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军队在远东自日俄战争以后就完全丧失了制海权。
在中国海军战舰出现在海参葳(俄称符拉迪沃斯托克)洋面上后,俄国远东总督府就严令一切俄国船只出海,以免遭到“恐怖”的中国战舰的轰击。
这样的措施是无奈的、被动的,在“保护”了俄远东海上运输、生产力的同时,也把对海洋的那一点点侦察力量给白白拱手让了出来。
不能不说是中国海军的三艘战舰对杜奈要塞(在海参葳的东南面)的攻击造成了这样的局面,造成了阿列克谢耶夫海军上将过于小心的举动。
杜奈角以南50海里的洋面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向北而来。
刘亮少将站在龙兴号的舰桥司令塔内,身后除了海军人员外,更有一群陆军参谋军官,其中包括就任海参葳集群参谋长不久的丁开嶂少将。
当然,对于龙兴号和海军来说,刘亮少将等人只是客人,作为主人的李仲华少将自然是要陪同客人的。
“参谋长,图门江支队到哪里了?这些家伙,动作怎么那么慢呐?”刘亮少将俯身看着铺在海图台上的作战地图,有些不耐烦地问着身边的丁开嶂。
“朝俄边界沿海地形崎岖,部队行动很困难,只有拿下波西耶特后,部队行军的速度才能提起来。
不过放心,老三师的部队(指中日战争后驻扎在朝俄边境上的第三师一个团,现划归11师)是蔡副总亲自**的,虽然只有一个团,也足以按计划到达波西耶特发起攻击的。”
丁开嶂少将移动着放大镜。
特意让司令官看清楚了图们江口崎岖的地形。
在十万的军用地图上,弯弯曲曲而密集的等高线不用放大镜根本就难以分辨。
从地图上已经可以判断出那些道路的崎岖了,何况是实地呢?“那,我们就暂时把图们江支队放一边,毕竟只是一支就近的牵制力量。
李参谋长(指海军参谋长兼此次行动的海军指挥官李仲华),还要多长时间可以发动炮击?”刘亮换了一种口气问道。
“50分钟左右就可以看到杜奈角的俄军炮台了。”
李仲华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不过仅仅是对陆军而言。
对海军来说,在海面上能够看到的东西,几乎就是可以炮击的目标了。
登陆作战计划,是一个详尽、周密的计划。
从确定对俄作战开始,就已经在酝酿和规划。
计划中,海参葳集群五个旅另一个加强团的兵力分为四路,以11师三个旅作为第一波次攻击力量,分别在杜奈、纳霍德卡和海参葳三地登陆,第五师两个旅作为第二批次,也是预备队。
另外,图们江支队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越过图们江进攻波西耶特,造成俄军在西南方向上的被动局面,并且造成中国国防军将从朝俄、中俄边境线上全面出击的假象。
把图们江支队的策应行动排除在外,对海参葳、杜奈和纳霍德卡三地的登陆作战,参谋军官们在计划里详细地规定了第一突击部队每个连的登陆时间、地点、控制正面宽度、控制纵深长度、火器配备、船只型号数量,支援部队配属、海军火力联络分配、补给物资定额、定点、梯次攻击预备队……可以说,直接掌握部队的团、营、连甚至排长们只用按照手里的时间表和地图,指挥部队完成规定的战术动作就可以了。
三艘战舰和五艘老式军舰加快了速度,把满载着陆军的运输船队抛在后面。
军舰的速度是运输船远远跟不上的。
龙兴号上的海图台上,陆军的地图被海军的平方地图所取代,围在海图台边的陆军参谋军官纷纷走到外面,一是给海军军官腾出地方来,二是准备观赏海军炮击的盛况。
“左舵10,各炮准备。”
李仲华下达了作为海军最高指挥官的最后一道命令,然后,指挥权就转移到了枪炮军官和舰长们身上了。
“1号,方位**.**,距离17000,穿甲!”“2号,方位**.**,距离15000,榴霰!”“3号,方位**.**,距离16530,穿甲!”“左舷三级辅炮,按规定警戒洋面!”命令一道道从舰长或者枪炮长的嘴里蹦了出来,通过传声筒送达各炮位。
舰桥露天旋梯处,陆军参谋军官们饶有兴致着看着庞大的炮塔在转动着,大得吓人(相对于陆军可怜的火炮)的炮管上下调整着射角,从炮塔里隐隐传来“砸砸”的金属传动机件运作的声音。
