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6、国殇之相亲

晚上郭巧嘴拎着盲婶的那篮子鸡蛋来到盲婶的家里。作为多年的邻居这事成与不成郭巧嘴是绝不会收她的东西的。盲婶院子大门虚掩着，堂屋的门没有关，她正在灯下摸索着做针线活。郭巧嘴走进了堂屋，

“大姐啊，”郭巧嘴一面喊着一面将鸡蛋篮子轻轻放在门后。

“噢，是大妹子吧。”盲婶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道。

“是我啊，大姐。”

“快坐！快坐！”盲婶一面说着一面向里屋喊道，“虎子――，虎子――”虎子一面穿着褂子一面从里屋出来，看是刚刚睡下。

“快给你郭婶倒茶！”

虎子倒了两碗茶放分别放在了郭巧嘴与母亲面前。然后默不作声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一旁。

“哎呀，好消息啊，大姐，”郭巧嘴拉着盲婶的手，掩饰不住满脸兴奋地高兴地说道，“林夫人同意玉娇与虎子见面了！”

“哎呀，真是谢谢大妹子了！”盲婶同时用两只手握住了郭巧嘴的一只手，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虎子！快！快谢谢你郭婶！”

“谢谢你郭婶。”虎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呀，谢什么谢的。不过虎子，你这两天要精神点，再买两件新衣服，到时见了玉娇不要笨的半天都不讲出一句话。”

“噢，知道了郭婶。”虎子笑着挠着头道。

两天后的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虎子与玉娇在郭巧嘴家里见了面。虽然以前两个人早已经认识，但皆是秘密交往。要是被别人看见两人呆在一起，肯定引起轩然大波，但见过面之后两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公开地交往了。郭巧嘴给两人倒好了茶，然后借口有事，让两人先聊会，自己就出了大门，并回手把大门轻轻带上。郭巧嘴在盲审家闲聊了一会，又喝了一碗茶，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起身走了回来。她捏手捏脚地来到大门口，趴在门缝里向里面窥视，只见虎子与玉娇面对面坐得很近，玉娇的一只手放在虎子膝上的手掌里，虎子低声在说着什么，玉娇低着头羞涩地在听着。郭巧嘴顿时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传言不假，两个的关系果然已经非同一般了。她直起身来，大声干咳了两声，然后推开了大门。虎子与玉娇都手忙脚乱地红着脸站了起来。

郭巧嘴进了屋子，笑着对虎子道：

“噢，虎子，天已经很晚了，别让玉娇父母太担心，送玉娇回去吧。”

“好的，郭婶。”虎子答道。

“那我们回去了，郭婶。”玉娇说道。

“好，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谢谢你郭婶。”

郭巧嘴将两个人送到了大门外。郭婶回到家里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叹了一口气，如果玉娇真的怀了孕，下面的事情可真是难办啊。郭巧嘴是那种很会替被人着想的人，她想像的出两家目前的窘境，她觉得这事宜快不宜迟，得立马行动起来。

虎子与玉娇见面之后的第二天，郭巧嘴作为红媒就正式开始“工作”起来了。第二天一早，她先是到盲婶家问问虎子第一次见面玉娇对他印象如何，虎子挠着头说还可以吧，说也没有感到玉娇对他有什么特别不满意的地方。中间只隔了一天郭巧嘴就又来到了林府问了林夫人和玉娇的意见，玉娇坐在那儿低头默不作声，林夫人讲玉娇没有多大意见，就看上虎子的诚实心地善良。最后林夫人建议先让他们两个先处处看。

当日下午郭巧嘴又到了盲婶家传达了林夫人的意思。盲婶听完一脸难以掩饰的高兴道：

“大妹子，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的，还处什么处的，既然两个人都没有意见，那你就安排最近看家吧。”

“好吧，大姐。”

“噢，这太谢谢你了，大妹子。”盲婶喜出望外地道，她没有想到郭巧嘴会答应地这么爽快，在以往男女初次见面后就是最快也要两三月后才能看家的。如果刚见面没有两三天就要求见面，媒人一定会觉得非常唐突的。

“不然就这个星期六吧。”郭巧嘴接着道。

“噢，这……这有点太急了吧，林家能同意吗？”盲审愕然地断断叙叙地道。她本想建议郭巧嘴安排在半个月后，那已经是够紧的了，想不到郭巧嘴竟然惊人地安排在了这个星期里。

“应该没什么的，玉娇也不小了，我想林家也会体谅的。”郭巧嘴满脸自信地笑着道。

第二天上午，郭巧嘴又到了林家。果然林夫人虽然表示了这个安排的忧虑，抱怨安排的太急了，但也没有反对。

紧接着郭巧嘴又到了盲婶家，让盲婶做好周六看家的准备。短短的三四天里，郭巧嘴从庄西到庄东来回跑了不下十余趟。以前的红媒也不是大家想象的这么好当的，作为媒人，不仅嘴上要有功夫外，腿上也要有相当的功夫。每说成一桩媒，不在男女双方之间来回跑上个几十趟，是难以成事的。这还不算中间要陪男女双方一起到镇上赶几趟庙会，以及跟他们一起到城里买几次衣服。但好在这桩媒是本村的，郭巧嘴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奔波之苦，但这却是她遇到过的最棘手的一桩媒。

这个周六按照原先定下的日子玉娇到了虎子家看家，所谓的看家就是玉娇到虎子家拜见一下未来的公婆。当然，因为公公不在了，只能拜见婆婆了。婆婆此时也可提出对未来儿媳的看法，盲婶显然毫无意见，虽然她看不见玉娇的长相。从上午玉娇一近家门，就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的一个上午都没有放下来。村里的人听说虎子今天看家，接近半个村的妇女孩子都过来看了，当她们知道是玉娇时脸上惊愕的表情是实在是难以掩饰的，她们三五一群两五一堆在虎子院门附近低声议论着，郭巧嘴却装作没有看见，忙着为孩子们发着喜糖，虎子一上午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红着脸显得手足无措。

郭巧嘴作为红媒本应是坐上宾客的，但由于盲婶看不见，到邻近中午时她与另一个邻居忙了上午才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此午饭时，盲婶仍是拉着玉娇的一只手，闺女长闺女短的问个不停，玉娇则一边听着一面不断为盲婶把菜夹到她面前的碗里。吃过午饭后盲婶摸出二十块银元塞给了玉娇，这是长辈理应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虽然她根本就看不到玉娇的样子。玉娇也没有推辞。

那天村民们发现一整天都没见林兴国与林夫人出家门，林家大门也是紧闭着。

我们不得不惊叹郭巧嘴的高效，看家后仅一周，她又马不停蹄地安排传谏，就是男方到女方家拜见女方的父母，如果女方父母对男孩子也没有意见的话，就可在当日把女儿的生辰八字即生日写在一张红纸上开给男方，这就是所谓的传谏。虎子在周日上午与郭巧嘴十点左右来到到林家，坐在客厅里与林兴国与林夫人闲聊了一会，管家来喊说饭菜准备好了。林兴国是请了饭店的厨师来做菜的，各色菜肴样式极为的丰盛，味道也是极具特色。这下郭巧嘴可是大饱了口福。吃完饭后林兴国将玉娇的生日写在一张红纸上交给了郭巧嘴。下一步郭巧嘴只要拿着虎子与玉娇的生辰八字找个算命先生看一下，卜算一个吉日双方就可以完婚了。

但接下的这最后一步这可愁坏了郭巧嘴，因为这可完全不在她自己掌控之内，谁知道算命先生算到哪一天啊。万一玉娇的肚子过于明显，自己作为媒人脸上也挂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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