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见冷颜不太明白,只得挑明了:“就是您和太子殿下行夫妻之礼的事,这个原本应该等回宫后,择了良辰吉日,隆重地举行仪式方为大吉大利。但眼下,太子殿下无心宠幸无名无份的女子,战事又紧,只能辛苦太子妃了,尽量顺着点太子殿下的意思,不要太疏远他。太子殿下一直体恤太子妃殿下年龄尚幼,不会强求,但这样容易伤了他的身子。”
这下冷颜可听明白了,脸儿一红,辩解:“我哪有疏远他?”已经差不多一年都没有同床共枕了,昨天晚上那样还叫疏远?再说自己哪里没有顺着君皓的意思了?被君皓抚摸这么羞人的事情都做了,只是差没有行那个夫妻之礼,当时他应该是很高兴的。难不成君皓背后跟马公公嘀咕了些什么不满的话?不然马公公是怎么知道的?
马公公见冷颜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也不再多说,转了话题:“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大家不要打扰太子妃殿下休息。还要老奴嘱咐厨房单独给你做些补身子的膳食,太子妃殿下现在要不要尝尝?”
“还是叫我阿岩吧。当心被人听见,我可要扣你的财喜啦。”冷颜听说君皓还想到特意为自己安排早点,心里又一甜,马上就觉得自己肚子饿得一下都忍耐不了,迫不及待地想去吃早点了。
看着冷颜喜滋滋地几乎一蹦三跳往膳厅走去,马公公在后面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这对宝贝可算是琴瑟和鸣了,这下自己回宫在皇后面前可是大大地有面子。哎呀,看来这仗得快点结束,万一太子妃有了小皇孙可就麻烦了,回去路上有闪失可怎么办?留下,这里医术条件又不好,万一出个好歹,自己可没办法回去交代。想到这里,马公公一溜小跑赶紧去追冷颜:“阿岩,你慢点走,仔细摔着。”
吃罢早饭,冷颜心满意足地擦擦嘴,对马公公说:“我去军营找元帅去。”
“元帅吩咐说你今天就好好在府里休息,他办完事情马上就会回来。”马公公劝阻道。
“对了,你刚才说元帅一早上就去审临海国的奸细了?这事情我一定得去。”谁要安睿设圈套让君皓误会自己?怎么也得去好好审审,找点安睿的弱点和破绽来,改天好好地收拾他。冷颜打定主意,不管君皓说了什么,马公公怎么阻拦,她都要去看审。
“听说临海国的奸细狡猾得很,只要被抓,一不留神就会服毒自尽。这次好不容易得了几个活口,元帅下了命令,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得些有用的情报不可。可让那些用刑高手使了不少折磨人的招逼供,那场面想着就肯定好看不了,阿岩你还是不去看得为好。”马公公说的话并非吓唬冷颜。
但冷颜迈腿就往外走:“我主要是想去审审那个九王子的夫人,没那么可怕啦。”
马公公听到夫人两个字,想起了什么,忙对冷颜说:“是不是奸细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
“是啊。”冷颜点头。
“那就不用跑那么远了,元帅说她是要犯,不能有任何闪失。特意将她关押在府里了。”
冷颜一听,这可省事了。她问明了关押翠波的地方,也不要人陪伴,径自奔向那偏僻,平时无人去的荒弃院子而去。
元帅府是战前一商贾巨富所建,原来也是为了做生意出海方便。后来战争开始,此人与江涛颇有交情,十分信任他,举家迁往安全之地,这院子就托付给江涛,除了不准随意卖掉,任他使用。院子修建的颇为大气,占地宽阔,院子套院子,少了些精致的小桥流水和花花草草,却是以苍松翠柏或者山石做装饰,质朴中透出随和亲切。
江涛对君皓率性而为,不虚伪做作的性格很是赞赏,拨了这院子也没刻意修饰,只是打扫干净了就交付给君皓做了元帅府。因为平时军务繁忙,这院子里很多地方冷颜也都没有去过。
冷颜疾步前行,很快眼前的景色就由清爽整洁变成了萧瑟清幽,最后在一处荒凉衰败的院落处止步。她能准确无误迅速地找到这里,并非来过,而是沿着马公公指点的方向,查看地上有人走过非常细微的痕迹寻到此处。
远远地就看见门前有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兵在把守,看见冷颜到来,脸色似乎一变。冷颜以为他们没有料到自己会来有些惊讶,笑着一抱拳,说了些过年应景的吉利话,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财喜,以君皓的名义发到他们手里:“两位兄弟大年夜的在这里守了一宿,辛苦了。元帅一早上急着去军营,要我代他问候你们。”
元帅府的人都知道冷颜素来没有那么多规矩,比较随和,又见她这嘻嘻哈哈的模样,那两人都放下心来,接了财喜,和冷颜随意闲聊起来。
冷颜顺势提出要见见翠波。两个守卫面有难色地互相对望了一眼:“阿岩,元帅交代,这女人没有他的命令不能随意让人接近。你是没有上过战场看她在两军阵前如何地彪悍,斩杀我们好几员大将,不得不防。”
冷颜见他们两一提到翠波神情又紧张起来,笑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抓住她的是谁吗?就是区区在下。有我在,你们不用怕。”
“可是——”那两名守卫目光闪烁,看样子还是不情愿放冷颜进去。
就在这时,忽然院中关押翠波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极其地短促,就没了声息。冷颜眉头一皱,抓住翠波对了解临海国的布防还有安睿这个人至关重要,可千万不能在元帅府还让她出了问题。她手按剑柄,怀疑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动用私刑?”
