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浪沉声说道:“当时那个接连吓得萧佛奴陷于崩溃的恶魔,就靠在柜子门上,用低低的声音讯问萧佛奴,想要得到姑娘的口供。”
“可是萧佛奴就和之前受刑的洛小小还有沈冰弦一样,她们显然并没有那个恶魔想要的答案!”
“隔着一扇薄薄的柜门,那个恶魔一直在低语,一直在逼问。”
“而那位萧佛奴姑娘,一方面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一方面她也知道自己推开柜门,就会直面那个恶魔,甚至她大声呼救,也会被那个恶魔瞬间所杀!”
“外面放哨的校尉即便离得再近,也不可能比那个恶魔的动作更快!”
“就这样,萧佛奴姑娘渐渐丧失了理智,身上窒息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她开始撕扯自己,甚至陷入了狂乱的幻觉。”
“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没能喊出一声,因为她知道没用。”
“她不仅必死无疑,甚至连给自己报仇都做不到!”
“萧佛奴姑娘,就是这么死的。”说到这里时只见唐浪转过头,看着院子里的众人。
大家全都是哑口无言,小侯爷的分析与判断,还有当时情景的重现,让大家意识到,他所说的这一切,很可能就是案发当时真正的景象。
可是凶手呢?没有任何线索指向他。
他接连杀害四位美女,却在唐浪这样的人面前,也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破绽!
……
“接下来怎么办呢?”女官琥珀姑娘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奇怪。
唐浪讲述案情的时候,琥珀姑娘因为极度紧张和恐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有些走形。
“现在四大舞姬已经死了,那个凶犯显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案件还会继续。”
唐浪冷冷地说道:“只要咱们查下去,只要咱们还在这里,他就会继续杀人。”
“咱们有可能会逮到他,但那会是以人命作为代价,因为截止到他下次杀人时露出破绽或是留下线索之前,我想不到任何抓住他的办法。”
“所以这次的查案应该告一段落了,再继续下去不会有任何进展,反而还会出现其他的受害者。”
唐浪向着琥珀姑娘说道:“你去见上官女史,带着我们靖安司所有的校尉做你的保镖,因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听到这里,琥珀姑娘立刻便是大吃一惊,唐浪却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坐着马车去,琥珀姑娘立刻向上官女史报告这里的情况。”
“我要你们所有人,”说到这里时唐浪看了看苏慕君、卫青锋、龙九狸和百里轻寒,他厉声说道:“就算是琥珀姑娘要上厕所,你们四个也给我把守住马桶的四角!”
“是!”众人知道那个有鬼神莫测之能的凶手,也许真的会以琥珀姑娘作为目标。
因为少陵别业的四大美人死之后,她就是这里的第五个姑娘!
然后唐浪又把脸转向了白子虚,向他说道:“立刻去报告狄仁杰大人,把这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他。”
“狄大人在断案方面非常厉害,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不管狄大人怎么说,我要你带着河洛七星返回这里,这院子太大,咱们的人手太少,这时候必须要找援兵了。”
“好的!”白子虚答应了一声,向着唐浪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浪又看向了李秀臣,对李秀臣沉声说道:“李校尉,你立刻回控鹤监回报这里的情况,然后带着你能找到的所有高手,赶来这里支援!”
“那你呢?”百里轻寒看到唐浪坐在那里没有动窝的意思,她随即担心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被杀的价值,所以我是安全的,”唐浪淡淡地说道:
“一会儿我去找点东西,饱饱地吃一顿早饭,然后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那个凶犯连连逼问死者,我虽然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口供,但是我来到这少陵别业,却是因为一桩偶然事件。”
“那个脑袋进水的雪雕夏毅,要是不和百里校尉为难,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对不对?”
“更何况我要是知道案犯想要逼问出的那个秘密,案子早就破了,我还能看着他杀人一直杀到现在?”
“所以谁有事我都没事,赶紧去吧!”
此刻的唐浪摇了摇头,大家看他神色甚为坚决,于是只好按照唐浪的吩咐,各自呼啸而去!
……
枫林之中,相思深处。
唐浪坐在小亭子里,静静听着枫涛连绵。
他心里想着,若是还能活到深秋,我一定要来这里看看,这满园红叶如火如荼的相思深处,究竟有多美。
天气微微有些凉了,又一个夏天即将过去。
对于唐浪来说,这个夏天充实而漫长,温馨而暴烈,宁静而狂野,真是一次有意思的经历。
他独自一人坐在小亭子当中,闭上眼睛听着风声,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来了!
……
与此同时,琥珀姑娘正声泪俱下地讲述着少陵别业这三天来发生的事,上官婉儿女史紧促着秀眉,神情凝重地听着这惊心动魄的连环杀人案。
轻寒姑娘站在远处的院落当中,她背负的双手握着风满楼的剑鞘,看着堂下琥珀和上官婉儿的对答。
轻寒俏立在院落当中,好似一棵随风飘摆,散发着幽香的花树。
……
白子虚正飞快地向着狄仁杰大人讲述的案情的经过,狄仁杰大人不时打断他,敏锐的向他发问。
随着讲述越来越深入,狄仁杰大人的神情也是越来越郑重!
河洛七星就汇聚在他们的周围,所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这接连不断,骇人听闻的谋杀大案。
……
李秀臣来到枫林深处,看到了亭子里的唐浪。
小侯爷闭目抬头静如处子,衣襟随风飘摆,像是院落里的枫叶。
唐浪嗅着庭院中木叶的芬芳,在这一刻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
“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李秀臣走到了亭子中间,一边在唐浪的对面坐下,一边笑着向他发问。
“我想到了案子的关键,”唐浪眼睛并没有睁开,反而是笑意更浓了:“当有一个死结,你怎么也解不开的时候,索性把它一剪子剪掉就是最合适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