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兴师问罪(1 / 1)

太子你好坏 胭脂雪 1718 字 6个月前

君皓见已经是夜深人静,虽然想早点见到冷颜,却怕惊扰了她的睡眠,和黑龙骑悄悄地进了事先安排好的住所,要小顺伺候着沐浴更衣完毕就准备休息,等到第二天再去见皇后和冷颜。

君皓着了单衣,走近床榻,唇边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来,摆手要小顺退下。

等小顺带好门,他没有立即安睡,而是走到桌前,摆上两个茶杯,倒好茶,飞快地瞟了一眼床边一侧的幔帐,带着点得意调侃道:“你挺着个肚子想站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是心疼你,只是怕我的孩子累着。”

随着一声冷哼,冷颜一挑幔帐,踱了出来:“你也会关心别人的死活吗?”

君皓觉得冷颜这语气有点不对,转过身,眼珠一转,想到皇后说过,怀着孩子的女人容易无端的生气和激动,以为是这几天自己不在她身边,难免有点情绪波动,站起身来,张开双手去抱冷颜,嘻笑着说:“别人的死活我才不关心呢,我只要颜儿在我身边开心就好。看来我还是来得太晚,让颜儿等得着急了吧?今天不早了,等明天让你给我罚酒三杯如何?”

冷颜推开他,站到桌前,跳跃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使他的表情显得变幻莫测:“喝酒?醉了好,那就方便行事了。”

“颜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今天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要不要我去传御医来看看,或者送你回去休息?”君皓靠近冷颜,仔细端详她的脸,那肃然的目光,不像生病,倒像是生气。

“我没病,一直等你来也不是为了让你送我回去休息。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冷颜挪动脚步,拉开与君皓之间的距离。

“咦,莫非颜儿今天有意留下?”君皓见冷颜神色不对,继续说笑,想缓和沉闷的气氛。

冷颜肃然道:“如果你不把我要说的话当回事,我也懒得说了,明天你自己找母后说去。”

君皓见这话里有玄机,收敛了笑,伸手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你到底怎么了,今天这么严肃?你说吧,我听着。”

冷颜虽然没有拒绝,但身体僵硬,带着生疏的姿态:“如果一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对她?”

这不就是在说她自己吗?闹来闹去,还是在对自己耍脾气,君皓将脸颊贴在冷颜的秀发上,温存道:“当然把她当宝一样供着,让她心情愉快地为我生个小皇子。”

“好,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冷颜的语气仍是硬邦邦地。

“我发誓,如果不好好对待颜儿和我们的孩子,就天打雷劈,万箭……”君皓举手发誓道。

“不是我,是幼萱和你们的孩子。”冷颜淡淡道,只觉身后的君皓一下安静了,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她知道了!君皓终于明白冷颜今晚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原来她急急地找自己来,不是因为想念,而是兴师问罪!

喜悦被一种冰冷的东西覆盖,君皓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紧,让他喘不过气来,屋子里静默了半天,他涩涩地开口:“什么孩子?”

他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一切,冷颜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苦笑摇头:“你做过什么自己难道不知道吗?那么多眼睛看到的和嘴巴说的都是假的?有了孩子也不奇怪,奇怪是你,为什么要瞒着,居然还想杀人灭口。”

“我,我只是不想多事,不想让那个贱婢出去胡言乱语。根本就没有什么,哪里来的什么孩子?我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你肚子里的这个。”君皓低声叫道。

“每次你伤害了人以后,都是这样推得一干二净,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吗?”冷颜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字字都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君皓更觉得心慌,因为她说的伤害也包括他疯狂肆虐她的那一夜,那是他们之间最忌讳谈到的话题。

“颜儿,我真的没有碰过她,不知道她在哪里弄出个孩子来,想栽赃陷害我,想借此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对,就是这样,你不要听那个贱婢的一面之词,这个疯子,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当机立断……”君皓拼命地解释,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想要向冷颜证明些什么。

“没有碰?你们在一起那一夜难道是在谈诗论画?女子的落红难道也是假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凭空想象出来的?盛君皓,所有的人都已经招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在这里装糊涂,就不能说句真话?”冷颜无力地扶住桌子:“我最难过的不是你喝醉了做过什么,而是做过了还当成没事人一样,抵死不认,满口谎话。”

