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日夜,东瀛武尊王世雄道心出现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裂痕,在迷茫和彷徨之中,度过了一个销魂**的夜晚。金丹初结,他的身体已经非普通人可比,对肉身的驾驭能力更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他可以操纵自己的情欲,控制自然的反应,只要他不想,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第二天丑时左右,和美公主最后一个倒下,木然地望着躺得横七竖八的美人,瞧着她们熟睡的样子,空虚在心中慢慢扩散,似乎这些女人和刚才的欢愉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他的身体也是可以随意抛弃的衣服。两个月的时间,开始接触女人的时候,很新鲜很高兴,道心大增,元阳之体经过女人阴气的滋润,修为再上层楼,他乐在其中,似乎在一次又一次的**之中就可以驾鹤飞升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元婴停止了生长,他的修为也停滞不前,有没有后代子嗣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修道之人是不能有任何牵挂的,生了孩子未必能养,生他做什么?对女人的兴趣在迅速衰减,六十天一轮回,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心境。前天,宇多田若兰悄悄地告诉他,她的肚子里有了武尊的骨血,王世雄没有喜悦,只是黯然地应了一声。女人们不知道武尊为什么事烦恼,但是既然若兰能怀上武尊的孩子,同样身为女人,她们没有不行的道理啊!没有孩子的女人是拴不住男人心的,她们竭尽全力,有的时候纯粹是为了孩子,王世雄更是觉得索然无趣。
昨天,狗儿来过,大宋使团要回国了,来征询他的意见。狗儿没有明说,他知道狗儿的意思:问他是走是留?平生第一次没了主意,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一丝波动,手心劳宫穴、足底涌泉穴、头顶百会穴忽地一热,一丝丝暖流顺着经络向中心汇聚。不知道触发了何等玄机,在不知名能量的驱动之下,元婴慢慢地漂浮起来,最后居然离体而出,停留在虚无之中。一尺身长的元婴在快乐地舞蹈,阴阳圆融,玄妙万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只要他愿意,向上直冲九霄向下径潜九幽。他看到樱花的魂魄,明了自然的道理,能与鸟儿歌唱,能与大海共鸣,他至弱至强,他玄玄和美。
元婴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像,师父盘膝端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师父?”
“你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我们师徒说说话倒是方便的很啊!”师父没有变,还是老样子,似乎从他记事开始,师父一直就是现在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王世雄分不清提问的是元婴,还是他的肉身,或者是二者同心协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天授仙师微微笑道:“境界不够,说了你也未必明白。”
无论是哪一个问题,这个答案都还说得过去。
“请师父吩咐。”师父出现了,肯定有事。
“为师留在这一界的时日无多,有些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天授仙师道,“第一,我们这一系的传承不能断,我找到了几个资质上佳的孩子,你找个机会就收下他们吧!将来,你也会受益良多。”
话音刚落,王世雄的脑海中立即多了七个孩子的资料:马钰、孙不二、谭处端、刘处玄、邱处机、郝大通、王处一,其中尤以马钰、丘处机骨骼清奇、悟性甚高,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当今世界,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如果修道之人不能乘势而起,恐怕日渐式微,从此一蹶不振了。为学日增,修道日损,两种完全不同的道路,没有几个撑门面的弟子,是过不去这道难关的。你要在门派发展上多下些功夫,这是你必须承担的责任,明白吗?”
“是!”
师父似乎很是欣慰,接着说:“修道即修心,除情去欲,存思静定、心地清静便是修行真捷径。除此之外,符?、炼丹皆为旁门左道,且不可本末倒置,走上歧途!”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走上了歧途?
“源为义幼子源为朝,可为平清盛对手;源义朝之子源赖朝,可光大武尊一系。明日源氏有难,救下二子,功德无量。大概就是这么多,你我师徒或者还有相见的机会。”
师父走了,元婴回到肉身,大殿之内弥漫着奇异的香气,不知从何处来,不知至何时了。
掌握了无数人的生杀大权,没有什么人能限制平清盛的行动,骤失爱妾的苦痛折腾着他,他变得疯狂嗜杀,平安京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首当其冲地就是源义朝家族。水谷次郎谈不上变节投诚,他本来就是平清盛布置在源氏家族内部的一颗重要棋子。水谷次郎秘密刺杀源义朝,消息并没有泄露出去,他和本多直孝是源义朝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源义朝死了,源氏武士团何去何从?手中的权利还未稳固,无数人觊觎着自己的位子,本多直孝稍微那么一犹豫,水谷次郎强烈坚持与平清盛联合,依靠外部力量镇压来自源氏内部的反抗势力。源义朝的长子义平还不到五岁,次子朝长四岁,小儿子赖朝刚满两岁,他们本来是源氏的继承人,可是他们能担起千斤重担吗?
