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的枪支全部换成了比日本人“村田十三式单发步枪”好得多的国外产连发步枪。这些枪都是从接收的北洋军军火库了找出来的,子弹也足量。
北洋军的武器与西方列强的武器基本保持同步,军火库里面就有不少于二千支兴华军使用的英国产李梅特福步枪(即Mark1型),子弹三百七十万发。
这让薛兴华大大高兴了一把,这些枪和子弹立即派上了用场。新加入的兴华军立即装备了与老军一样的武器,只有服装不同。他们第二天就在军营里接受兴华军的纪律教育和简单的训练。
北洋军的武器比其他什么湘军、川军、两广军强多了,比日本人也先进好几年。
七百多名日本俘虏剔除那些伤员,其余五百名被兴华军押到北门外低洼处挖坑。四千多具日本人尸体必须尽快掩埋,否则有可能引起瘟疫。
日本俘虏一旦投降,一下收.住了他们的凶性,老老实实地按照兴华军的要求挖了十个巨大的土坑,然后或背或扛或提地将那些尸体、碎肉扔进土坑里。
薛兴华让朝鲜当地石匠刻了十.块碑,上书“兴华军于1894年9月10日晚全歼五千日军侵略军,四千二百余具兽军尸体抛埋于此。第X号坑。”
其中“X”分别用“一”到“十”的数字来.代替。它们和日军的尸体一起掩埋,也许无数年之后有人无意挖出,这石碑可以告诉后人知道这些骨头是怎么回事。
对于阵亡的日军将领,薛兴华要求民夫采取了区.别对待,将那些如立见尚文少将、吉村大佐之流的尸体用石灰腌制起来,也许将来可以找日军换点什么,或者连同旅团旗、指挥刀、肩章什么的送到国内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兴华军还捡到一台照相机,旁.边散落着几个金属盒子装的胶卷,薛兴华拿着它喀嚓咔嚓了好几张,看到徐一凡这家伙对相机很感兴趣后就送给了。薛兴华在三发市的家里有一台,这次来的时候却忘记带了。
在那里看了一会,薛兴华带着兴华军几乎所有.营级以上将领、部分特种兵以及释放的清军代表亲自在牡丹台山腰挖掩埋烈士的土坑。此战牺牲的兴华军将和在平壤防御战中牺牲的清军长眠于此。他们都是值得后人奠祭的英雄。其中不少牺牲的清军还是从草草掩埋的荒山野地里找回来的,他们被叶志超他们随便乱丢,完全没有给他们应有的民族英雄所具有的尊严。
在找到的众多.清军遗体中,兴华军士兵看到了一个穿黄马褂的清军军官。身上被炮弹洞穿了好几个大洞。因为清理者看他身份特殊,所以请薛兴华过去查看。
“难道他就是民族英雄左宝贵?”薛兴华心里一动。他连忙将手下将死者的脸清洁了一下,然后清军代表喊来,让他们分开去辨认。并让徐一凡用照相机照了好几张相片,将来洗出来之后敬送给他的家属。不管他是不是左宝贵,牺牲在这里的高级将领都值得敬仰。
当其中一个清军士兵看到这具尸体时,马上跪在尸体旁边嚎啕大哭:“左大人,左……”
薛兴华连忙扯起这个清兵,问道:“他就是左宝贵左总兵?”
“是他,就是他带我一起向日军打炮的。”士兵回答得很肯定,接着他又说道,“左大人还骂过叶志超那个软包蛋,他说‘若辈惜死可自去,此城为吾冢也’。”
还有二个清兵也确认他是左宝贵。
薛兴华跪在地上很认真地给这个甲午战争中最著名的民族英雄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和手下官兵包括清兵一起先给左宝贵遗体进行了清理,但只是将他脸上嘴里的泥土出掉,没有换掉他的黄马褂。然后被用上好的布匹包裹好,再用最好的一具棺木将其收殓,埋葬在众牺牲者的前面。
至于在逃跑中死亡的清军和在猴石山牺牲的清军将士被分开掩埋在猴石山上。他们并没有侮辱那些逃跑中死亡的清军,都用上好的布匹包裹用棺木装好掩埋。只是他们的待遇要比在与日军战斗中牺牲的将士差,没有立碑没有占据本地老人眼中的风水宝地。
不知是日军吓怕了还是在筹备大规模的攻坚战,当天晚上他们也没有过来,连白天时不时在附近出没的探子都没发现。
9月12日早晨薛兴华,不知是富户们与薛兴华有心灵感应还是因为害怕兴华军上门催缴,他们联合起来敲锣打鼓前来劳军,送来了二百头羊,五十头牛,还送来了五十万两银子。不过,薛兴华表现很平淡,在与富户的“座谈会”上,薛兴华或明或暗地提示他们应该加大劳军力度,五十万两还不够一个大户捐献的。同时还把全州道、光州道、汉城等地日本人对财富的热情渴望说给了他们听:日本人可是用篦子来梳的,不给富户留下一粒粮食一两银子,连家人都要砍杀。
同时薛兴华暗杀自己的兴华军虽然比日军要好一点,但绝对不会比清军善良。如果十万两家产以上的富户不献出一半,兴华军将不保证他们的安全。
