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的年三十,笼罩在全中国人的战争**之中。
海战的胜利已经在昭示着国人,中国已经距离完全独立、收复国土主权那一天不远了!不过站在高处上的人却看到,中国要走到那一步,还需要在军事、外交、内政、经济方面继续作出最大的努力,甚至付出巨大的牺牲。
王英锴将军和他的部下一样,已经换装上了国防军灰绿色的制服,只是手里的家伙还没来得及换装。
还是1888式的老毛瑟和国内仿造的1898式,好在武器的口径都是统一的smenhu.cnm,在弹药补给上还比较方便。
整个北洋第四师,分布在从义县到北票30多公里的河西地区,屏障着西北纵队的后方,维持着从陆路向凌海补给的交通线。
张英锴刚从驻扎在三宝的7旅三团(北洋军每师辖两旅,每旅辖三团,师辖一个山炮团和一个骑兵团)的阵地上视察回来,就先后接到乌棱台骑兵旅和集群司令部发来的急电,警告王英锴注意日军利用过节的机会实施突袭。
日军第二军从奉天城周围移防去了西边的情报,王英锴是知道的。
所以他在大凌河以西的三宝到周家屯一线摆开了阵势,准备痛痛快快地跟日本人干上一场!几个月来,第四师从辽河西岸的盘山、台安先后向西南撤退到绥中,然后又从绥中翻过黑山和松岭,才到这偏师之地的北票。
从上到下,每一个想在国战中建立北洋军威名的官兵都憋着一口气。
原本以为,第四师了不得了就跟在西北纵队的屁股后面捡捡残汤剩水的,没想到日本人脑子一转,把整个的第二军送到了北洋四师的面前!王英锴和参谋军官们看着地图,日军从阜新到北票,最好的道路是从紫都台经大乌兰攻击三宝;其次是沿大凌河支流——西河河谷经九道岭攻击义县的周家屯。
“让周富植把他的骑兵团撒一个得力的营出去,分成小队,全面搜索河西50里以北的地域,每个山谷、每道山梁,每个桦林子都不能放过!命令8旅部队,严密控制义县城防,以得力之一部坚守周家屯;命令三宝我军,立即进入阵地!娘的!老子就在战壕里跟大家伙一起过年了!”王英锴边下着命令,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勾画着。
北洋第四师面前,将要面对整整一个军三个师团的日军,一万对五万,这个仗可真还有点吃力。
王英锴将军下达完命令,又立马给离自己最近的西北纵队发了个电报,要求协同作战。
这个时候,不是跟号称革命军、国防军主力的西北纵队攀比治气的时候!六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加一个骑兵团,再加上一个师部营,这些就是王英锴的全部家当,且不说装备上与日军还有差距,就是在数量上的绝对劣势和北票、义县对整个战局的重要性,也得让他主动跟西北纵队联系。
刘彝马上做出了反应,将21旅一个团从义县正南15公里处的七里河运动到泥河子。
同时,乌棱台骑兵旅也受命相机从医巫闾山出击,攻击日军侧后,策应第四师的正面防御作战。
2月3日夜,第四师阵地前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就是马蹄在雪地里显得有些沉闷的声音。
骑兵团的侦察队在河东遭遇了日军前出的骑兵大队,经过短暂的交火,吃了点亏的四师骑兵侦察队大部退回到自己的主阵地方面来。
经过两个小时的沉寂,22时整,炮声沿着大凌河骤然响起……寿山西造中将指挥着整个日军第七师团,用成联队规模轮番攻击的战术对三宝中国国防军阵地发动猛攻。
日军主力第五师团两个联队,也同时在周家屯一线展开攻击。
北洋第四师7旅三团,立即遭遇到巨大的压力。
日军在日俄战争中已经接受了教训,这次采用了夜间发起攻击的办法,企图利用夜色为掩护,以人海战术一举夺取中国军队的阵地。
已经熟悉中国军队构成状况的日本人知道,当面的不是中国国防军主力,而是北洋军!山炮、野炮的炮弹横飞,密密麻麻地落在三团的阵地上,爆炸的闪光把整个阵地映照得通亮,同时给三团制造了不小的伤亡。
