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地火焰,滚滚地浓烟,飞落的零件跌进十余米高的桥下,在激流中溅起无数水花,燃烧的残骸在桥中挡住了车队众人的视线。
他们看不到对面是否做出了回应,看不到就等于没有见效,没见效就继续搞爆破,燃烧点不断的向对岸延伸。
就在攻击的间歇中,三声清脆的枪响从碉堡里传出,呼啸的子弹在陈晓明的耳边飞过。
火力组尚未有反应,李少关脸上立刻就变了颜色。
“二组,给我打,那开枪的就给我打哪儿,他们躲在碉堡里,就给我把他们的碉堡铲平·········”
对岸冒失的反击,惹来李少关这边最近找到的四联装高射机枪暴风一样的重火力报复。
灼灼光链中大口径子弹如流星纷乱,吼出呼啸刺耳的锐音击中在混凝土浇筑的三层碉堡上。火焰炸开,红光中零散的水泥残块飞落离析,硝烟弥漫,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大口径子弹不断发射,一阵哭嚎声从对岸传来,竟高过震耳的枪炮声。
李少关抬起右手,高炮与高射机枪停止发射,大桥上一片狼藉,燃烧的钢铁零件,浓烟滚滚的橡胶轮胎,还有无数碎裂的玻璃与垃圾杂物。
废弃汽车的油箱已被人放干油,除了*炮弹本身带起的爆炸之外,没有更多的爆破声。
桥梁修建的厚实,没有造成更多的损坏,桥上的障碍物已经清除,透过狼藉的桥面上,滚滚地浓烟,能看清对面的大铁门。
大铁门是用无数的钢板铆钉焊接,表面没有过多的修饰,平日也没什么人保养,有些锈蚀,生着浅锈的钢板上,无数大铆钉嵌在上面,一条条像蚯蚓一样扭曲的焊接纹路将那不规则的钢板焊在一起。
那扇被拼凑起来的大铁门让李少关得出,这个广佛新城大门里面的那个势力,可能非常穷苦,物资居然可能没有梦想基地充足。
因为,那些钢板大多数都是用拆卸的汽车车身做成,制作的人已经用尽心力,成果却并不上眼,实在是材料不咋地。
一阵阵哀嚎打破了李少关对大铁门的品评,十四点五口径穿甲*能在八百米的距离击毁装甲车,更何况是在不到两百米距离之内掀起的火焰风暴?
碉堡的样子很糟,一个个脸盆大小的凹坑遍布其上,在坑底,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缓缓地冒着青烟。
高射机枪射击的时间不长,短短一分钟而已,一分钟的时间让这座看似坚固的碉堡成了马蜂窝。
没有子弹再次飞来,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一次反击,一声点射,三颗子弹,不知道是反击还是走火。
不过,就算是走火又与李少关有什么关系?
火焰在桥上燃烧,滚滚地浓烟在半空中飘荡,声声惨叫从残破的碉堡传到大桥的另一边。
听到的人都知道,那个负伤的家伙没什么大事儿,叫了半晌还是这么底气十足,李少关与队员们一起等待,高炮的炮口直直地指向大铁门。
没让他们等太久,一条脏成灰色的T恤衫绑在一支刺刀上左右摇摆。
看到对方打出的信息,李少关安逸了,他扭头看向陈晓明,陈晓明点了点头,轻轻地用右手抹了抹用了半瓶啫喱水的大背头,整理了一下高档西装。
陈晓明想要尽量的表现出出一副大人物的样子,身上的西装却不怎么合身,明显地大了一号,。
真正的西装应该定做才能穿出品位与派头,西装原来的主人身材魁梧,到了矮胖的陈晓明的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
他嘴上掉着一支雪茄又不吸,裤子有些发皱,一双晃眼的皮鞋蹬在脚上,光溜溜地脚踝骨露在外面,鞋有些小,穿了袜子就塞不进去。
穿着西装的陈晓明站在一片军衣中显得特别另类,在他身边站着一脸不愿意的司徒雪刃。
司徒雪刃一副美女战神般的娇美模样,手中提着一面进化兽骨头做成的白骨盾牌。
一个多月就做成的白骨盾牌有些陈旧,不在如当初那样闪着晶莹,时间让这面原本闪着微微流光的骨盾沉厚而内敛,有一种朴质一种沧桑。
三十公分宽的斜刃钢刀就如同另一面盾牌被她提在手里,和骨盾交相辉映。
那锋利的刀刃,黯淡晦涩的刀面还有它在司徒雪刃手中的举重若轻,都表现出,刀不简单,持刀的小女孩儿更不简单。
司徒雪刃身边时伍少美,对于李少关的安排,她没有表现出什么抵触。
最近她长相越来越美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前些天换的那头大波浪卷长发重新盘起,少了一丝妩媚,多了一些沉稳与大气,身上一身紧凑的皮甲,将她优美而**十足的曲线衬托的完美无疑。
栀子花一样白洁的面容上宁静而肃穆,一丝淡淡的微笑漫在殷红的唇边,微微翘起的红唇,看不出那笑意是单纯的微笑,还是对她站在陈晓明之后的嘲讽。
那双莹莹澈亮的宝石一样的眼眸,没去观察陈晓明的背影,更多的视线在李少关身上。
陈晓明是紧张的,他从来都是一个低调分子,突然有一天让他高调,让他浑身都不自然!
