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的吉干河畔,大群印度陆军的装甲车辆和徒步步兵正拥挤着涉水泅渡过河,这种杂乱无章的壮观场面让人不仅联想起非洲大草原上角马的族群迁徙。
由于进攻时印度工兵所架设起来的机械化浮桥,早就在中国空军的轰炸中化为了一堆堆扭曲的钢筋。
所以没有人可以幸免。
河岸边同样拥挤的滩涂上,挂彩的军官正试图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重整队伍,伤兵们为了能挤上已经人满为患的坦克而大打出手,而各种沉重的牵引大口径火炮则被丢弃在河的彼岸。
炮兵们自行选择向前线打光所有炮弹或者直接将其炸毁。
数门瑞典制的FH—77B式155毫米榴弹炮杂乱的架设在河畔的泥泞中,向着北边中国陆军即将到来的方向的继续炮击着。
作为印度陆军目前所装备的较先进的野战榴弹炮,FH—77B式155毫米榴弹炮发射普通榴弹时的最大射程24千米,发射火箭增程弹的最大射程30千米。
虽然在射程上FH—77B式155毫米榴弹炮足以压制正面战场上中国陆军第37摩托化步兵师的炮火。
但实际上,这一昼夜的炮战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屠杀。
中国陆军第37摩托化步兵师师属炮兵团主要装备是86式122毫米牵引式榴弹炮,86式122毫米榴弹炮是前苏联D-30型122毫米榴弹炮的仿制型号,使用普通炮弹时的射程为18公里,使用底凹增程弹射程也不过21公里。
正是出于对第37摩托化步兵师炮兵火力上的担忧,第13集团军指挥部才将军属炮兵旅也交给第37摩托化步兵师统一指挥。
但事实证明这完全是虚惊一场,这种火炮只能使用瑞典的弹药、牵引车,井配用英制的火控雷达和速射射击指挥系统及定位导航装置,澳大利亚的初速测定仪和瑞士的测地器材。
这样东拼两凑的系统给使用、维修与零部件的补给等带来的烦琐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在与巴基斯坦支持的伊斯兰游击队之间,横贯克什米尔边境的锡亚琴冰川炮战之中,大群的FH—77B式155毫米榴弹炮表现的威风十面。
但那是在印度倾全国之力支持的名誉之战。
一旦在远离本土的战场上,糟糕的武器系统工程,显然很难令这样的火炮发挥出全力。
而中国陆军86式122毫米榴弹炮则继承了前苏联火炮结构紧凑、操作方便、、工艺简单、造价低廉的特点。
每分6~8发的高射速,加上训练有素的中国炮兵的操控下,中国陆军的炮群往往可以在短时间内展开形成强大的压制火力,而后迅速的转移到下一个阵地。
但印度陆军的FH—77B式155毫米榴弹炮行军11.92吨的自重,虽然配有辅助推进装置,在吉打平原湿润粘稠的泥土中,也难以迅速机动。
这些浑身湿淋淋的印度步兵来自于印度陆军中央战线的两个突击集群,他们在丹让小镇周遍的战壕里与中国人相持了一个昼夜,不过他们这24小时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隆隆的炮声中感受着战场的硝烟,他们甚至连中国人的样子都没有看到。
整个进攻的过程中终日都是在军官的吼叫声中,前进、固守直到撤退。
他们没有机会到达主战场便被告知,这场仗他们已经打输了。
“这简直是一场闹剧。”
在亚罗士打的指挥部内,马亨德拉中将已经对自己的部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和信任,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策划的进攻此刻已经演化为了一场全军的逃亡比赛,先是在吉隆坡外围遭遇过挫折的部队。
这些经历过大溃败的士兵,几乎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马亨德拉中将寄以厚望的印度陆军第4机械化步兵师表现的也没有多好,在中国陆军的猛烈炮击和空袭面前第一次踏上战场的士兵,很快丢失勇气,加入了溃退的队列。
天空中传来雷鸣般的音爆,那是中国空军的歼轰-7型战斗轰炸机低空投弹时的咆哮。
虽然在战役的初期,印度陆军强大的低空火力一度将中国空军的威胁降到了最低点。
但是按照现代战争的固有顾虑,作为防御一方的地面防空火力最终难以匹敌空中打击凌厉的攻势。
中国空军的对地压制火力正逐渐消耗着、撕裂着印度陆军上空的防空火力网。
当防区外发射的反辐射导弹先行摧毁了防空导弹的制导雷达,众多的昂贵的地对空导弹将失去作用。
印度陆军不得不依靠跟随部队前进的高射炮来保护自己众多的地面目标。
此刻老式的俄制3CY—57—2 式 57毫米双管自行高炮和ZSU-23-4 式 23毫米自行高炮的所组成的火网在亚罗士打的街道中全速的射击着。
嘈杂的射击声和防空警报刺激着马亨德拉中将早已脆弱的神经。
