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唐浪只觉得一股荒谬可笑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在他所熟悉的历史当中,那些满身光辉的人,有多少是司马承祯这样的奸贼?
自己身在大唐,一步步从囚徒打上金殿,最后成了这个扭转历史的胜负手。
直到自己面对着武则天这样千古唯一的女帝,和司马承祯这天下无双的奸贼……我又是谁?
唐浪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一门忠勇的靖安司,那一身正气的狄仁杰,那些舍生忘死的兄弟,总不是假的!
还有巍峨的龙形天桥,被自己干掉的来俊臣,终究……我还是改变了大唐。
英雄,谁说世上没有英雄?
还有最后一步,只要我干掉这个司马承祯,便是再无遗憾。
这煌煌大唐,我要让她越发辉煌壮丽。
世无英雄,我就自己来做这个英雄!
……
这一刻,御座上的武则天看着大殿下躺在地上的唐浪,唐浪的目光也正和她交汇在一起。
他们两人的眼神,居然是如此相似。
在对方的眼中,他们没有看到绝望和悔恨,没有颓丧和痛苦,只有一片坦然。
同样是一生拼搏,无数次血战,才有了这般成就,一样的豁达坦然,胸襟坦**,直面命运和人生的审判。
天后绝不会俯首认输,而唐浪也不会低头!
两人相互注视了一下,却是同时淡淡的一笑。
随后,天后的御笔终于落在纸上,笔尖飞快地跳动,一篇文字出现在纸上……
“朕闻上皇建极,负日月而膺运,鼓雷霆以震威。”
“**海夷山,功浃八荒之外。救焚拯溺,仁沾万域之表!”
这……根本不是承认自己失败的诏书,而是武则天一生的抱负和希望!
这个时候,唐浪同样淡淡地笑着,手指间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白色蜡丸。
他靠着柱子躺在大殿上,面对司马承祯这样的大宗师,他却是遍体皆松。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躺在自家**一样悠闲。
司马承祯冷冷地看着唐浪的手,猜测着那颗蜡丸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不是吧,到现在你还想挣扎?”司马承祯淡淡地说道:
“你现在伤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身上就算还有暗器,你能杀得了我这样的大宗师?”
“所以说你傻呢……”唐浪活动着手指,让蜡丸在自己手指间缓缓地滚动,他淡淡地笑道:
“迄今为止,我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不管是抱子狸还是相思入骨,浮生七梦还是龙形天桥,这些东西都远远出乎你的意料。”
“你自负智谋天下无双,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我脑海里会有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这才是你始终对我如此忌惮的原因,也是你这般小心翼翼对付我的根本所在。”
唐浪微着继续说道:“可是你即便再怎么小心,还是防不胜防!”
“司马承祯,你看看御座上的天后,她对你可有半分畏惧?”
“你再看看小爷,我看起来像是满心绝望,即将赴死的样子吗?”
……
司马承祯看了看御座上的天后,只见天后正在专心致志地奋笔疾书,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眼前的唐浪悠闲惬意,也完全不像是明知将死之人!
“这就奇怪了,”司马承祯阴沉着脸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而我也是如此……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还有什么手段没拿出来?你还有信心躺在地上,便能将我这样的大宗师一招击败?”
“又被你猜中了……”只见这时唐浪抿嘴微笑,然后指尖上微微用力,将那个蜡丸一下捏破。
没有毒针射出,没有烟雾飘散。
司马承祯在全神贯注地戒备,却只看到那蜡丸就像颗普通的药丸一样,随着一声响,碎裂在唐浪的手上。
“装神弄鬼……”
“还真不是,”
唐浪摇了摇头,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将蜡丸中淌出来的东西,轻柔而仔细地涂在指尖上。
那是一汪清亮的蜡液,像水一样无色透明,涂覆在手指上后一见风,就在唐浪的指尖上形成了一层透明的蜡膜。
“我心中奇花无数,远非你能测度,”唐浪笑着说道:“你虽然做出了火药,可是……”
“在我面前玩火药,你差远了啊!”
“……司马承祯!”
……
一瞬间,司马承祯的脸上勃然变色。唐浪脸上的笑容,让他心中警兆大生!
他的身躯突然毫无征兆的向前突进,快得犹如雷轰电闪一般!
一招!
只要欺进唐浪的身边,一招下去,他就可以打碎这小子的头。
然后这些事就全都结束了,从此以后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这小子,会弄出什么花样来。
可是当司马承祯向前飞扑而去时,他却看到唐浪的手上突然有一件东西,腾空而起。
那是一个金属打制的,只有鸡蛋般大小的圆球。
司马承祯眼看着这东西凌空而起,慢吞吞的飞向自己,随即那颗圆球突然在空中发出了“咯”的一声。
刹那间,圆球便绽放成了一朵银光四射,由金属打造成的莲花。
随即,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这朵莲花炸成了无数在空中飞舞的花瓣,犹如暴雨一般,横扫了两仪殿!
司马承祯的身体霎时被无数花瓣击中,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他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瞬间他的发髻被炸飞,花白的头发飞扬到了空中,身上的无数伤口里,鲜血滚滚而出。
当司马承祯低头看去,却见每一处伤口流淌出来的鲜血,都不正常!
或是不详的紫黑,或是妖异的浅绿,或是诡异的橘红……竟然那些伤口里流出来的血,都带着不同的颜色。
数十道伤口里,不同药性的奇毒,顺着血脉向他的身体各处,犹如攻城略地一般势不可挡,狂袭而来!
周身各处奇痒、剧痛、麻木、跳动、冰凉、灼热,各种难以忍受的中毒征兆,使得司马承祯即便竭力用内力压制,依然是难以对付!
“这是……什么鬼?”司马承祯嘶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