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岛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岛屿,周围星星点点还分布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岛屿,不过,没有一座大得过神龟岛美得过神龟岛的。因为那些小岛上都是光秃秃的岩石,毫无风景可言,最小的都不能叫岛,只能一次容纳几个人站上去。
神龟岛具体有多大,根据冷颜目测,这里一眼望不到边,且有树林和山峦,应该不小。但没有看见战船,冷颜先前也想过自己乘坐的那艘船和往日见到的临海国战船还是有很大区别,那些战船应该不可能也象这艘船一样从水底潜过来吧?那么临海国的战船究竟停泊在什么地方呢?这附近都是小岛屿环抱,战船也不可能开过来。看来自己还得多费番功夫好好打探一番。
一行人有条不紊地穿过海边不远处的树林,踏上了林间小道。一路上,守卫越来越多,巡逻的卫队也来往越见紧密,看来就要到达大本营了。
绿树掩映中,粗大的树木枝干扎成一人多高的栅栏,里面是褐色的岩石与原木搭建的房屋群,结实而别有一番风情,旁边吐绿的草地上野花装点其间,带来春的气息。潺潺的小溪从错落的房屋空隙间穿过,假如不去看那些守卫的士兵,倒像是游玩的休憩之处。
冷颜随大家进到这“寨子”里,郑大人才“恋恋不舍”地向安睿告辞而去。
“阿颜。”安睿示意冷颜跟上自己,然后对大家说:“你们也都辛苦了,这两天没有事情,我就不找你们了,休息好以后再说。”
在翠波失望的目光中,安睿转身走向后面。冷颜跟在他身后,直到被众房屋环抱的一座外表上看不出和有什么特别的木屋前。
安睿似乎松了口气说:“进来吧。”
冷颜站在门口,还在仔细打量着四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她猛然醒悟安睿一直装做如无其事这么久,身体肯定早就支撑不住了,别是晕倒了吧?
冷颜快步走进屋子,外间一看就是会客所在,没见到安睿。她又赶紧进到里间,见安睿已经扶着床坐了下来,旁边一张椅子翻倒在地。原来安睿一直支持到现在,刚才只觉头昏眼花,正想上床休息,一下没看清眼前的物品,差点扑掉在地,所幸当时正好站在床边,才只是带翻了椅子。
冷颜上前扶他在**躺下,安睿已经虚弱得满头是汗。冷颜给他擦了擦汗问:“你伤成这样干嘛要瞒着你那个太子哥哥?难道为他办事情受个伤都不可以?”
安睿缓了口气道:“你们大盛皇子太少,盛君皓一看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又是皇后所出,肯定没有什么人跟他争吧?所以你才会问这么天真的问题。”
冷颜有点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若不是你那么贪图王位,你的兄弟又怎么会闹得跟你象敌人似的?”
“我贪图王位?”安睿一点都不在意冷颜教训自己的口气,淡淡地说:“假如你一出生就没有人把你当人看,那些兄弟们从小就不把你当兄弟,没有人会来保护你,没有人在意你的生死,活着就是一种屈辱,你会怎么办?无声的消失?让那些轻看你的人得意吗?”
“不。”冷颜不假思索地回答。
“所以,我选择生存,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个人有多厉害,看看他的对手就知道了。他们害怕了,就想尽一切办法来削弱我的势力。假如安信知道我伤得下不了床,肯定会让我好好‘休息’,很多事情就会脱离我的掌控。”安睿对着冷颜微微一笑:“不是我要选择争夺,而是王位选择了我。再说天下的事情,每个人都有权利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你不争,自然有人争,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停。我一定要赢,也会赢。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错看了我。”安睿那温和的眼睛中闪出异样坚定的神采。
这一瞬间,冷颜忽然觉得安睿与君皓有些相似,他们同样被人看轻,却都选择了用自己的能力和行动去反击,证明自己的实力。如果他们不是敌人,真的如自己所愿携手合作,那该有多好。
想到此,冷颜关切地问:“你有赢的把握吗?”