他必须作出选择,否则一切都将太迟了。
中国人正有效的摧毁着他的指挥系统,中国空军越来越多的纵深轰炸已经炸毁了印度陆军的多个通讯中心,至今马亨德拉中将仍无法与东路突击集群建立其有效的联络,他甚至不知道这支部队是否还存在着。
“启动‘摩奴’计划。
命令可以联络上各部队迅速向双溪大年方向撤退,重新集结。”
中国装甲部队已经在吉打河南岸出现的消息,更坚定了马亨德拉的决心,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将每一支印度陆军部队都撤出即将淹没的战场,不过他相信这点损失对于已经无法取得胜利的印度来说不算什么。
美丽的小镇古邦巴苏(Kubang Pasu)是坐落于马来西亚吉打州的北部,被马来西亚与泰国的交界的吉打—宋卡山脉的群峰围绕。
俨然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源胜地,在马来西亚的历史上这里曾是马来西亚共产党人所领导的抗日游击队的重点基地。
但真正让这座为东南亚所知名,却是因为从这里走向吉隆坡政坛的前首相拿督斯里马哈迪医生。
马哈迪医生自1974年中选为古邦巴苏地区的国会议员后,一连7届全国大选都获得选民全力支持,在马来西亚执政长达22年之久。
而在马哈迪的推动之下,古邦巴苏以一个民风朴素的小镇,却拥有马来西亚许多现代化的设备。
比如全马设备最先进的“北方大学”、入驻有美国波音公司飞机零件装配工厂的“将相城亚洲贸易区”等。
虽然距离战争就在自己身边打响,但是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得大多数古邦巴苏普通居民的生活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们继续着自己平淡的生活,丝毫没有理会到一场空前的灾难正逐渐逼近着。
印度海军突击队少尉齐丹巴拉姆此刻正站在古邦巴苏水库的大坝之上,眼前美丽的平静水面让他不仅联想起自己的家乡,在齐丹巴拉姆出生的印度西部古吉拉特邦同样耸立着一座大坝—印度历史上最具争议的萨达尔.萨诺瓦大坝。
不过齐丹巴拉姆从未亲眼见过那座耗资高达77亿美元的大坝,不过他能想象那是何等壮观和美丽。
不过身为一个军人,此刻他无暇欣赏这里的美丽,他无法忘记自己的任务。
作为最早登陆槟城的印度海军突击队的一员,齐丹巴拉姆原本以为他能回到印度本土接收休整,但是战争却将他留了下来。
作为印度军队在马来西亚最后的精锐,印度海军突击队被作为槟城要塞地区的特种部队来着使用。
齐丹巴拉姆奉命率领一支20人的渗透小组,由亚罗士打出发,徒步穿越了战区,秘密抵达古邦巴苏。
马来西亚方面显然没有预料到印度人会打这个水库的主意,所以除了水利部门的工作人员外,大坝上没有部署任何的警戒部队。
齐丹巴拉姆的突击队几乎兵不血刃就控制了大坝。
此刻他的蛙人小队已经潜入水库,在坝体的下方安装了数十个军用塑胶炸药。
只要一旦接到命令,他就将奉命炸毁大坝和下游的南北水渠。
届时汹涌的洪水将裹挟着无数的碎石涌下下游。
当然新德里早就作好了准备,由电脑合成的新闻图片早已准备了,一旦水库被毁。
新德里将全力鼓噪,宣称是中国为了用洪水作为武器打击印度陆军派遣空军战机炸毁了大坝。
“你们不能这么作,整个吉打平原都将被淹没,亚罗士打也将成为一座死城。”
这是水库的一个马来西亚工程师对齐丹巴拉姆行动的警告。
这绝非是虚言恫吓,在历史上地势低平的吉打平原仅仅是遭遇暴雨便会发生洪灾,何况是将整个水库的水量倾斜而下。
但齐丹巴拉姆此刻已经没有了转圜的机会。
马亨德拉中将炸毁水库的命令已经下达了。
“30分钟之后引爆。”
齐丹巴拉姆命令部下启动计时器,他们也需要时间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当然所有被俘的马来西亚水利人员则将留下来与他们的大坝共存亡。
“那是什么?”1个正在大坝上警戒的印度海军突击队士兵突然发现平静的水面上低空飞来一只奇异的禽类。
不,那不是自然的飞鸟,而是1架手抛式小型无人侦察机。
但不等他端起手中的MP5冲锋枪鸣枪示警,一颗高速射来的狙击步枪子弹便令他眉心开花。
潜伏在水库内的中国特种兵蛙人迅速将狙击步枪对准下一个目标。
“立即引爆炸弹。”
齐丹巴拉姆一边匍匐在大坝上用手中的冲锋枪对准水库内胡乱的射击着,一边高声呼唤着爆破手。
此刻数架动力伞在中国特种兵的操控下也出现在了水库的湖面上。
“失灵了,我们的炸弹失灵了。”
但回答他的不是巨大的毁灭轰鸣而是爆破手惊恐的尖叫。
“拼了吧!” 齐丹巴拉姆向着大坝下的水面上甩出了自己所携带的所有手雷,但显然一连串的微弱爆炸并没有引爆他们布设的塑胶炸药。
而中国特种兵的子弹却越来越准确的打在他身边的水泥坝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