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卓是那么地听话温顺,冷颜也曾信誓旦旦地说喜欢自己,君皓强压心里的怒火,命令小安封口后,又悄悄跟上了冷颜。可是君皓不知道,他审小安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冷颜去听琴阁见安雯的事情,于是,在他的印象里,冷颜是回去取了交换的锦帕,然后带了明珠姑姑赶往荷塘去见君卓。
荷塘边君卓涨红了脸,接过冷颜的锦帕,有些惊慌地四下张望,落在远远窥视的君皓眼里,虽然他什么也听不到,却都已经“明白”了。
君卓退去,祁越又来。他与冷颜的交谈就更热烈熟络,还将一大包什么东西送给了冷颜,两人那么欢畅的笑意,若不是君皓还要等着看晚上究竟冷颜与何人有约,恨不得当场就跳出去把祁越一刀两断......
因为那晚早与人有约,要去监视黎贵妃,而君皓在心里不停为冷颜找着各种开脱的理由,也许还隐隐有不想见到那信上所说的幽会场面,才派了黑龙骑去凉亭埋伏。
当他在凤仪宫里认出安睿,心沉到了无边的湖底,那封告密信上没有写那个男人的名字,但君皓早已经猜到那会是谁,现在猜测成了事实,安睿这么远的跑来,还不动声色地隐藏在宫里,不是为了冷颜,还能为了什么?
找母后?他们根本互不相识,恐怕是安睿对宫中地形不熟,无意间闯入了凤仪宫被母后发觉,胡乱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来脱身吧。
当君皓回到鸾鸣宫,发现冷颜漏洞百出地为安睿遮掩,心里的失望愤怒可想而知。
冷颜惊呆了,原本只是想着因为自己放走了安睿,君皓误认为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纠缠不清的,没想到自己身上居然还背着这么多条罪状:与君卓拉扯不清,和祁越也有暧昧......
“你究竟把我想成是什么人?”冷颜定定地看着君皓,他那张英俊的脸在宫灯照耀下变得阴森森地。
明珠姑姑也被君皓说了半天的这些罪状给吓得瞪大了眼,拼命摇头,楞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等君皓说完,她才醒过神来,听见冷颜在反唇相讥,忙不停地拉扯冷颜的衣袖:“小姐,别跟太子殿下吵,好好说。这些都是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误会?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君皓见明珠姑姑到现在还护着冷颜,十分轻慢地说。
“奶娘,你不用说了,他不会听的。”冷颜不想再委屈明珠姑姑,君皓摆明了是想把气出在明珠姑姑的头上,给脸色自己看,何必要让她带自己受过?
明珠姑姑却着急地劝道:“小姐,太子殿下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不中听,小姐不要计较这些了,还是让奴婢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
于是明珠姑姑执意将冷颜与君卓,祁越会面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对天举手:“太子殿下,奴婢一辈子信佛,可以对天发誓:小姐是真心操持婚典,想为皇室增光,见永寿王和祁将军,商议的都是婚典事宜,绝无半点男女私情,若奴婢有一丝隐瞒,叫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奶娘,你怎么可以发这样的毒誓?我自问行得端做得正,跟他这种小肚鸡肠,连自己亲弟弟也怀疑的人,没有必要这么认真。”冷颜赶紧去捂明珠姑姑的嘴。
君皓见明珠姑姑说的有一定道理,不免有点动摇,可看见冷颜手里抓着的那块小肚兜,火腾地一下又上来了:“发誓算得了什么?大胆的奴才,还想用花言巧语哄骗本殿下。这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们主仆狼狈为奸,要不是有你望风站哨,她又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在宫中与人私会?姑且不提别人,这些东西不就是你帮冷颜暗通曲款想送给临海国太子的?人赃并获,还敢狡辩。”
“太子殿下,正是因为太子妃要避嫌,才由奴婢代为赠送的啊。听说临海国太子与太子殿下也是故交,刚有了第一个孩子,太子妃才郑重其事地想送些礼物表示……”
“住口,满嘴的谎言。他来到大盛,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单单找冷颜私下见面,还用书信传递消息,半夜幽会,甚至迫不及待地溜进寝殿来——”君皓说着,将冷颜刚刚拾起的东西又丢了一地,狠狠地踢着踩着:“是他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你会这么上心?什么送给孩子的,只怕是你们用来互表心迹的情趣之物吧?你给他送过多少次?他又送了你些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啊。”
想到看见冷颜赠予君卓的锦帕,祁越不知道送给她一包什么东西,君皓此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歇斯底里地抓着什么就摔什么,从外间一路摔摔打打,很快就来到内室,一把掀开衣柜,将里面的衣物胡乱抓出来丢了一地。
冷颜扶着战战兢兢的明珠姑姑,站得远远地,看着君皓在那边癫狂,神情冷然道:“奶娘,我去你那边歇息,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无中生有的去发疯好了。”
明珠姑姑还从来没有见过君皓发这么大脾气,看来现在他也的确听不进去任何解释,不如暂时回避,等明天平静些,再好好说了。
于是明珠姑姑叹了口气:“好吧。”
两人正欲转身,只听君皓怒吼一声:“你们给我站住,这是什么?”