“颜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一向讨厌她,怎么会不碰别人,单单去挑她?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和她做了什么,都是她在胡说八道,你们就当成真的。”君皓慢慢镇定下来,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见过你喝醉酒,说过些什么醒了以后根本就记不清,君卓大婚那夜,你也喝多了,然后……不然,怎么会有这个孩子?”冷颜轻轻地说,低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幼萱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对你来说,我肚子里的这个与那个都是你的骨血,没有区别。你是担心我会跟你吵跟你闹吗?以前是我太天真幼稚了,现在我有了孩子,特别能体谅一个做娘亲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不计较任何得失,付出任何代价的心情。”

“因为孩子,我能原谅你怎么对待过我,而幼萱宁愿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责,也不想说出你来,她唯一的要求,也只是为了能生下孩子,让他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不是幼萱,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可能不会来跟你说这么多。但是,明珠姑姑没了以后,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尽力去保护好身边的至爱好友,绝不让奶娘的悲剧再落到她们的身上,所以,就算你只是为了那个孩子,纳了幼萱吧,不要让无辜的生命成为你一时欢愉的牺牲品。”

晶莹剔透的泪珠,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色的光芒,蓄积了太久,在她一合眼之际,一泻而下,尽数落在腰间那双大手上,肚里孩子似乎也感觉了她的伤悲,扑腾着,从一边滑至另一边,她的声音带了点哽咽:“你记不起来,不代表没有发生过,难道真要逼死幼萱一尸两命来向我证明些什么吗?我受不起,肚里的孩子也受不起。何况,你是太子,以后必定还要纳更多的妃子来稳固你的江山,替你孕育龙子,振兴大盛皇室,我终有必须放手的那一天,不如就从幼萱开始,只当给我们的孩子积德。”

冷颜的委屈退让,如此风平浪静地娓娓道来,却远比愤怒的吵闹让君皓更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悲凉和无奈。

“颜儿——”君皓的语音里带出了一分哀求:“我不要你放手,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妥善安排姜幼萱,不会为难她;还有语琴,很快我就会让她离宫。以后,就我们在一起,还有孩子。”

冷颜转过身,那双明亮的眼中,泪光点点,那一股不屈的英武之气,此时带出了几分娇柔的凄美之色:“我知道你和语琴感情很好,不论当初你是什么原因纳她入宫,她早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妃子,现在再送她出宫,名节被毁,还如何做人?以后你们不用再避讳我,夜半偷偷相见,我想我真要象母后说的,学做个贤惠大度的太子妃。”

“不,颜儿,语琴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过几天,我再详细告诉你。”君皓更加急了。

“还是先说幼萱吧,你是打算撵她出宫,什么都当做没有发生,连那个孩子也不认,还是等她生下孩子,只要孩子不要娘?无论你选择了哪一种,幼萱都必死无疑。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那么地英姿飒爽,抱打不平,那年游湖遇袭,也不惧强敌,救下君曜。可是入了这宫以后,她一天天的变得沉默寡言,谨小慎微,唯恐做错什么,连累到我,现在甚至连起码做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只是为了保住肚子里那块肉。你若是有一点良心,又于心何忍?”

冷颜深深地凝视君皓那双急速变化神情复杂的凤眸,听到他颓然道:“颜儿,她变成什么样与我何干?我只想知道,你是真的想我纳了她吗?如果我听你的,你还会不会恨我,还会不会有快乐?”

“如果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无动于衷,那么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冷颜觉得满嘴都是泪水的苦涩,站在这里说话的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副木然的躯壳:“恨如何,爱又如何?百年后,都只是黄土一捧;悲伤怎样,快乐又怎样?日子不会因此多一天或少一天。放心,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亏待自己,他会是我留在你身边最大的快乐和理由,为了他,我会努力去适应以前没有想象到的生活和变化。”

此时的冷颜周身充斥着淡漠疏离的气息,君皓明明就站在她的对面,却看不清她的容颜,甚至连他一向自信知道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在这一刻也模糊起来。

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恩爱甜蜜,留下,只是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但是,他要是不纳了姜幼萱,冷颜只怕连说话的机会都不再给他。

于是,他一咬牙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会给那个贱婢一个合理的身份,让她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那么,你也不要忘了刚才说过的话,这一生一世,无论我们之间再发生多少事情,你都不能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