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从龙忙碌,无数的学子也是忙碌。
此时的临安城,客栈早已经被各地前来赶考的学子住满,即便如此,客栈还是不够住,许多学子不得不继续找地方住宿。
临街小巷,一个民宅,此时一个鲜红喜庆的招牌挂了起来,上面赫然便是三个大字。
“状元居。”
过往行人好奇,纷纷询问,这才知这民宅之所以挂这个牌子,那是因为以前有一个叫住蒋重珍的学子,在他这里借宿,而最后这个蒋重珍竟然高中状元。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民宅主人还向大家展示蒋重珍答谢他的一封书信,以及那一年中榜名单,蒋重珍果然是状元。
并且还有左右邻居为证,证明当年蒋重珍确实就是在这里上马,去游街庆功的。
学子听闻有状元居,纷纷前来,说要入住,也好沾一沾蒋重珍的喜气,才气。
如此,本来制定的一百文一晚的高价费用,竟然是被哄抬到了一千文一晚!
这简直就是躺在钱上入眠。
不单单是这里热闹,临安各处的寺院,道观,土地庙,财神庙,观音菩萨庙等,这时候也都是香火鼎盛,学子如织。
学子逢庙必拜,只期盼各路神仙看在香油钱的份上,可以保佑一二。
庙宇人多不说,便是那些街边的算命摊子,那也是生意极其火爆,无数的学子前来算命,看是否能高中进士。
算命先生个个高深莫测,一副在世活神仙的模样,一字一句,皆是说的学子们击掌赞叹,最后在大呼幸运之下,激动的把钱留下来,回去还激动的睡不着觉。
学子疯狂,豪门大户也是疯狂,他们到处打听学子的情况,问有没有婚配,家世背景如何,期待着能够在他们之中,选得一个金龟婿。
普通百姓也是沉醉其中,围在一起,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有关于科举考试。
而有的赌坊甚至还直接开出了赔率,让大家去买哪个学子可以高中,一些赌徒手痒难耐,便去摸底学子的才学品性,以便押注。
可以说,此时临安城,随着科举考试的临近,气氛也是越来越浓烈,高涨。
池塘边,石亭内,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手捧着书,看的认真。
这时,一个学子向他急奔过来,一到跟前,大气连喘,但他顾不得那么多,急道:“江兄,你身上可有钱?”
被他称呼的那个读书人,名叫江万里,他乃是江南西路南康军都昌县人士。
此人现在还未显名,但也离成名不远,且他还有一个弟弟现在已经声名远播,那便是备受赵昀器重的江万载。
除此之外,他还有三个弟弟,不过都还小,没有成年,但都颇具才华。
不得不说,江氏一门在南宋,真可谓是满门璀璨,在江万载这一代便是如此,个个皆是高官大将,到了他儿子那一代,依然如此。
江万里见是好友张荣,爽快道:“张兄,你需要多少?”
“一千贯。”
“一千贯?”
江万里惊讶,急忙问道:“张兄,你要这么多钱,这是为何?”
张荣左右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他神秘兮兮,道:“江兄有所不知,我认识了一个人,他那里有科举考试的题目,只要我把题目买过来,考试就稳操胜券了。”
江万里大惊,“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这般事情谁会说笑。”
张荣一脸认真,江万里顿时预感不好,他道:“科举考试,那是国朝选拔人才的重器,一旦考试题目泄漏,后果不堪设想,不行,此事定要上报官府,让朝廷知晓。”
说着,江万里便要拉着张荣一道去见官,告发此事。
张荣大惊,顿足原地,不去,他道:“江兄,你若是不借钱,我便去找别人,可你现在竟然要告官,你岂不是要断我仕途?”
江万里气急,道:“张兄你糊涂啊,科举考试那是多么大的事情,想买题目的人绝不止你一个,以后题目泄漏,被告发了,你也要牵连进去,那时候便是人头落地也不冤,现在你主动检举,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孰是孰非,你自己掂量。”
张荣一听,也觉有理,他心说反正自己也买不起考题,不如借此告发,这样一来,谁也别想占便宜,自己也不吃亏,还有功。
且江万里的弟弟江万载乃是新军都总管,深得官家信任,有他带着去告官,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个部堂大员,若得其赏识,便可飞黄腾达。
想到这里,张荣欣然前往。
二人来到临安府衙门,击鼓,告发此事。
临安府府尹是陈贵谊,不过此时他的主要任务是推行新法,故而事务大多由通判赵立夫代为主持。
赵立夫挺着腰板,威严的走出来,进行审问。
他见到江万里,张荣二人,一拍惊堂木,正色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学生江万里,(学生张荣),见过通判。”
赵立夫一听江万里这个名字,下意识的问道:“江海,江万载叔侄你可认识?”
江万里道:“回通判,江将军乃是学生叔父,江万载则是学生亲弟。”
“哦!”
赵立夫顿时威严模样不见,换作一副意外且幸运的高兴样子,他连忙走下堂,来到江万里面前,亲切道:“原来是贤侄,本官与你叔父神交已久,与你弟亦是倍感钦佩,没想到在这里却是遇见你。如今科举马上就要开考了,想必贤侄也是来参加科举的?”
“正是。”江万里点头应是。
赵立夫大喜,道:“贤侄你一身才气拂面而来,此次科举定然高中,他日参与殿试,见了官家,定然如你弟那般一步登天。”
“多谢通判赞誉,学生愧不敢当。”
江万里抬手表示感谢,面上虽然恭敬,但心中亦是鄙夷,他一看赵立夫的嘴脸,便心知他是一个溜须拍马,专营取巧之辈。
方才他提到自己叔父和弟弟,说的那么隆重,亲切,但仔细一想,他们双方压根不认识,江万里最是不喜与这样的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