“放!”司令塔里的枪炮官们大声地下达着命令。
庞大的战舰向右舷微微颤动了一下,炮口吐出了白烟和在阳光下不怎么能够看出的火花,接着,才有沉闷得足够把人的心脏从胸腔里震出来的轰鸣声传来。
炮弹在飞向俄军残存的炮台,战舰上的陆军参谋军官们则在见识到海军舰炮的威力后纷纷躲进了舰桥司令塔。
暴露在外面承受15英寸大炮齐射的压力可不是一件什么美差,难怪海军兄弟们在甲板上的人很少很少,一个个都躲进了厚厚的装甲板里面……杜奈角、纳霍德卡和海参葳再次遭到中国海军战舰的炮击。
不过,这次炮击不一样,中国战舰分别在三地同时开炮,以精确的炮击给俄军海岸守备部队以沉重的打击!在杜奈角,俄军三个要塞炮台被第一轮齐射就完全打哑了,中国海军龙腾号战舰开始慢慢靠近,用主炮和辅炮的联合火力细细的“耕耘”着炮台和滩头上的俄军阵地。
俄远东军第一军司令官叶尔莫拉耶夫中将把肥胖过度的海军上将迎进了司令部。
从南面和东面,传来了隆隆地炮声,不住地牵扯着中将的神经。
“总督阁下,第一军完全服从您的的命令。”
中将看着海军上将在椅子上坐稳当了。
立马就开始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对海军上将、远东总督、沙皇的兄弟阿列克谢耶夫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了。
“目前,中国战舰在纳霍德卡、杜奈、和符拉迪沃斯托克三地港口和滩头发起了炮击,预示着中国军队地登陆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中将阁下,请您说说您对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的判断和相应的兵力部署吧。”
海军上将打断了叶尔莫拉耶夫中将的话,提出了最急迫的要求。
“是,上将阁下!从海上登陆的性质来看,中国人需要尽快地抢占一个港口,设施完善、完好的港口,从这一点上考虑,符拉迪沃斯托克必然是其主攻方向。
因此,我们可以把纳霍德卡的炮击看作是一种佯攻牵制行为,把杜奈方向的炮击看作是中国军队的一个辅助进攻行为,重点是符拉迪沃斯托克。
因此,第一军准备以三个师的兵力扼守符拉迪沃斯托克,两个师驻守杜奈,一个师和哥萨克骑兵旅在北面阿尔乔姆。
另外一个师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北郊,连同阿尔乔姆部队作为总预备队。”
叶尔莫拉耶夫中将在地图上给心不在焉的上将指点着。
中将清楚,自己其实是在给旁边的伊凡诺夫中将介绍。
“伊万,你看怎么样?”果然,等叶尔莫拉耶夫的话音刚落,上将就在向参谋长发问了。
“总督阁下,我认为第一军的部署不错,只不过,在纳霍德卡方向上放弃了对中国军队的登陆反击,似乎不太妥当。
您看,纳霍德卡距离符拉迪沃斯托克不过100多公里,如界中国军队在此地登陆,完全可以卡在杜奈和符拉迪沃斯托克之间,甚至在兵力足够强大的基础下,插到阿尔乔姆一线,切断我们和乌苏里斯克之间的联系。
因此,我认为有必要把阿尔乔姆地一个师和骑兵旅立刻调动到纳霍德卡。”
伊凡诺夫中将小心地维护着第一军司令官和总督双方的面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噢,当然,中将阁下作为第一军司令官,我和海军将完全接受您的指挥,保卫符拉迪沃斯托克不仅仅是第一军的责任,也是海军的责任,不是吗?”总督这个时候才想起,陆军上将远东军总司令已经把保卫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指挥全权下放给叶尔莫拉耶夫了。
“总督阁下,第一军将完全遵从您的命令。”
叶尔莫拉耶夫再次强调了自己的立场。
“那,请把22师和哥萨克骑兵旅调往纳霍德卡好了,要快,中国战舰的炮击过后可能就是登陆。
快,但愿霍京少将能够赶到中国军队登陆前赶到。”
