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7、国殇之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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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国殇之算命先生
林兴国在女儿传谏后的第三天晚上就叫管家喊来的虎子。虎子进了书房,林兴国正坐在那儿喝茶。
“坐吧。”林兴国开口道。
虎子坐在了林兴国左手边的一个凳子上。
“虎子啊,你过两天与你郭婶一起到五里庄找算命先生把你与玉娇的日子定了吧。”
林家庄这一代的年轻人的婚日都是到五里庄找那个姓刘算命先生算的。按照那个算命先生的说法,一年中的日子有吉又凶,有些日子不利于男方,有些日子则不利于女方,这都可根据双方的生日判定。他会卜算一个对男女双方都有利的婚日,否则用其它日子结婚则会埋下祸根。但无论他讲的是真是假,他算过的日子却极少有是雨天的,仅此一点周围的人就对他都是奉若神灵,甚至一些住在市里人的也经常来找他算卦,人们都称他为刘半仙。
“好的,林伯伯。但不过……”虎子吞吞吐吐地道,“我听郭婶讲算命先生为新人算的吉日一般都在半年后,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怎么办啊?”
“噢――,”林兴国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无论如何一定要算命先生把日子看在月内。”林兴国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个装有十块银元的钱袋递给了虎子。“你这样,明天晚上你先独自到算命先生家里去一趟,你讲你与玉娇的年龄都不小了,想把日子看在月内,别的也不要多说,然后把钱放下就行了。”
“这能成吗?……林伯伯。”虎子一面疑虑着一面接过钱来。
“照我说的办就行了!”林兴国冲他挥了挥手道。
虎子拿着十块大洋,与第二天晚上独自来到刘半仙的家门前。刘半仙已经插了门,喊了一阵才出来开门,刘半仙个头不高,身材干瘦,留着一小撮稀疏的胡须。两人进了客厅坐定,刘半仙的夫人端上了茶来。
“噢,是这样的,先生,我昨天开了姑娘的生辰八字,我与姑娘都不小了,想早些完婚,不知先生能否行个方便,看看能不能安排我们在月里完婚。”
虎子一面说着一面将钱包掏出放到了算命先生旁边的桌子,算命先生不屑地撇了一眼,那里至少有十块银元,而他自己给新人看一个日子也就一两块银元而已。
“噢,小伙子,这个不行,请快收起吧!”算命先生一脸严肃地捻着稀疏的胡须道。“为新人占卜结婚日的吉凶我们算卦者的神圣职责,我们不会为了这点钱违背我们的职业道德的。况且干我们这一行的整日都在与月老对话,个个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月老是传说中主管人间婚缘的神。
“哦,”虎子一时不知所措,他挠了挠头。他不情愿的拿起了钱包,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不过,小伙子,你明天将你与女方生辰八字拿来,我先看一下,说不定这个月里真有适合你们的日子。但如果真没有的话,我也是爱莫能助,姻缘天注定,我们可不敢违背月老的意思。”
“噢,那太有劳先生了!”虎子一面喜出望外的说着一面又从新把钱包放下。“还请先生多为我与新人在月老面前上几柱香,多说几句祝福的话,这是我与新人的一点心意。”
“噢,这个当然,不过钱就免了。”刘半仙一脸正色地道。
虎子起身告辞,刘半仙佯装拎起钱袋递给虎子,虎子当然不会接,疾步走出大门,长长出了一口气。
刘半仙插上了院门后,回到客厅又坐到了椅子上,掂了掂钱袋,若有所思。这时夫人突然从里屋走出来,他便急忙将钱袋藏道茶几底下,危襟正坐在了椅子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的夫人坐在茶几旁的一张椅子上后,伸手将钱袋从茶几下摸起,一边在手中掂了掂钱袋一边叹着气道:
“唉!现在的青年真是,看样子十有*姑娘又是怀孕了,双方一定都是等不及了,才会看这么急的日子。”说完拿着钱袋走进了卧室。
他夫人的卧室与客厅就隔了一面竹篱墙,两个人的谈话她是全部都能听的到的。
第二天虎子赶着驴车与郭巧嘴再次来到算命先生的家,算命先生也许是记性太差,对虎子以生人相待,好像完全没有昨晚那回事。但郭巧嘴可是这儿的常客,经常带着新人来这里为他们定日子,郭巧嘴轻车熟路地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张写有双方的生日红纸交给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仔细看了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良久才睁开眼睛,对着郭巧嘴道:
“哦,这对新人在这个月农历二十八就是良辰吉日。”
郭巧嘴一下愣在了那里,她还从没有见过算命先生算过这么仓促的日子,以前一般都要在六个月后,长的则要看在一年之后。
“噢,先生,”郭巧嘴也掰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下日期,
“今天是初八,这只有二十天不到!”郭婶惊愕道。“先生,这个日子也太仓促了,要么您再算下一个吉日在什么时候啊?”
算命先生瞟了一下虎子,看见虎子已经是万分紧张的站在那里。算命先生又是闭眼掐指又算了一遍,
“噢,下一吉日子要在一年半以后了。”
“哦,这个不行!先生,太久了!两个人都已经老大不小了。”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说话,一无可奈何的样子。郭巧嘴看了看虎子,虎子也一脸愕然地在看着她。片刻后虎子挠着头道:
“噢,郭婶,既然如此就看前一个日子吧,虽然非常仓促,但也只有这样了。”虎子说完掏出两块银元两包香烟与一袋糖放在了算命先生的面前。郭巧嘴见虎子这样说了,笑了笑,也就没有再讲什么。
郭婶到了林家把结婚的日子通禀了林兴国夫妇,林兴国与林夫人也都表现地极为惊愕,都嫌日子看的太急了,但也讲既然是算命先生看的,自有他的道理,他们也很无奈,只能是照这个日子为女儿加紧准备嫁妆。
林兴国在当天下午就从本村以及临近的几个村庄找来了几个能工巧匠,开始为玉娇连夜加班加点地打制嫁妆。嫁妆的打制从选木料到出板,到打制家具主框架,再上木板,再到油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确实是相当仓促的。
虎子更是忙了起来,重新盖新房已经是来不及了,况且就是来的及也没有钱盖。那房子还是父亲结婚时留下的老房子,三间堂屋以及院子门口一间用玉米杆搭建的简易厨房。堂屋是三间土墙茅草房,虎子与母亲各住东西一间,晚上客厅还要拴上只小黄牛,家里唯一的财产,盲婶可不放心夜里把它栓在院子里。屋子也漏的厉害,每逢雨天屋里的床都要挪来挪去,都处都需要放着脸盆来接雨水,当然虎子家就一个脸盆,下雨时凡是能盛水的盆盆罐罐都要用上。虎子找了几个会干泥瓦活的工匠,将屋顶已经发黑的茅草全部用叉子挑下,然后用刚收下来新麦秆重新覆在上面。屋里又用细竹竿与报纸搭上了天花顶棚,墙壁则用一些旧画报糊上。最后又拉了几车泥土将院子与大门口填平。等一切准备停当,也就到了临近结婚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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