“你不会是安信派来打探我的奸细吧?”安睿开玩笑说。
“他派我?他是圆是扁我都没见过。他对你这个兄弟这么差劲,我才不屑于和这种人结交呢。再说了,就是盛君皓我也不放在眼里,还没人敢指使我做什么,除非我自己喜欢高兴的事情才会去做。”冷颜仰头骄傲地说。
“看来盛君皓是相当地宠你。”安睿笑道:“我都要妒忌了。”
冷颜马上醒悟,自己和安睿在一起聊天实在过于放松了,这可得小心了。不过谁要安睿总是那么一副温和的谦谦君子模样,骗得人很容易上当说实话,简直比君皓有时候强行逼供还可恶。
“妒忌什么?我都被他赶出来了,一刀两断了。”冷颜故作气愤状说。忽然手上微热,安睿握住了她的手。冷颜本能地想抽出手,又强行按捺下这个念头,只觉得心里好别扭。
“你真地想跟着我吗?那么今晚留下来侍寝,表明你和过去彻底的了断。”安睿眼中带笑地看着冷颜的脸很快泛起一点微微红晕:“从来没想到我有天也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喜欢便喜欢了吧,不想去顾忌别人的眼光和想法。”
冷颜没想到安睿会说出这种话来,心里大骇,只觉得他握住自己的手感觉有些不寒而栗,顾不了那么多地一把抽出手来:“你说过会尊重我,不勉强的。我刚刚离开他,还没有那么快就能去喜欢上别人,你得给我点时间来适应一下。”
“看来是我错了。我还以为你多少有些喜欢我才会跟着来,原来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安睿自嘲地说。
“不是啊,我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这么快就要在一起,我还有点……”冷颜觉得这都是弄出了个什么烂计划,把自己给丢陷阱里了。看来君皓不要自己来是很有道理的,可不要折了夫人还赔兵,自己成为笑柄,大盛也赢不了这场战。
“你怎么这么紧张?我随便说说的。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强迫,会尊重你。”安睿有些疲倦地合上眼睛:“你也休息一会吧,这些天也把你晕得够呛了。”
听着安睿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冷颜看着他熟睡的脸庞,有点猜不透他到底是信任自己才这么才放松,还是怀疑才处处试图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冷颜对安睿忽然有那么些同情,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也真可怜。一个小孩子周围明明有那么多亲人,却没人疼没人爱,要是换了自己早哭死了。
一转眼,冷颜上了岛过去了好几天,安睿得到了良好的修养和照顾,身体好转的很快,闲来无事就和她在附近散步聊天。
当安睿忙公务的时候,当然是不方便冷颜在场,这时候她就乐得逍遥地出去游玩,虽然范围有限,只能在安睿住地附近打转转,但也被她观察打听出些蛛丝马迹来。她知道临海国战船就在附近的岛屿停泊,但是怎么通过关口进来的,还是个谜。安睿和安信之间关系的确是紧张,这是每个士兵都知道的公开秘密,没有人在冷颜面前刻意隐瞒这事情。只是因为他们相互提防,两人并不住在一处,而是各占了一个山头,有事情商议的时候才碰面,安睿又刻意安排冷颜回避安信,所以她至今还没见过安信其人。
下一步,最重要的,冷颜打算开始说服安睿与君皓合作,同时打探战船行驶的秘密。可是安睿这个人看起来很温和有礼,那些下属和翠波似乎都很怕他,他对冷颜看似说了很多秘密,其实那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就是说他是外表很容易亲近,实际内心藏得很深的人。冷颜怕自己一开口,稍一不慎就会被他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坏了大事。且这几天,她总是有种被人暗中偷窥的感觉,当然,安睿派人跟踪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冷颜打着安睿的主意,却不知有人也正在打着她的主意。
这日,冷颜又在外面闲逛了一圈,天色昏暗往回走的时候,忽发奇想,运用轻功从安睿他们驻扎地的后面跳了进去,悄悄地溜到了安睿居住木屋的背后。
屋内正传来翠波的声音:“你这么拼命的去取那情报,他只是一句辛苦了,就打发了,值得吗?早知道不如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再交给他,也好知道他和那边究竟有什么来往,说不定还能从中发现他里通外国的证据,正好扳倒他。”
安睿语音不高,告诫道:“我若看了,才正中他的下怀。你难道不知道他每次要我去取情报,就是盼着我忍不住一时手痒,拆了密信才好治我的罪?到时候就是发现些什么,他难道不会说是为了取得情报故意与对方虚与委蛇周旋?说不定这事情还早和父王商议过。你以后少出这些没头脑的主意,我心里自有分寸。”
冷颜知道这个“他”是太子安信,那边就是他们埋在大盛的奸细了,是谁呢?
翠波知道安睿有些不高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冷颜听得脚步声轻移,想必是她站到安睿身边,柔声道:“你的伤好了吗?忙了这么半天也累了吧,我帮你揉揉肩。”
屋内安静了,冷颜更不敢轻举妄动地伏在窗下,里面的两个人都是高手,很容易听出响动来。半晌里面还没动静,她不知道这要站到啥时候是个头了,正想冒险偷偷地溜走,只听翠波语带娇媚道:“殿下,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歇息了,今晚让我服侍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