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完颜陈和尚?”
崔立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郭胜,问道:“你与他有何仇恨,竟要杀他?”
郭胜立即做出一副凄惨可怜的样子,说道:“实不相瞒,家父曾经在完颜陈和尚父亲账下听令,却不想遭到他父亲的无端处罚,被痛打五十军棍,家父在家休养,依然无法恢复,最后含恨而终。”
“原来如此。”
崔立点头应了一句,知晓郭胜和完颜陈和尚的过节,但毕竟完颜陈和尚的身份不一般,就算当初给他栽赃了造反的罪名,却依然不敢将他处死,可见完颜陈和尚的地位。
崔立说道:“完颜陈和尚有大功于国,即便是郎主也不好痛下杀手,这件事难办啊,你若是想杀他,最少再等五年,到时等百姓忘记了这个人,就可以动手了。”
郭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跪地哭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叫我如何再等五年?还请使君一定要帮我得偿所愿,鄙人愿双手奉上家传宝贝,以表达谢意。”
“家传宝贝,什么宝贝?”
“此宝贝乃商朝大王祭祀天地祖宗所用之宝鼎,名为“商王五羊鼎”,此鼎乃绝世神鼎,得之可得天下。”
崔立此人有两大爱好,一是喜爱美人,府中佳丽已经过千人,可谓是身处花丛,不可自拔。
二是喜爱珍奇古玩,特别是年代久远之物,那更是爱不释手,即便是一千年前的夜壶,他也能捧在手心把玩,可见其喜爱程度。
郭胜提到家里有宝鼎,顿时让崔立眼前一亮,他急忙问道:“此鼎现在何处?”
“宝鼎一直被我母亲亲自保管,即使是我也不知道藏在何处,但我母亲说只要能够为家父报仇雪恨,便可将此鼎献于使君。”
郭胜的宝鼎虽然让崔立动心,特别是郭胜说得宝鼎者可得天下,更是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很是身体震撼,同时又令他热血沸腾。
不过到底也是口说无凭,崔立也不可能为一个没有看到的东西,就冒着巨大危险去做这件事,再说了,就算是顶级宝贝,那也是死物,再是喜爱,命最重要。
崔立思量的一会,说道:“此事还是要等待几年才好办,现在即便是本官,那也是难办啊。”
郭胜见他犹豫,只得又说道:“此事虽然是为鄙人所办,但使君也能得到属于自己的收获。”
“什么收获?”
“自然是杀人立威了,使君虽然位高权重,令妹也笑傲后宫,但使君家族毕竟根基浅薄,难以服众,若是以后郎主又有得意臣子,必定会动摇使君的地位,到时便是使君家破人亡之时。”
郭胜的话,顿时就让崔立皱起了眉头,家族底蕴不深,在朝中难以做到一呼百应,这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此时被郭胜提起,更是让他升起担忧之感。
连一个商人都能看出自己的软肋,可见其他家族是何心思,那些家族,无非便是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
崔立缓缓道:“你继续说。”
郭胜继续说道:“而今完颜陈和尚虽然在牢狱之中,但他凭借着无上功勋,依然是金国的一面旗帜,这样的人物今日可以在牢狱受苦,明日就有可能在朝堂呼风唤雨,一旦他出来了,使君绝无活路!”
听罢,崔立心中一惊,脑门冷汗直流。
跟随完颜陈和尚立下大功的几百将士,全部被崔立设计杀害,一旦完颜陈和尚出狱,崔立那绝对是逃不了,到时必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郭胜最后道:“所以鄙人说,杀掉完颜陈和尚既是鄙人的愿望,也是使君必须要尽快做的事情,拖一天,使君的家族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而杀掉了完颜陈和尚,不但使君再无后顾之忧,也可震慑百官,让他们断绝对抗使君之心,到时使君的威风足可以盖过郎主,再也无需担心有人取代,甚至时机到来,便是使君自立,开基创业也无不可!”
这一句话,顿时就说到了崔立的心坎里,让他不禁是呼吸深重,脸都红了。
半晌,崔立道:“你说了这么多,想必一定也有了杀完颜陈和尚的借口吧?”
郭胜微微一笑,回道:“完颜陈和尚被困牢狱,杀之不难,只需令郎主对其反感即可,郎主下令诛杀,满朝文武谁敢多言?”
崔立疑惑道:“郎主虽然享乐昏庸,但也知道事情轻重,若是郎主要杀他早就杀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以前那是时机不对,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简单了。”
“为何?”
“以前完颜陈和尚刚刚力挽狂澜救下金国,当然无法杀他,但现在都过去了一年,以郎主的性子哪里还能记得,只要在郎主享乐之时,使君上奏完颜陈和尚辱骂郎主,郎主必定恼羞成怒,下令诛杀,此等事情不就成了。”
“啪,啪,啪,”
崔立听完,对郭胜不由得是刮目相看,他拍掌赞道:“妙哉,妙哉,区区小计看似简单,却直抵要害,员外你可真是有过人之才,以你的才华只做一个商人简直是埋没了,本官召你进我府中辅佐本官,不知员外意下如何?”
郭胜闻听崔立相邀辅佐,心中大为振奋,他直接对崔立跪地磕头,拜道:“使君乃英明圣主,使君相邀,乃是鄙人百世修来的福气,鄙人敢不从命?”
如此,郭胜成为了崔立的幕僚,可随意进出崔立府邸,一时间,郭胜在开封府名气大增,而一场围绕完颜陈和尚而展开的舆情造势活动,也在暗中悄悄展开。
郭胜在府中招来两名心腹,对他们说道:“不出三日,完颜陈和尚就要死了,你们命人在各个茶室酒楼宣扬此事,务必要营造出完颜陈和尚被冤杀,金国皇帝昏庸,崔立及朝中百官嫉贤妒能的氛围,我要整个金国在十日内都谈论此事,以求尽快发酿。”
“是,主事。”
原来郭胜乃是皇城司驻金国分司衙门的主事,难怪他出手阔绰,目标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