岭南的这个末世后第一个冬天,一点也不冷,二十多度的天气里,穿着西装的他满头大汗。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得,手腕上的名牌机械表总是让他觉得手腕发麻,一抬手,那七八个大号黄金戒指有晃得他眼花。
别人都在平静的等待,就只有他是焦急的,也不知道是着急着得到对面的回复,还是着急对面太快回复,好给他多一点时间。
对面没让陈晓明着急太久,一个男人高昂的声音从一个扩音器里传了过来:
“别开炮……别再开炮·……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会让你们满意,千万别再开火啦……”
没人理会那边,要求先前都通报过,只是那边一直在装聋作哑,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缓兵之计?
李少关打量了几眼,见对岸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一个人冒头。
除了那件在半空中摇晃的白色恤衫,他扭头看向黄贤霆,黄贤霆点了点头······
高射机枪射击时地轰鸣再次响起,这件挑在刺刀上的T恤被撕成碎片,撕扯的力道让那只八一式步枪脱离了掌控飞向远处。
机枪稍响即停,碉堡的最顶层多了几个大坑,高音喇叭也停止了喊话,两边再次沉默。
“混账!说好了迎接我们入城呢?
说什么接纳我们正式加入你们呢!
别惹火我!
里面的人听着,别给老子耍花腔,老子知道你们的那点小心思,老子的条件你们也知道,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一到老子亲自去取……”
陈晓明也拿出一只大喇叭吼了起来。
这时他才算是豁出去了,拿出他装模作样的宅男扮演角色时候经验,挺着肚子叉着腰仰着脑袋大声叫骂。
可能是炮火凶猛,可能是陈晓明的强势,对面没有挂出白旗。
不久,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从碉堡的屋顶站起来挥动双手,又有两个人站出来给他系上一根绳子。
男人被绳子吊下地面,他解开绳子,挥动着一条白手绢慢慢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桥面上火焰熊熊,那人穿行在尚未着火的地面,滚滚地浓烟将他的脸上熏的黝黑。
大块大块的烟灰黑斑将他的衣服染成杂色,他走到车前五十米之后就不敢再前进,数十支黑洞洞地步枪正瞄准着他。
陈晓明用高音喇叭喊出一句话,男人面露难色,犹豫一阵,开始解除自己的衣物,上衣,裤子,鞋子。
最后他穿着一条内裤,高举双手,挺着他毛茸茸的胸脯,原地转了三圈才允许靠近车队。
他穿着内裤,**毛茸茸的大腿靠近,衣服不准再穿到身上。
就算如此,他还得陪着小心露着谄媚地笑容,眼角扫着临阵以待的队员们与那保养的油光发亮的高射炮。
男人三十出头,长相忠厚,看面相老实,那双不断转动的眼珠出卖了他的不安分,身上没什么伤痕,手指也没有开枪留下的老茧,赤着脚走在坎坷的地面让他的双脚很不习惯,不自觉的缩起脚趾头用脚后跟走路。
在他被数支九五式步枪指住之后,他盯着站在身前挺着肚子的陈晓明,深深地鞠躬。
“你小子出来有啥话说?
要是想要再等等,我是不答应的,我很忙,一分钟都懒得跟你们耽误,给还是不给,你说句话……”
“这位首领……”男人一开口,陈晓明就着急了,他连忙打断男人的话。
“别叫我首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先遣队长,只负责这一路兵马,我们的首领叫李少关队长,手下三十万步兵,坦克导弹一样不少,今天找你们的是我,和我们首领没关系····”
陈晓明零零总总的说了一大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倒是越听越心惊,这些话他认为是有水分的。
但是听说对方还有重武器,被刚才的攻击吓到了他真心有点信服
“是是是……不知道这位队长怎么称呼……”
男人再次鞠躬,幅度却比刚才更大,脸颊已能看到自己的裤裆上鼓起的一坨。
在他起身时,眼角扫到了一脸不耐烦的司徒雪刃身上,他没去仔细观察司徒雪刃,
司徒雪刃手中的直背斜口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三十公分宽的刀身不比司徒雪刃的小腰更细。
如此厚的刀背证明这把刀没有一丝偷工减料的可能,地面上切成两半的卵石说明她手中的不是玩具。
看到这里,他心中更惧怕,虽然进化者全世界都是,可是眼前的这位太猛点了吧?