那两个守卫赶忙说:“没事,没事,她经常这么无病呻吟的怪叫一气。”
不对,冷颜感觉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怪,这两个守卫对自己要进去推三阻四;里面的叫声突然终止好像是翠波被人捂住了嘴,他们不会听不出来,为什么要强装镇定地掩饰内心的慌乱?难道有人要对翠波不利?冷颜越想越觉得可疑,当下也不再跟守卫客气,虚晃一招,强行跃进了院子,飞奔至声音发出的地方,大声喝问:“谁在里面?翠波,听见回话。”
屋子里静悄悄地,仿佛刚才冷颜听见的只是错觉,但她很确定,自己绝没有听错。不能犹豫,万一有人要对翠波不利,杀人灭口,就是这么一瞬就有可能将一切改变,冷颜飞起一脚“咣”地一声踢开了门,迅速地闪到一边紧贴房门,以防有人暗算偷袭自己。屋子里光线有些暗,她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
这屋子明显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临时用来关押翠波的,里面堆放了一些长期不用的桌椅板凳什么的,看起来灰蒙蒙的。窗子都关闭着,从窗纸透进来的光线,冷颜很快发现靠着一侧墙角有几个士兵正围着两张拼起来的桌子不知道干什么,显然是被冷颜飞脚踹门的动静给惊呆了,都齐刷刷扭头看向门口,楞在那里还保持着她破门那一瞬间的动作。
冷颜第一眼还以为他们是聚在一起赌博,但是马上觉得不对了,有三四个人站立在桌子的四周,还有个人坐在桌子上。仔细一看,他不是坐在桌子上,而是骑在什么东西的上面,下面的好像是个人,旁边的人也不是在围观,而是按住了躺在桌子上那人的手脚,还有人手里拿着绳索,似乎是要将那人捆绑在桌子上。
冷颜马上感觉这场面是在发生什么极其不好可怕的事情。桌子上被人死死按住的除了翠波还能有谁?一群男人这么对待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企图干什么。此时,冷颜脑子里完全没去想翠波是什么身份,而仅仅是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来看,大喝一声,佩剑出鞘:“你们在干什么?”
那几个人也看清楚了来的是冷颜,短暂的惊慌后,有人脸上挤出十分难看的笑容迎上前,解释:“原来是阿岩兄弟。这临海国的小娘们不老实,兄弟们教训教训她。”
“教训她?有你们这样教训法的?”冷颜从空隙里似乎看到桌上女人衣衫不整,于是瞪着他们呵斥道:“军法严令禁止奸/**掳掠,你们好大胆子,竟敢在元帅府光天化日地干这种勾当,不想活了?”
见事情败露,有人企图拉拢冷颜,赔笑道:“咱们离家都是千万里,在这里和临海国大军一打就是大半年,虽说军中寂寞,平时兄弟们可都规规矩矩。但是逮到这个临海国的娘们,咱就不用客气了,他们临海国在我们边关杀了多少人?奸/**了多少女人?区区一个临海国的俘虏,反正迟早也要人头落地祭奠那些死去的大盛亡灵,不如临死前,让咱们兄弟享乐享乐。听说她还是什么王子的夫人,这脸蛋和身材也还不错。阿岩兄弟,不如你也一起来?”
冷颜气得一举剑,指着他们道:“处理俘虏的事情,自有元帅定夺。你们这样,和那些临海国的敌人有什么区别,比起山间的强盗贼人,市井无用的流氓地痞又有什么不同?简直是畜生行为!我劝你们赶快收手,不然休怪我不手下留情。”
桌子上一直骑在翠波身上的是个大胡子士兵,他见冷颜态度强硬,将自己衣服一拉,跳下桌子,瞪着红红的眼珠子,怒喝道:“住口,我们和你好言好语地商量,是看在你平素还算关照我们的份上。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自己是谁?只不过是个天天只会跟着元帅身后打转转的男宠,除了会迷惑元帅,还有什么本事?你知道我们出生入死,对着敌人的刀枪冲上前,过了今日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心里是什么滋味?有种,你就一剑杀了我。不然,老子今天非要先上了这小娘们,再一把捏死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