紧接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在机枪的掩护下开始了冲锋,步枪跟随着机枪的吼叫也打的“啪啪“作响,鬼子叽里哇啦的鬼叫声也越来越近。
“兄弟们,全体注意了,把宝贝手榴弹都他娘的准备好,等鬼子靠近了再打,娘的,要谁敢浪费那宝贝疙瘩,老子踹他屁眼。”
河西就是控制着整个山谷通道的574高地,三团1营的营长在工事后猫着腰边走边怪叫道。
子弹“啾啾”地啃着掩体前和着雪水凝固了的坚硬泥土,不时有跳弹击中趴在掩体后的战士。
1营阵地就在整个阵地的最前沿,承受着日军施加的最大压力。
鬼子的嚎叫声越来越大,接着战士们就听到身后传来山炮炮弹“忽忽”的呼啸声,一排炮弹在鬼子群中炸了开来!“***,鬼子真狡猾!”营长付德彪伸头看了看,炮击的效果并不是很好,鬼子人虽然多,可一听炮弹的呼啸声就“稀里哗啦”趴在了冰面上,炮弹并没有给鬼子造成多大的伤亡。
鬼子在炮击的间隙,又爬了起来,猫着腰放着枪逼近阵地。
“上刺刀,手榴弹一打就把鬼子赶下去!”付德彪狠狠地吼叫道。
在夜色中,战士们的射击精确性要打很大的折扣,与其浪费时间、浪费弹药,不如把鬼子放到阵地前,用手榴弹和刺刀解决问题。
“老子要看看,是他金钩步枪扎实还是老子们的毛瑟扎实!”鬼子慢慢接近了,却在离1营阵地5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几个军曹摸样的家伙组织着火力对1营阵地开始射击。
接着,日军的山炮响了起来。
炮弹接二连三在1营阵地上爆炸,把厚厚的冰雪瞬间融化开来,合和泥土撒了官兵们一身,间或有倒霉的战士被直接命中,连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牺牲在阵地上。
“来人,告诉团长,鬼子的山炮离我们很近,估计放到前面来了!”付德彪叫过通讯员,“请旅长考虑调骑兵去看看,搞他***一下!快去!”日军在炮击刚过的一刹那,又是一声喊,爬起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望前冲!最后的50米,对攻击方来说是最致命的,也是需要把攻击速度发挥到极限的距离。
“打!”付德彪抢先扔了颗手榴弹出去,身边的战士们也照样学样地奋力投出手榴弹。
黑夜里,黑糊糊的手榴弹落在鬼子蜂拥而上的队形中炸了开来,一阵腥风血雨带来一片的残肢断体,几百个手榴弹在1营阵地的正面给予日军以突然的杀伤。
日军的凶悍作风在血淋淋地打击下变得更凶悍,在指挥官手中的26式左轮和指挥刀的指引下,一群群的日军踏过同伴倒下的地方,象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打!狠狠地打!”付德彪拼命地扔着手榴弹,心里估算着敌人跨进战壕的时间。
手榴弹没有阻止住日军的进攻,眼看着鬼子就要摸上阵地的当口,付德彪挺起步枪上的刺刀就跃出战壕,大吼一声:“跟老子上,把鬼子的卵子挑出来!”身后,跳出了一排排身影,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就冲向敌群。
白刃战,是攻防双方最不愿意采用的作战方式,却是士气激昂的处于劣势的防御者最通用的方式。
在白刃战下,双方的交还比基本是一比一,比拼的就是士气和胆略!哪一方最先有人撒鸭子转身逃跑,哪一方就是白刃战的失败者。
北洋军的教练系列来自德国,对白刃战这玩意,德国人并不太推崇,他们喜欢的不是肉搏,实在不行的情况下,也喜欢用匕首来解决问题。
所以,北洋军在白刃战方面的训练比不上白刃战专家——日本陆军。
付德彪仗着自己个子大膀上力道大,抡起步枪磕开一个鬼子的刺刀,顺势跨步上前一脚飞踢开鬼子的肚子上,然后摆枪攒刺,结果了那名鬼子的性命。
刚一拔出刺刀,他就发现自己身边上来了好几个鬼子,哇呀呀地挺着刺刀向自己冲来。