十五日凌晨,源义朝的死讯传出来的时候,义平、朝长意外失踪,平清盛气势汹汹地包围了源氏府邸,两任大殿源为义和源义朝的灵柩就停在天井中,满视野的白色夹杂着哭声,纸灰飘扬带着一个个灵魂向上升腾,窒息的哀伤将一个个懦弱的生命打入无底深渊。
除了源氏家人,府中没有一个外人,愤怒的平清盛用力击打着源义朝的灵柩,吼叫着:“好一个源义朝,平清盛来了,你倒是出来呀,不要躲在里面让我瞧不起,你快出来!”
“平清盛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源氏子孙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源氏子孙的最后一击是那么无力,平清盛随意挥洒,一刀斩出,将不知死活的东西斩为两半。
平清盛大步来到源氏后代面前,手里的宝刀还在“滴答”流血,指着一人道:“降是不降?”
“不降!”一道白光,一蓬鲜血,杀了两人,平清盛杀意愈浓。
“降是不降?”
“不降!”
一样的回答,一样的死亡方式,源氏还能活下几人?
常盘丽姬紧紧抱着源为朝,哥哥们的死亡强烈地震撼着源为朝幼小的心灵,小家伙双拳紧握,怒目而视,似乎已经准备好必杀一击,只是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源为朝,降是不降?”
小为朝居然开口说话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苟且偷生,非为朝所为,哼!”
平清盛大奇,源氏最美的女人常盘丽姬,放下孩子,跪倒在地,道:“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一门孤弱,生死存亡,只在大将军的一念之间。”
平清盛缓了一缓,道:“抬起头来!”
丽姬的美貌慑人心魄,平清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妇人。杀了岂不可惜?
“你是常盘丽姬,他是你的儿子源为朝?”
“是!”
“你可愿降?”
“妾一妇人,何能做主?小儿年幼,但请姑息,大殿吩咐,不敢不从。”
源为朝无声无息地冲到仇人面前,挥拳就打,平清盛伸出右手,闪电般扣住源为朝的喉咙,稍微和气了一点:“你如果投降,我会饶你不死,甚至让你来继承源氏家业!要不要考虑一下?”
话一说完,平清盛立即意识到自己就像在与他的哥哥义朝说话一般,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成了大人。
源为朝的脸涨得通红,慢慢变成紫色,小手乱抓着。平清盛稍微松开一点,源为朝奋力喊道:“要么,斩草除根;要么,十年之后,我必取你首级!”
平清盛又是一愣,真的产生了斩草除根的想法,常盘丽姬哭喊着扑上来,忽听一人喝道:“头中将手下留情!”
武尊王世雄到了。
“参见武尊!”平清盛收起钢刀,正衣冠上前见礼。
武尊扶起平清盛,道:“将军行非常之事,相信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造福千千万万的日本百姓。淳和院之变,藤原氏伤亡殆尽,今日源氏喋血,日本国三大家族,只存其一。一败津轻海峡,再败儿山城,国家的实力损耗太甚,请平将军深思熟虑。”
平清盛道:“日本与大宋必有一战,尊意如何?”
武尊斟酌着说道:“大宋乃我父母之邦,日本与我有某种特殊的情义,到了那个时候,我只能闭门修道不理世事了。”
平清盛点点头,再道:“武尊与源氏有瓜葛不成?”
平清盛的话很不客气,王世雄焉能不知,因而说道:“国家将由平将军来治理,为政者无分远近,唯才是举,若宥于一门,必失天下英杰之望!平将军难道忘了与源义朝之约乎?”
当日,平清盛与源义朝在郊外密谈,武尊是如何得知的?除此之外,再无约定了。难道……
平清盛收起轻视之心,立即恭敬起来:“请武尊训示!”
“你的能力胜藤原忠通十倍,日本在你的治理下必将国富民强。天照大神谕示:源为朝将来可助你一臂之力,源赖朝可承我之衣钵。我是来带两个孩子回去的。”
“这个……”平清盛沉吟良久,不能决断:养虎为患,这两个孩子大了,他也老了,到时候……
源为朝奔到武尊面前,道:“恳请武尊收下我吧!”
武尊道:“我可以带你到大宋去,你可发誓在平清盛有生之年,不回日本吗?”