喝了半杯茶,出了几身汗,富户们忐忑不安地告辞走了。他们一出军营,马上急急忙忙地聚集在最大的富户朴尚春家里紧急商量对策。那场景就如前世的大菜市场,各种神态都有,大腹便便的他们都忘记了一直保持的绅士风度,除少数几个人坐着叹气,但更多的是破口大骂。一个大骂兴华军贪得无厌,一个咒骂日本人不得好死,一个骂清军太无能……
骂归骂,但大家都知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道理。所以当口水干了之后,开始认真起来。
有人想花钱消灾,所以在谈论之前先有意述说日本人的残暴,然后表示希望兴华军能挡住可恶的日本兵。富户们虽然暂时不知道日本人在汉城、全州、光州怎么做的,但日本人在平壤附近的成川、江西、中和等城镇做制造的惨状还是多有耳闻。
听了那些想花钱消灾的富户述说后,心里也慢慢有了主意。与生命相比,钱财还是稍微次要一些。以他们多年经商的经验,只要能多拿一点钱出来,再跟兴华军多说点好话,应该能让兴华军在这里驻扎下来,能填饱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兴华军年轻首领。
不过,也有“聪明”的富户很担心今后情况的变化。他们不担心兴华军是否能挡住日军,支担心兴华军得了钱之后就丢下平壤和叶志超一样跑路,到时日军进城他们就没有钱去慰劳日军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众富户决定细水长流,钱没办法是要拿的,但不能一次性付出,过几天劳军一次,看战况再说。
薛兴华不知道富户在打什么小算盘,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东面的大岛义昌部队、东南面的野津道贯部队身上。敌人现在不进攻并不表示平壤城就安全了。相反,他们不出动,兴华军还不敢放心大胆地从高原镇运来存储的物资。
必须将日本人打痛打怕了,兴华军在平壤才能做其他事。兴华军上下没有一个愿意在这里死守的,因为不出击的叶志超已经留下了前车之鉴。可怎么打呢?
中午薛兴华与马奎、魏利贺、胡长石、徐一凡、牛长生等人在作战室里研究战法。有人提议任选一路日军,面对面地干一仗,让他们知道兴华军的本事,逼他们撤退,把平壤周围的地盘也老老实实地交给兴华军。
有人说利用夜色偷袭,打了就跑。面对面地硬顶实在太傻得不偿失,兴华军这么少的人数实在不能硬打,远离婆罗洲的他们可是牺牲一个少一个。
有人则提议搞围点打援的计策,打一支部队让另一支部队来救援,然后埋伏在路上打得援军屁滚尿流。这个计策一出口就被其他同声反驳:这比跟一路日军硬拼还冒险。
最后还是决定采取派特种兵外出打游击,骚扰日军的办法。断日军的后路烧日军的粮草,敌军追击的人少就吃掉他们,日军追击的人多就逃跑。如果有条件,最好是调动日军分兵,然后从平壤城派出一支快军,两下夹击将其迅速吃掉,然后回城看日军嚎啕大哭。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薛兴华表面支持特种兵出击的这个方案,因为这个方案保险,效果不错。但内心却有其他想法,因为他记得前世看过资料说日军带的补给不够,如果能在这方面做点文章,可能效果会更好。这样的话特种兵可以多修养一段时间,将损失的名额补上并磨合好。
无论是哪种方案,都必须有可kao的情报支持。会议最后决定除继续派出兴华军的侦查部队外,大量征召当地朝鲜人收集情报,给他们高薪水让他们卖命。等弄清楚相关情况之后再确定战法。
作战会议还没有结束,薛兴华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情报参谋徐健业站在外面,问道:“你过来有事吗?电报机是不是修好了?”
前天晚上,应该说是昨日凌晨,马小六他们按照薛兴华的命令很快找到并控制了电报机房。至于禁止电报发出则无人执行,也不需要执行。因为电报机在清军撤退的时候破坏了。
昨天上午,通信参谋徐健业通过询问周围居民,花了不少的时间总算找到了一个没有逃跑的本地发报员。他们把这个发报员押来之后命令他连夜修复。
徐健业摇头道:“技术人员说无法修好电报机。看来只能废弃它了。”说到这里,徐健业提议道,“要不我们马上派人渡海到上海买一套来?”
薛兴华用有亦可无亦可的语气道:“那就只能这么办了。”走了二步,他又停住脚步,对正要离开的徐健业道,“徐参谋,那小子修理的水平怎么样?”
“不行。他只在天津军械局培训了一年,培训的主要是如果编码发报。而且都是明码,没有掌握北洋军的密码。已经都是帮商人拍一拍普通的电报。估计拍报的水平比我高一点,其他难说。那几个水平高的、掌握了密码的工作人员已经随叶志超跑了。”
“呵呵,看来叶志超还有点水平嘛。知道将这些人带走。”薛兴华笑了一下,说道,“你看电报机破坏得多不多?”