百多公斤的大刀在这个女孩儿手中轻若鸿毛,左手随意杵在地上的白骨盾牌那最下面的大牙貌似不是假的?
难道?男人不敢再想下去,更加诚恳的表示他的善意,小腿肚子却开始抽筋了。
“叫我陈队长就行,别和我磨嘴皮子,说,你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们没有什么耐心,太阳下山之前就必须入城!”
陈晓明一抖手露出那块明晃晃的手表,用戴满戒指的右手**地抹了一下亮出油花的大背头,眯着眼望着前面的大铁门一字一顿的说。
“陈陈陈……队长啊,不是我们不答应啊,是实在没有啊,您就是灭了我们您也翻不出来啊,别说十车弹药,就算半车弹药我们也没有啊……”
陈晓明的瞳孔猛地一缩,将视线从大铁门移到了男人的眼睛上死死地盯住,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儿里蹦了出来。
“你真的当我们是装逼逗你们玩的?你真以为我们在虚张声势?你们……”
不带男人回答,陈晓明做了一个手势。
两名队员将男人反手扭在身后,提着他走向一边,男人还搞不清楚状况,怎么说的好好的就动了手。
“用刺刀吧,节省子弹。”陈晓明说完就不在多看一眼,转身望向紧闭的大门,高炮组也乘势换上新弹夹。
“啊……有……我们有……我们什么都有……不对,不要杀我!杀了我就什么都没有啦啦啦啦啦……啊啊,不要,不要!”
男人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身子猛地扭动着,不再靠两条腿走路,整个人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像在油锅里挣扎的大虾,一蹦一蹦地,让抓着他的队员有抓泥鳅的感觉。
“回来!”
陈晓明一声大喝,男人被推倒在陈晓明的脚前,男人趴在地上,望着眼前油光呈亮的大头皮鞋不停喘着大气,刚刚地生死一线吓到他了。
“你好坏,嘿嘿,你不老实,明明有,偏偏说没有?装逼啊,你傻啊……说实话吧!”
陈晓明很得意,掏出一只zippo打火机点上雪茄,蹲下身子一口浓烟喷在男人的脸上,将他呛的咳嗽不止。
“陈大队长,您看是不是让我先回去让他们准备准备?弹药筹备也需要时间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话还没说完,被陈晓明一脚踩在脸上。
陈晓明小心的用鞋底踩在他的脸,尽量不让他的脸触碰到自己镜子一样的鞋面。
男人被一脚踩下后,再也不敢乱动。
他不知道怎么又惹怒了这个喜怒无常,动辄打人杀人的魔头,他使劲将口鼻贴近地面,发着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别把我当白痴,我讨厌别人把我当白痴,你看我像白痴么?”
听到他头顶上陈晓明不温不火的语气,男人急了。
他在含糊的求饶声中还夹着一些其他的话,右手不停地拍打在地面上,也不管右手被尖锐的石子划的血肉模糊。
陈晓明见火候已到,松开右脚,眼睛瞟向了身后的李少关。
见李少关点头,胖子顿时自信心爆满!
欺负人么,谁不会?
“咳咳咳·……”男人一边咳嗽一边吐出嘴角的泥沙,望着趾高气扬的陈晓明一脸苦涩,小声说道:
“大人……您想要物资也得有个报信的人回去啊,您就算把我杀了他们得不到信啊。”
陈晓明鄙视的瞟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当时就把这个男人吓得差点小便失禁。
“我先杀了你,证明我们的诚意,再用炮轰,我看你们还会不会派人在出来和我谈,不出来我就接着轰,轰出来为止……”
“大人饶命啊……啊!”男人喊出长长的颤音,发着悲哀的语调,好像唱戏那样,喊了出来。
“大爷,你就算杀了我,他们也拿不出弹药,要是弹药充足,我也不用出来商量条件!
他们知道的我都知道,只要您不杀我,我……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做狗,做一条听话的老狗……”
男人说话间抬头,就看见陈晓明冰冷的双眼,心中暗呼一声:“完蛋,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
“你说,杀了你也拿不出弹药?你又在忽悠我,真当我长得像老实人么?来啊,把他脱光,拖走喂丧尸……”
男人的反应很快吗,一骨碌就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磕得山响,嘴里大声吼叫着:
“我说,我说我说说……我把里面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什么都说,只要是我知道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部都说……”
李少关看着这一切,脸上虽然很严肃,心里却笑得乱七八糟的,肚子都开始发疼,。
他忽然联想起末世前,著名演员及网络红人“雪姨”的一句经典台词,放在这里作为评价,真太特么的合适了:“真是一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