源为朝毫不犹豫地答道:“平清盛活着一日,源为朝决不归国,若违此誓,叫源氏永世不得翻身。”
对于这些世家子弟来说,家族高于一切,拿家族的命运来发誓,可以说是最毒辣的誓言了。
源义朝的正妻见机,抱来源赖朝,还在吃奶的孩子,一旦离开母亲的怀抱,“哇哇”大哭起来。
源赖朝的哭声,激发起平清盛的万丈雄心:不过是两个孩子,能耐我何?况且,武尊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我有二十年的时间,可以举全国之力准备一切,源氏识时务也就算了,否则……
武尊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平清盛的时代已经到来了。
晚秋时节,大宋使团回到阔别已经的故乡,九月初六到达东京汴梁城。正好赶上一件百年盛典,大宋建造的第一条铁路——东京汴梁到西京洛阳的线路历经九年正式贯通,人类有史以来第一辆火车将正式奔驰在铁道线上。
大宋皇帝赵桓率领文武百官,亲自来到现场祝贺,听说还要等车行使一段呢!
裴谊小跑着过来,禀报道:“启禀陛下,赴东瀛使团回来了。”
赵桓笑容满面,道:“好,传他们进来!”
“陛下有旨,传王岩、李颢、罗亚多等人觐见啊!”
现场立即安静下来,宗室贵戚、文武百官列在两厢,虎贲军团的士兵们在四周严密戒备,百姓们远远地望着,赵兰若站在父皇身后,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笑容。
“臣王岩,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跪倒见礼,赵桓满面春风道:“让朕瞧瞧,我们的大功臣是否安好!王爱卿还是老样子,李颢好像胖了一点,罗亚多黑了。一路还顺利吗?”
“是,赖陛下洪福,非常顺利!”王岩恭谨地回答。
“你们的事情,朕都听说了。有胆有谋,有礼有节,既宣扬了我天朝神威,又结成千秋盟好,诸位功不可没。尤其是罗亚多,率领五艘铁甲舰、三艘福船就敢跟人家七百艘战船开战,可把你威风得不行了!大家说是不是?”赵桓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罗亚多兴奋得满面通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陛下如此夸赞,难道传言他将升任东海舰队都指挥使一事是真的?再度跪倒在地,振声答道:“我军铁甲战舰,威力强,机动灵活,而且速度上占据了绝对优势,非蛮邦小船可比。臣非不爱惜将士生命,津轻海峡一战十拿九稳,战之必胜;臣不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没有军器署的二十年辛劳,没有船厂工匠们不懈的努力,造不出铁甲战舰,就没有臣今日之功。伏请陛下圣裁。”
赵桓频频点头,赞许地说:“罢了,刘执政带出的好兵。身为领兵将领,能有这样的见识,殊为不易,朕心甚慰。看看,这就是火车,想不想随朕一起,体验一下。”
“谢陛下!”罗亚多又是一喜,他这个级别的将领,在大宋有上百位,能让陛下记住名字,还能五次三番地见到陛下,可不是大喜吗?
赵桓转身征询宰执们的意见:“只有三节车厢,孝庄看如何安排。”
朱孝庄道:“陛下、太子、宰执与东瀛立功人员坐第一节;亲王帝姬坐第二节;其他人员坐第三节,如此可好?”
赵桓在看两位相公,李纲、张邦昌并无不同意见,这就算定下来了。
赵桓正欲蹬车,大辽国和亲王耶律海里急匆匆跑过来,急呼道:“请陛下留步,外臣有要事禀报!”
今年六月,耶律大石在出巡的路上病死,皇长子耶律夷列继承皇位,皇太后塔不烟参与政事,辽国局势还算安稳,耶律海里急匆匆而来,难道出了大事?
赵桓将裴谊叫到身边,吩咐道:“请和王殿下到车上谈。”
车厢内很宽敞,光线充足,赵桓等人坐定黄门内侍献上香茶,汽笛长鸣,车里的人猛地向后一仰,火车缓缓开动起来。启动的时候,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大家早有准备,没有发生意外。耶律海里递过来一封信,赵桓展开观瞧,第一行写的是:“大辽皇帝谨问大宋叔父皇帝陛下安好……”
赵桓与耶律大石惺惺相惜,兄弟相称,夷列自然要叫一声叔父的。果然出了大事:原大辽国左丞相、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刺的儿子,北院大王、驸马萧朵鲁不,纠合辽国北部的辖戛斯人,先占昌八刺城,截断了辽国与大宋的联系,再团结国内各个部落,向西攻击前进,耶律夷列请求大宋出兵与辽军主力合击叛军。
当年耶律大石纵横西域,卡万特一战降服西域各部,建立起强大的帝国,何等威风,怎么刚刚去世,就有人造反,而且本国都没有力量平定叛乱吗?大宋现在很强大,他赵桓去世之后,又会怎样?响起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大石拉着他的手说:“为兄时日无多,缓急之处尚请贤弟援手。”
他当时就答应下来,当时的情形,他又怎能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