“啪”地一声,一条玉带被狠狠地摔到冷颜的脚下,四指宽,深蓝色,上面镶嵌着的珠玉一看就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这显然是男子所用之物。
冷颜只看了一眼,就断然道:“这不是我的。”
君皓几步就窜了过来,一把抓了冷颜的衣襟,目中一片赤红,暴躁地吼叫:“当然不是你的,他连这都送给你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有肌肤相亲的男女才会互赠腰带这种贴身之物,以作定情之用。这玉带不亚于在向君皓宣告曾经有男人多么亲近过冷颜。
冷颜用力掀开君皓的手:“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但是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不是安睿送给我的。”
“你那么急着给他脱罪干什么?我压根就没说是安睿送给你的,你就马上想到他,不是心虚是什么?没有做过又怎么会心虚?你是不是早就和他亲热过了,却在我面前一直装得天真纯良,让我那么尊重你,守着你。明白了,你是怕被我发现,所用不敢跟我亲热,是不是?”君皓被自己的猜测给深深打击到了,开口骂道:“无耻,下贱。”
他居然用这么难听的词来骂自己!冷颜气得脸上红了又白,抬手就向君皓脸上扇了过去,却被他一下抓住,顺势用力就下推搡,将冷颜扑倒在**:“没话可说了吧,还想打我?我现在就看看你到底还是不是清白之身。”说着君皓按住冷颜的双手,企图用自己的腿去压住她奋力挣扎的身体。
明珠姑姑一看君皓要行蛮,忙上前用力去拉扯,哭喊道:“太子殿下,不可以这样对待小姐。小姐是清清白白的,老天作证,奴婢看着小姐长大的,她由始至终都只喜欢过太子殿下一个,绝无二心,那个玉带肯定是有人陷害她。太子殿下千万不要上了奸人的当,伤害小姐。”
君皓恼怒地一挥手,将明珠姑姑一掌推出老远,摔倒在地上:“滚,你算什么东西?你说冤枉就冤枉,你说被人陷害就是被陷害?你当然是向着她说话。是你们合伙来伤害了我,不是我伤害她……”
趁他腾出手来推明珠姑姑,对冷颜的钳制略一松动,她一下挣脱坐了起来,挥拳就打:“不准你骂我奶娘。”
君皓只得马上又来对付冷颜,与她在**翻滚扭打成一团。
明珠姑姑看自己完全拉不开他们,急得大叫:“来人,小安,快来人。”
“谁敢踏进半步,杀无赦。”君皓的咆哮声止住了小安和庭院里所有太监宫女们的脚步,他们面面相觑,屋子里听起来闹得很凶,但太子的命令,谁敢不从?
明珠姑姑见没人敢进来劝架,无计可施,只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求你看在小姐当初也随你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情分上,不要这样难为她。”
提到战场,想到就是因为那样冷颜才会跑到临海国去与安睿情愫暗生,才会发展到今天这般地步,又因冷颜反抗,扭打半天只是拉松了她的外衣,让他无法得手,君皓火气更盛:“今天谁给这个贱人说情都不行,尤其是你——明珠,等本殿下先收拾了这红杏出墙的贱人,再好好跟你算账。”
明珠姑姑见满地倒伏破损的幔帐,衣物,摆设,而君皓还在强迫冷颜和他亲近,两人厮打中从**滚落下来,拳脚交加间,互相用刻薄恶毒的语言指责对方,都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而后快。
冷颜头发凌乱,衣襟松脱,君皓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束发冠歪斜,鞋子也丢了一只,两人都是狼狈不堪。
而可怕的是,他们都动了真火,不是寻常夫妻拌嘴真吵,每一下都是运用上的内力,打在实处,掌风扫过之处,无一物可幸免。
只看得明珠姑姑心惊肉跳,恐怕他们是抱着不打死一个势不罢休的决心了。她不会武功,不知道冷颜和君皓到底谁更厉害,只看着他们一会是这个扭住了那个的手,等一会又是那个把这个压在了身下,瞬息起落,招招惊险……
“太子殿下,小姐,求你们住手吧,不要打了。”明珠姑姑惊恐地叫喊着,不住在地上用力磕头,为冷颜喊冤:“小姐真是冤枉的,求太子殿下明鉴。”
君皓正打红了眼,想着怎么把冷颜制服,明珠姑姑在一边叫得他心烦,头也不抬地叫嚣道:“你用什么来证明她冤枉?拿什么来相信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说的才是真的?”
“奴婢,奴婢——”明珠姑姑不知道该怎么办君皓才会相信她。
就在这时,君皓正好欺身而上,一手锁住了冷颜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