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姑娘闻言,也知道唐浪的意思,于是掩口笑道:“那你就打遍长安吧……就怕半路上就被人打怕了!”
“不能够!”唐浪笑道:“你陪着我打遍长安好不?”
轻寒听见这话,不由得轻轻扭过了脸,免得唐浪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同时忍着笑说道:
“你先想想怎么过今天这一关吧,太平公主是要吃鱼还是要吃人……却也难说得紧。”
“想啥呢?”唐浪当然明白轻寒话中的意有所指,他笑着摇头道:“若是要吃人,再怎么也不至于把你也捎着带过去吧?”
“更何况那可是太平公主啊,人家这辈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是唾手可得?”
“我要是死活不愿意上道儿,她的身份面子放在那儿呢,再怎么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地逼我吧?”
“那也不一定。”这边轻寒姑娘明知道唐浪说的有理,却还是故意反着说道:
“说不定她真的特别中意喜欢唐校尉,死皮赖脸的非要将你擒于马下呢?”话还没说完,轻寒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说话间他们有说有笑,一路到了曲江池。唐浪面上轻松惬意,其实心里也琢磨着太平公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报名觐见之后,他们一路被引到了紫云楼,侍女却说太平公主正在见客,让他们两个在此稍候。
那也没办法了,就只能等着呗。
等到侍女送上茶来退下,唐浪端着茶盏在这紫云楼里转悠了一圈,双眼四下欣赏着楼中的布置。轻寒则是仪态端庄地坐在那里,看着唐浪满大厅的乱窜。
紫云楼坐落在高台上,是一座五层高的大型建筑,分外的宽敞空旷。
门外的秋风吹进来,带着木叶的芬芳,平整光滑的地板就像水面一样反射着油光。
这就是盛唐气象啊!唐浪的茶喝了半盏,却一眼见自己的手指上,还有剥橘子时留下的淡淡黄印。
于是他索性就在门口,把剩下的半盏茶倒出来,就着茶水简单清洗了一下手指头。
正在这时,外面一位女官打扮的中年美妇人走进来,正好和唐浪打了个对面。
……
只见此人相貌端丽,身材丰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见唐浪便微微施礼。
这边小侯爷看到此人气度不凡,正在还礼之际,却听这个女官笑着说道:
“妾身是公主差遣而来,给百里姑娘量身体的……您是唐家侯爷吧?”
“不敢,在下唐浪。”唐浪一听说量身体,也觉得心里纳闷,于是和这个女官一起走进了厅里。
等到这位女官向百里姑娘说明来意,唐浪这才在旁边听得明白。
原来上一次,太平公主在大兴善寺一战时,穿了一回靖安司校尉的衣服,觉得挺帅挺好看的,于是就打算用更好的料子,再给自己做几身来穿。
这位女官的名字叫“月娘”,是太平公主手下,专门负责操办衣物布料的官员。从小到大,太平公主的衣服都是她筹备的。
因此太平公主才让月娘来,仔细看看轻寒姑娘身上的衣服式样……当然了,这看也不能白看是不是?
毕竟在这之前,人家百里姑娘和郭明槿两位校尉,都曾经贴身保护太平公主来着。
所以公主让月娘查看衣服式样的同时,也给轻寒量一下身体,打算顺便给她做几件,这位女官就是来干这个的。
这边轻寒知道了原因之后,随即就施礼表示了谢意,然后走上前让月娘查看式样,给她量身体。
唐浪也在一旁看着,他见到那位月娘头发梳得极为精致干净,一举一动之间更是优雅从容,心里不由得暗自赞叹。
到底还是皇家所用的女官,这份淡雅的气质若不是几代人的**,怎么可能从骨子里由内而外地透出来?
这边看到月娘量身体的时候,居然全都用手掌指节,稍稍一比划就能熟记于心。唐浪不由得出口赞叹道:“居然连尺子都不用,月夫人当真是好手艺。”
“您过奖了,”月娘一边量尺寸,一边笑着说道:“就指着这个讨生活呢!”
“干我们这活计的,必须要手能当尺用,眼睛能当称用才行……这是……”
说到此处之际,那月娘发现百里姑娘的后颈处有一个线头,于是便信手将它拈下来。
“是鸟羽纺的线……当真奇怪!”这月娘本来想把线头顺手丢掉,却发现这根细细的羽毛已经被纺成了线,上边还带着动人的宝蓝色,于是诧异地说了一句:“集翠裘?”
你看看!还是人家专业吧?唐浪知道若不是伺候皇家服饰的官员,也不可能一眼就从一根小线头上认出来,这就是集翠裘。
话说这样的料子还真是普通富商官员,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好东西!
而这时轻寒一回头,见到那个线头,随即便笑着摇头道:“是我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落下的。”
“前不久朝廷赏赐了一幅集翠裘给唐校尉,被他拿去给我做了睡衣,倒是轻柔暖和,就是太奢侈了,穿着心疼。”
“别说穿着了……我听着都心疼!”这边的月娘听说集翠裘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被小侯爷给这姑娘做成了睡衣,不由得回过头,眼中带着无奈和新奇,看了唐浪一眼。
“这也没啥,”唐浪却摇着头说道:“我们靖安司校尉摸塔滚打,动辄与人血战,再好的衣服穿到身上,保不齐两三天就会破烂得不行。”
“所以这集翠裘做成外衣纯属浪费,倒是轻柔细软,穿上它睡觉一定舒服,是不是清寒姐?”
这边唐浪的问话,轻寒没有回答却轻声笑了出来,此时她正伸开两条胳膊,让月娘在她身上各种比划呢。
“听说过靖安司……原来这么危险啊?”月娘一边默记着尺寸,一边笑着问道:
“这天天跟人拼命的日子,真是听着都不安生,亏你们也愿意这么过?你说你这大姑娘家的,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月娘稍稍挪动了一下轻寒的衣袖,就看到了手腕小臂上,接连两道剑伤。
看来这月娘也是个心软的,见到轻寒如同凝脂白玉般的肌肤上伤痕累累,把她给看得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