总督终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假装得很焦急地下达着命令。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用10万军队保卫设防坚固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一件能够争取很多便宜功劳的事情。
在日俄战争中颜面扫地的总督,又怎么不把这个机会抓在手里呢?明智的第一军司令官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对总督的顺从,至于远东军总司令那里嘛,距离那么远……中国战舰连续地炮击着海岸上任何的可疑目标,小型的旧式巡洋舰也在前线,用舰上的六英寸火炮轰击着海岸俄军阵地。
在战舰身后远处的海天线上,终于出现了一排粗粗的黑线。
25旅旅长周刚毅准将举起了望远镜,海岸上到处冒着黑色的烟雾,预定的几个滩头上一片狼籍。
看来,海军的炮击效果很好!准将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左右两边扫了一眼,大约上百条各型船只正载着部队奋力前进着。
这些船上装载的,就是一团和二团的部队。
“打旗号,请海军保持与一团的联系,继续炮击,要猛。
10分钟之内我们靠岸。”
准将下达着命令,他心里对整个计划非常的明了,知道自己对纳霍德卡的攻击是整个登陆作战的重心。
而海参葳那边,要等自己得手并向敌后发动侧击之时才会实施登陆,在杜奈的27旅实施的登陆不过是佯攻,在自己这边打响后,27旅的船只就会转向靠过来。
海参葳集群选定了离海参葳港最远的登陆场纳霍德卡实施主攻作战!这个侧击迂回的战术,是在充分考虑了中国军队的战力和以后对海参葳军港的利用,以及俄国人可能采取的防守部署后制定的。
其目的,就是在纳霍德卡登陆成功后,从侧翼向西攻占阿尔乔姆,形成对海参葳的围困之局。
1906年7月2日15点30分左右,中国国防军第11师25旅部队几乎毫无阻碍地成功实施在纳霍德卡的滩头登陆。
紧接着,在杜奈海面上的27旅部队也转向纳霍德卡。
萧乾元中校站在滩头上,一边看着怀表,一边指挥着部队从船上搬运着物资。
一营和二营已经前进到纳霍德卡以北8公里的帕罗里齐村,使得整个滩头阵地的纵深已经达到了计划要求。
现在,中校要做的是将野炮等装备尽快地卸船,并且接应其他兄弟部队的登陆。
滩头登陆不比港口登陆,这里没有大型的起重设备,这里的水深也不允许装备着起重设备的大型船只靠近。
所有的75mm野战炮和弹药、物资就要依靠人力来卸载。
“团长,报告团长,1营搜索部队在帕罗里齐村北3公里处发现敌军。
有骑兵!”一个通讯兵匆匆地从附近一个临时搭就的帐篷里钻出来就报告着。
“命令,1营坚守阵地,3营集合!”萧乾元的心一沉,立即下达了命令。
他知道海参葳附近有一个哥萨克骑兵旅,有6000多号人的骑兵旅!他更知道,1营作为登陆部队的先锋,为了追求速度,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重装备,而且在急切间,也不可能构筑成对付骑兵的大纵深,有反骑兵深壕的工事。
“回来!马上报告旅长!去吧!”三营很快就在滩头上集合起来。
7月的海滩上,本来就是烈日高挂,担负着卸载物资任务的三营以及团属部队,现在一个个身上都是大汗浸湿的痕迹。
不过,全营600多官兵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状态,等待团长走到队列前下达命令。
“全营,都有了!一营阵地前出现骑兵,情况紧急!我们的任务,就是立即增援一营,确保滩头阵地!向右转,跑步走!”萧乾元下达完命令,领头就带着三营向帕罗里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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