“我不懂。不过从外表看破坏得不多,就是用铁棒砸了二下。”
“用铁棒砸二下还不多?”薛兴华乐了,心道:如果是前世的电视机,不说用铁棒砸二下就是用凳子打一下屏幕就报废了。
“反正我觉得损坏不多。”
“行,我等下去看看。也许我能修好它。”薛兴华想起自己大学四年学的都是电子技术,或许还真的能把这种老古董修好。
徐健业笑了笑,说道:“你能修好?还不如找一个当地木匠,至少他能把外壳整漂亮些。”
薛兴华确实没多少把握,但不试怎么会知道行不行?等作战会议结束之后,薛兴华来到了离军营仅隔几十门的电报局,一个小胡同里的旧房子。
薛兴华心道:中国人不尊重科学,朝鲜人也差不多啊,高科技设备安在这里不是委屈它了。当他进去的时候,外面还有不少人在询问能不能拍电报。
贪财的薛兴华小声对徐健业道:“徐参谋,如果我们把电报机修好了,可以赚大把银子的,你看他们一个个心急如焚的样子,一两银子十个字估计没人拒绝。那可都是钱啊。”
徐健业从小生活在商人中间,对薛兴华只想捞钱的话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只有受多年中国良好传统教育的马小六同学心里感到一阵羞愧:师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要钱不要脸。这话能说出来吗?
见了机房,薛兴华更感到朝鲜人暴殓天物,崭新的发报机随便和陈旧的八仙桌堆放在一起:一个是时代最新的电子产品,一个是历史最老的家具木器。
一个年轻的朝鲜小伙子无助在坐在那里,看见薛兴华进来也没有站起来,被先进来的曹大牛一把扯起,说道:“你狗日的架子好大,我们师长来了你还牛皮哄哄地坐着不动。”
这家伙这才惊恐地站起,从他鬓角头发上的盐渍和萎靡的神态看出这家伙因为没有修好电报机被徐健业等人修理得很惨,也许连饭都没让他吃。
薛兴华吩咐道:“带他去洗脸,让他喝点水吃点东西再来。”
电报机外壳已经拆开,当薛兴华静下心来寻找线路走向后,发现它实在是简单,比不上一台最简单的收音机复杂。其核心部件就是一个电磁铁线圈,一个弹簧式按键,一个蓄电池。被打坏的是那个核心部件电磁铁线圈。不知道是那个破坏者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还是碰巧砸中了。用来固定线圈的瓷瓶被敲碎成二块,绕在它外面的铜线被砸成一团,涂在铜线外的绝缘层被刮出了一条缝。线圈中间的电磁铁被卡住。经过电报员一番辛苦的修理后,电磁铁能够灵活滑动,但因为铜线短路而无法驱动电磁铁移动,所以发报员按动按键的时候,无法让外线的电流产生通和断的现象,也就是发不出0和1组成的莫尔斯码。
在薛兴华这个电子专业的本科生看来,这没有载频振荡的有线发报机与其说是电子产品,不如说是机械产品。薛兴华一边将电磁铁线圈取下来,一边计划将来提前二年把无线电发报机整出来,作为产品卖给西方各国肯定赚钱。
徐健业担心地问道:“师长,这行吗?”
“你不是已经将它作为废品了吗?我试试怎么就不行?”
徐健业掩饰道:“我是怕你师长太累了,这种事也要麻烦你。”
“你说我充好汉吧?没事。你找一个手艺高的木匠来,我保证把它修好。”
“啊,真要木匠啊。他们行吗?”
“你不懂就不要瞎猜。”
徐健业出了门,安排手下去找木匠之后嘀咕道:“我是不懂,但我最不懂也不会喊木匠来。”
街道上的木匠不少,而且古代的木匠手艺极高,虽然极大部分时间里做的都是无用功,雕刻各种镂空板,床铺、凳子、桌子、甚至墙壁都雕上花、草、虫、鱼。除了积聚灰尘,实在没多少意义。
二个老年木匠被士兵很快找来,当薛兴华要求一个按瓷瓶的样子用硬木做一个中间有圆孔的原筒筒后,那个老头一口保证做得一模一样,而且坚决拒绝了薛兴华要给他一两银子的报酬。另一个木匠则被薛兴华安排做电报机的外壳。
一个小时不到,木匠就送来了一个跟瓷瓶形状几乎一模一样的圆筒,只是质量稍轻颜色不同而已,至于内孔的精度肯定与原来的有区别,但现在没必要强求。等木匠送过来之后,薛兴华让一个士兵将它浸泡在润滑油里,并将那根电磁铁在木筒里不停地抽和cha,同时边旋转。这种工艺在前世是钳工干的活,叫研磨。能够大大减轻二者之间的摩擦系数,使其运动更灵活。这在薛兴华父亲的机械厂很常见。润滑油是薛兴华刚派士兵从军火库里拿来的,大炮的炮闩和步枪的枪机都需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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