过菜单，翻了翻，“一盘海鲜什锦，一盘蟹*，一盘红酒拘蜗牛，一份酥皮鸡茸蛤蜊汤，三块香蒜面包，两杯苹果汁。”

“好的，小姐。”服务生一边在菜单上勾画着，一边说道。

“志男，你点些你爱吃的东西。”楚楚微笑着将菜单递给了林志男。林志男接过菜单翻了翻，里面的菜自己绝大部分没有听说过，更别说吃过了，每道菜标价更是高的惊人。看了片刻后，林志男合上菜单，对服务生道：

“再来一盘泛香黄金鲽鱼。”

“好的，先生。就这些吗？”

林志男冲服务生点了点头。楚楚笑了笑也没讲什么。

“好的，二位稍等。”

不一会果汁先上来了，两个人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很随意地交谈着，这里的气氛很好也很安静。

“你暑假回老家啊？”

“是啊。”林志男忧郁地说道，“假期中怎么联系你啊？”

“你打我家的电话好了。”楚楚一边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把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了林志男。“打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接的你就讲打错了，我爸爸现在是不让我与男孩子交往的。”

“哦，知道了。”林志男凝视了一下纸条上号码，然后折起来小心地放在了衬衣的口袋里。

菜陆续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这里的菜虽然很贵，但味道的确很好。等到上汤的时候林志男起身弯腰对楚楚道：

“我出去一下。”

楚楚微笑了笑点了点头。林志男下了二楼来到吧台，对收银员道：

“二楼的6号桌买单。”

虽然楚楚事先说这顿饭是由她来请，但林志男怎么会让她买单呢。《恋爱宝典》上也是这样讲的，书上面说如果一个男人与任何女人一起吃饭，不论是谁先邀请的，都应该由男人付账，否则那个女人可能会认为你不是一个男人，而只是一个男的。当然也有一种情况除外，如果你与你的妻子一起吃饭你大可安心坐在餐桌上吃完最后一道菜，而由妻子去结账，但需强调的是关系再密的女友甚至是未婚妻都不可以这样做的。这是男人的与女人一起就餐的基本礼节，也是一条“黄金法则”。

“噢，3万元8千。外送一个水果拼盘。”收银员拿出一张账单道。

由于当时国民政府大量发行法币，货币贬值严重，但三万多元法币在1946年仍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可买一辆新自行车。虽然林志男虽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下了一跳，他当时每月生后费才两万元。林志男从钱夹里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数了一下，3万7千元整。林志男向通向二楼的楼梯看了一眼，他怕楚楚会突然下来，压低声音问道：

“今天有没有打折？”

“抱歉先生，本店从不打折。”

“噢，如果赠送的水果拼盘不要的话，是否可以优惠？”林志男接着问道。

“抱歉先生，要与不要赠送的拼盘，价格都是不能优惠的。”

林志男顿时窘迫起来，觉得额头上冒出汗来，连忙在其它的口袋里四处翻腾起来，终于在长裤的后面的一个裤兜里摸到了一张被洗的皱皱巴巴的一千元纸钞，林志男长长出了一口气。

结完帐，林志男若无其事地上了楼，继续与楚楚一起吃饭，这时水果拼盘端上来了，那个透明的如工艺品一样的果盘里摆满乌梅、龙眼、枇杷之类的南方水果，有些林志男曾经在水果摊上见过，还有些林志男从来没见过。楚楚拿起一颗龙眼熟练地剥了皮吃了起来，看样子她经常来这里。

吃完饭，两人先后下了楼，楚楚掏出钱夹径直走到吧台前，

“二楼六号桌买单。”

“哦，这位先生已经买过了。”收银员答道。

楚楚满眼幽怨地笑着看了林志男一眼，林志男也冲她淡淡地笑了笑。

出了饭店的门，林志男没有敢再约楚楚外出游玩，自己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如果到游玩处需要买门票之类，自己会很尴尬。林志男借口下午有事，把楚楚送到了都市花园小区的大门，就回了租住地。下周市内的各校都陆续放了暑假，林志男也拎着行李回到了乡下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