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方圆睡了两个多小时以恢复身体上的疲惫。
天蒙蒙亮时,方圆自然醒转。
洗漱过后,稍加收拾,方圆感觉精神不错,看来这酒还是蛮有好处的。
没有让方圆等太久,一阵汽车响动,丁文兰与丁文惠照常来到方圆的住处。
不过两人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没有睡好,淡淡的化妆还是掩饰不住眼角的倦意。
对她们的私事方圆并没有立刻过问的打算,他的责任应该是将这个徒弟带出师。
因此方圆虽然发觉了两人的不对头,但还是佯做没有任何问题般的带着丁文惠慢跑。
历经了这些日子的锻炼,丁文惠已经不再将慢跑当作一个难以容忍的苦差使,同时体力也增强不少。
一路上,迎着微凛的寒风,两人跑过全程后都稍稍出了些汗。
回到住处,方圆向丁文惠说道:“一个小时后回到这里,讲一下昨天我与龙虎的对局。”
丁文惠闷闷不乐地点头出门。
方圆站在院门口看着汽车驶出,心里不免有些疑问,昨天这个徒弟还快活的跟春天的小鸟,即便是作业通电话的时候,那声音也相当快乐,怎么一夜工夫像变了个人一样?方圆摇摇头,不再多想,转身进屋。
一个小时后,丁文兰姐妹二人再度光临,丁文惠下车后,她姐姐小声说了句:“告诉你师傅,我晚上过来接你。”
接着便发动汽车疾驶而去。
这话声音虽小,但还是被走到门口的方圆听得个清清楚楚。
方圆不由皱眉,这可是第一次见到丁文兰将她最心疼的妹妹单独扔到这里。
方圆将丁文惠带到客厅,稍稍暖和一下便摆上棋盘,自去倒了杯茶水稳稳坐在沙发上。
照方圆的规矩,他在教棋的时候,摆棋就完全是弟子的责任,这是一种传统做法。
丁文惠心不在焉地摆着昨日方圆与龙虎的对局,摆到第十四手白棋左上角的但立时,方圆道:“停。”
方圆看着棋盘对丁文惠说道:“这一步棋本身的实利很大,而且防止了黑棋生根的可能,是一种稳重的做法。
但是……这种棋同现今讲求速度的理念不合,或者说这棋过于保守了,或者放到上个世界三十年代会更合适一些。”
说道这里方圆微微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一样,好长一会儿之后才慢慢说道:“雪崩定式作为一个变化繁多的大型定式,是上个世纪前期最为流行的,尤其在吴清源发明内拐之后,更是令这种招法盛行不已。
不过最近应用得比较少,因为这种大型定式动则会使整个棋盘的四分之一被定型,减少了整盘棋的变化余地,对一局棋而言,这未免过于呆板。
这也是我为什么舍弃雪崩型的原因。”
说道这里方圆喝一口茶水继续向丁文惠道:“古往今来有无数种定式、变化被发明出来,而每一种变化都有自己的生命周期,不能长久存在的原因就是围棋理论在不断进步,人们对围棋的认识在逐步增加……”正说着,丁文惠突然打断道:“师傅……我……”被人打断讲解,方圆相当不高兴,不过看到丁文惠一脸的惶恐又不好跟这么个小女孩深说,只有皱眉问道:“怎么了?”丁文惠期期艾艾道:“我爸爸的公司好像出事情了,我听到爸爸给姐姐打电话,可……姐姐不告诉我……”方圆淡淡道:“需要你知道自然会告诉你的。”
丁文惠急急道:“不是的,这次是很大的事情,不然姐姐是不会去帮爸爸的,他们感情很差……很差……”说着还用力加重语气来说明父女二人的感情是如何的不妥。
方圆“哦”了一声便静静看着她。
丁文惠似乎觉得方圆还不肯相信,忙尽力点头道:“真的!从我爸爸妈妈离婚开始,姐姐就不再见爸爸了,后来妈妈出车祸……姐姐就连我也不让见爸爸了,也不让我去见爸爸。
可这次她主动去见爸爸,肯定有大事情了。
我担心……”听丁文惠描述的复杂,方圆兴起一阵好奇,不由问道:“那你们现在不是跟你父亲住一起?”“不是!”丁文惠低声道:“我们住妈妈留下的房子,这里也是。
爸爸跟他现在的妻子住一起,还有一个小男孩。”
方圆恍然大悟,标准的三流都市情感剧,男人花心或者贪图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同结发妻子离婚令娶,两个亲生女儿受母亲影响痛恨生父,现在父亲有难,女儿舍不下亲情无私帮助。
“呵呵……”方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丁文惠迷茫地看看方圆道:“师傅有办法帮我爸爸嘛?”方圆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忘形了,忙作认真状问道:“那你爸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丁文惠摇头道:“姐姐不肯说,不过在电话里我偷偷听了一些,好像跟他生意有关……还好像上次在于叔那里碰到他跟陶伯伯就是为了这件事。”
方圆诧异道:“我们一起去那次?”待丁文惠点头后,方圆暗自赞叹当时丁俊才与陶洪涛的表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看出他们有什么心事,不愧是官场、商场上的成功人士,就凭两人这份涵养就是方圆他所不能及的。
见丁文惠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方圆安慰道:“放心吧!有个副厅长撑腰还有什么事情摆不平呢?说不定你爸爸是借机会与你二人修好关系,终归你们还是父女关系,不好总不往来的。”
方圆如此一说,倒是让丁文惠心情好转不少,歪头琢磨一会儿觉得道理上不错,便笑呵呵道:“是啊!爸爸可狡猾呢,我怎么没想到呢?”方圆收起笑容道:“好了,咱们继续研究这盘棋。”
丁文惠心下略定,认真聆听方圆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