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以六个小时计算，所需要的水量大概是两百毫升出头，水的重量不到半斤。

对于这水桶而言，凶手加水的时候完全是多一瓢少一瓢的事，因此这水桶里的水量对于推测案发的时间，没有任何帮助！

此时的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几位校尉的合力保护之下，竟然还是出现了凶杀案，这真是让人感到既挫败又愤怒，还束手无策！

那个凶手似乎凌驾在他们之上，在高处默默地看着这些靖安司校尉里外忙活。

然而不管你怎么防守，他却总是能很容易地找到众人的破绽，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极其不舒服，接连出现命案带来的无力感，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等待着验尸结果。

过了半晌，墨九先生下了楼。

……

这位四面观音萧佛奴姑娘，经墨九先生检验，是过度惊吓之后，又窒息而死的。

这一点非常奇怪，因为那个衣柜打制得异常精美，关起来虽然很容易造成窒息，但上面却没有任何开关和锁头。

也就是说，柜子里的萧佛奴姑娘只要伸手推开柜门，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可是她硬是躲在黑暗的衣柜里，即便是陷入窒息，依然没有去推开柜子的门。

这样就可以解释她胸前，被自己抓挠出来的伤口了，墨九先生说伤口很符合窒息而死的人，死前的状态。

于是萧佛奴的死因中间又多上了一条谜团，如果她不敢打开柜子门，难道不会大声呼喊吗？

萧佛奴姑娘明明知道，在自己的住处附近就有两位高手保护着她，她只要一声高呼就能得救！

可是她却没有，萧佛奴就在惊骇之中独坐在黑暗里，直到恐惧将她逼得发狂，直到窒息将她慢慢的闷死，从始至终她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这真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死法，甚至连查案的众位校尉们都难以相信。

更要命的是，墨九先生也难以确定萧佛奴姑娘，大致的死亡时间。

是因为柜子里空间狭小，萧佛奴还坐在大量的衣服中间，再加上柜子密不透风和人体透出的热量，柜子当中温度应当比外界高很多的。

正因为衣服保暖和柜子里的气温比较热，以至于萧佛奴姑娘的身体上既没有尸斑，也没有造成尸僵。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她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比较短，只能说明柜子里的温度，极大影响了死亡时间的判断。

也就是说，从昨天苏慕君和卫青锋赶到这里通知萧佛奴姑娘，他们在就近保护她以后，一直到刚才唐浪撞开房门之前的一刻。

这一夜里的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有可能是萧佛奴姑娘的死亡时间！

此刻的苏慕君、卫青锋、龙九狸、李秀臣就站在唐浪面前，唐浪逐一向他们发出了询问。

而他们的回答也是出奇的一致，整整一夜他们都听到木鱼轻响，以为那是萧姑娘在里边念经。

即便是中间有过中断，也会被院子里响起的风声和树叶摇动的声音所掩盖，或者是萧姑娘起身如厕，或是在翻阅佛经。

因此四位校尉分两班值夜，不但没保住萧佛奴姑娘，甚至连她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唐浪咬着牙暗自懊恼，众人更是心情沉重。

过了一会儿，只见小侯爷轻声招呼了李秀臣、白子虚和百里轻寒三人，再次走进了小楼。

一楼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规规整整的放在原处，也没有留下任何扎眼的东西。

跳过二楼凶案现场，三楼的情况依然如此。

唐浪看到这里时才惊讶地发现，这位萧佛奴姑娘所住的小楼，竟然和第一案中碧绮思被杀死的地方格局非常相似。

而且案情也有相似之处，难道是这杀人的凶犯，把他第一次的手法又用了一遍？

唐浪心里暗自想着心事，大家搜查无果之后，他又回到了萧佛奴姑娘的房间，然后众人再次检查了房间各处。

床单上没有任何痕迹，看起来完全没睡过，因为萧佛奴姑娘信佛，所以屋子里也没有过于浓艳的装饰，显得异常简单洁净。

靠近北墙的地上放了一个蒲团，前方摆设着敲木鱼的小锤，还有一串念珠和几本佛经。

一个小小的香炉放在墙角下，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如来画像。

……

唐浪仔细地看着周围，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燃香的时候线香冒出的青烟中，也含有少量的烟尘。

这些烟尘通常都会随着烟雾，飘散在香炉周围，如果不打扫的话，就会形成一层极薄的灰层。

如果这层灰落在青砖的地面上，那几乎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只有落在大漆的桌面上，然后你再用手指稍一擦拭，才会发现那上面有一层薄灰。

因此这层灰，就成了唐浪检查所有物件的标准。

他趴在地面上侧过脸，迎着光线仔细观察佛经的封皮，发现那几本佛经没有被动过，唯一一本翻开的，也没有挪动的痕迹。

香炉里的香当然早已燃尽，唐浪没有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个敲木鱼的小锤，还有那个被拿走的木鱼。如果要是在现代，还有可能在上面取下一些指纹，不过以大唐的条件，当然连想都不用想。

当唐浪皱着眉抬起头，却忽然发现那张悬挂起来的佛像上，似乎有一个地方反射的光线跟别处不同！

唐浪精神猛的一振，他随即就走到佛像的旁边，用手扶着墙，迎着侧面的光线仔细观察着画面。

果然在那幅古旧的画像上面，他看到有几处地方反射的光线，确实要稍稍暗淡一些。

等到唐浪起身正面看那个佛像，发现稍显暗淡的地方，全都集中在如来的脸上。

唐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轻轻地伸出手，在如来的脸上掠过……

……

指端的感觉略显粗糙，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你刷碗的时候，发现碗的内壁有一块干结着什么东西。

以至于你的手指滑过的时候，能感觉到上面的触感稍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