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国殇之年轻的寡妇
当晚深夜十一点半左右,林兴国夫妇早已经入睡了。突然村里传来阵阵狗叫,片刻后林家院门前就传来急促低沉地敲门声,林兴国连忙点燃了盏灯端在手里,披了件衣服走出了卧室。他到院子大门后边,低声问道。
“谁!”
“是我,徐东抗日支队的赵队长。”外面的人低声道。
林兴国犹豫一下后打开了门,两个黑影立即闪进了院门门里,接着一个人又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了一下,回身关上了院门。
“二位有什么事吗?”林兴国疑虑重重地问道。
两个人低头不语。过了片刻赵队长抬起了头来,沉痛地说道:
“陈虎同志牺牲了。”
林兴国端在手中的煤油灯“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赵队长与那个队员连忙扶住了他,
“大伯!大伯!您没事吧!”赵队长连声问道。
过了良久林兴国才长长吁出一口气,“他是一个军人,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赵队长与那个队员皆沉默不语。又过了片刻林兴国悲痛地问道:
“他的尸骨在哪里?”
“在村东的杨树坡。”赵队长答道。小分队的队员们已经在夜里将虎子的尸体抬了回来。杨树坡是一个乱坟岗,附近几个村庄的死人都埋在那个地方,在那儿乱坟遍地,树木阴郁,平时就是大白天也很少有人敢去。
“唉――,”林兴国悲伤地叹了口气,“我去送送他吧。”
这时林夫人端着灯在玉娇的搀扶下向大门走来,
“爸,我刚才听你们讲虎子,虎子……怎么啦?”玉娇的声音在颤抖。
“噢――,”林兴国长出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虎子负伤了,你带着茹梦去去看看他吧。”
“虎子负伤了!”玉娇惊愕道。林兴国默默地点了点头。玉娇立即捂着脸低声哭着跑向了卧室。
“大伯!”赵队长一把拉住林兴国,低声在他耳边道,“我看还是以后再慢慢告诉弟妹吧,别她一下受不了这个打击。”
“唉――”林兴国仰面长长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
“她早晚都要面对这一天,就让她与孩子送送虎子吧。”
“兴国,你讲虎子……虎子他……”林夫人在一旁极其震惊地问道。
几个人皆沉默不语,林夫人似乎明白了一切,用手绢掩着口鼻低声地哭了起来。
玉娇给熟睡中的孩子包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就匆匆地抱了出来。
林兴国让林夫人留在了家里,然后一行人在赵队长的带领下匆匆向村东赶去。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杨树坡。玉娇在黑暗中模糊看见不远处站着三十几个队员,其中有一个队员脖子上挂着白色的绷带,一个队员拄着拐杖,还有几个人手中还拎着铁锹,他们都默默地围在一座新坟旁边。赵队长停了下来,林兴国与玉娇也停了下来,所有的人皆沉默不语,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虎子呢?”玉娇抱着孩子向赵队长问道。赵队长低着头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爸,虎子呢!”玉娇转回脸来向林兴国问道。林兴国眼望着远方默不作声。玉娇变得恐慌了起来,疾步走到那堆队员跟前,
“虎子呢!”她用极为颤抖恐惧的声音问道。那些队员纷纷低下头来,没人回答。这时赵队长与一个队员走了过来,那个队员将玉娇怀里的熟睡的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赵队长径直走到玉娇面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抬头道:
“对不起,弟妹,虎子他牺牲了。”
玉娇“啊”地一声旋即瘫倒在地昏了过去。几个年轻的队员连忙将玉娇扶起,
“嫂子!嫂子!”
半天后玉娇才缓缓地醒来,她立即挣开队员们的手,跪爬到虎子的坟前,一边用双手拼命地刨着坟土,一面哭喊着,
“虎子――,虎子啊――,你不能抛下我们母女两个啊――,你要走――就走就带我们一起走吧――”
赵队长见状与三四个队员连忙到坟前将其拉住,但玉娇拼尽全力用脚蹬着地面想挣脱队员们的手,队员们一边用力架住玉娇一边劝慰道,
“嫂子!嫂子!不要这样!”但玉娇哪里听得进去,她瘫坐在虎子坟前的一块空地上伤心欲绝地痛哭起来。附近树上的鸟受到了惊吓纷纷“扑棱棱”地飞起。
这时小茹梦也被妈妈凄惨的哭声惊醒,一边哭喊着“妈妈”一边拼命厮打着抱着她的队员要下来,那个队员只有将她放了下来,茹梦跑到妈妈跟前拉着妈妈的手臂,不知所措的大哭道,
“妈妈,我们回家!我以后听话,再也不闹人了!”
玉娇仍然是悲痛地大哭着,茹梦一边哭着一边摇着妈妈的手臂,这时她看见她妈妈赤着一只脚,连忙弯腰在地上摸起来,最后在虎子的坟前找到妈妈的那只鞋,茹梦把鞋抱在了怀里,再次摇着妈妈的胳膊大哭道,
“妈妈,我们回家!我以后再也不乱要东西了!”
玉娇一把揽过女儿,哭得更加伤心起来。
几个年轻的队员撂下手中的铁锹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赵队长与其他队员纷纷摘下了军帽,默无声息地向虎子的坟连续鞠了三个躬。赵队长长时间地盯着虎子的坟,徐徐地道:
“陈虎同志,你安息吧,人民不会忘记你的。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林兴国一直倒背着双手站在一旁,他一直在抬头仰望着夜空,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在他的眼里早已模糊不清。
赵队长与几个队员一起将玉娇搀架着送了回来。玉娇回家后仍是坐在**精神恍惚地低声抽涕着。林夫人抱着茹梦在床边来回不停地走着,小茹梦哭累了,已经在林夫人的怀里慢慢睡去。
林兴国扶着额头坐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天亮,头发明显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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