身后,1营的战士也冲了上来,双方在河滩上展开了殊死搏杀。
一波波的日本人涌了上来,在人数上、在刺杀技术上,日军都占有绝对的优势!日本陆军的刺杀动作很简单,就是45度挺枪,一磕一摆枪尾的刺杀,准确而有效。
相对而言,中国北洋军官兵们的刺杀动作就显得千奇百怪起来,有的还能一板一眼地按照操典上的动作来,大部分则是凭着一腔热血和蛮力狠扫砸狠,或者是丢开了步枪抱着敌人撕打,又或者是拉开手榴弹直接冲到敌人群里同归于尽。
还有的,把步枪当成了花枪耍,把武术的套路融进了白刃战,间或瞅个空挡拉栓就抠……付德彪感觉到身边的自己人越来越少,鬼子却象杀不完的一样,一层层地涌了上来。
“弟兄们,咱中国人不能再退了,北洋军不能再退了!跟鬼子拼了!”喊完,付德彪丢开了没子弹的步枪,从腰间拔出了白朗宁左轮,边向前冲边“啪啪”地抠动着扳机,接着,又丢开打空了的手枪,把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摸了出来,狠狠地砸在敌群中。
四五把刺刀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扎进了付德彪的身体……就在日军刚刚要进入1营空荡荡的阵地时,三团3营赶到了,又一阵手榴弹加刺刀,硬生生地日军拼了回去。
围绕着三宝河西岸的574高地,中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7旅蓝天蔚旅长先后换上了一团和二团,后来又把一团和三团缩编成一个团顶了上去。
短短的7个小时时间里,七旅禁受住了日军的轮番进攻,保持了战线的稳定,牢牢地钉在三宝河西以574高地为中心的阵地上。
北票和义县(州),北洋军四师在用白刃战庆贺新年的到来,用浸泡在鲜血里的忠诚来回答关内各地老百姓喜迎新年的鞭炮声。
龙剑铭被“赶”出了总参谋部,那是王镛在和德龄、朱其琛等人谈话完结,送德龄回府后,给参谋总长打电话告密的结果。
这个人实在不适合在国防军的指挥中枢熬夜了!在那里,他脑子里只有战场;在总理办公室,他脑子里只有外交、政治和民生;也许,回到家里,他才能想起自己除了是总理、是总司令以外,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家庭的中心。
“焕章,金州登陆你怎么看?”龙剑铭在车上,听着车外的鞭炮声,又想起了战事,想起了即将发起的金州登陆作战。
他需要一个指挥官,能够理解登陆作战意义的,对海军有所了解的指挥官。
前座的副官冯玉祥,是他脑子里最合适的人选。
“报告总司令!参谋长命令我不能和您谈公事。”
冯玉祥在前座硬邦邦地回答道,说完才斜眼瞪了一下吃惊地想发笑的司机。
“这个守甫太……”龙剑铭及时刹了车,把缺德两个字硬憋了回来。
在手下副官和隶属于军队的司机面前,说参谋总长的坏话是极不妥当的。
“不说就不说!唉!等他自己个儿熬夜去,我回家睡个饱觉。
焕章,你好好想想,作战计划里还有什么漏洞,只能给你一个加强团的兵力。”
冯玉祥在前面听着,这刚说了两句又转到金州登陆上去了!管他娘的!反正这一去金州,估计这副官也就做到头了,该说的话一定要说!要不怎么对得起收秦关为养子的德龄夫人呢?“总司令,您该回家好好休息两天,陪陪家里人了。
兄弟们都在私地下议论着呢!”冯玉祥还是决定慢慢把话说开,所以借了个话头,希望能够引起总司令的兴趣。
“噢?说什么的?”龙剑铭一听还真来了兴致,这话里明摆是说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总司令,我要大胆地说了金州还得我去?”冯玉祥先把自己的差使搞落实了,先把预防针打在那里。
“恩,还是你去。
说说话有怎么的?又不是犯法违纪的事。”
龙剑铭感觉到,这冯玉祥还真的有话要说,就是吞吞吐吐的不大痛快。
“兄弟们说,您是好司令,但不是好男人。
别人娶了媳妇两年多早抱娃了,可您三个夫人两个姨奶奶都没动静……司令,别发火,我也是真为您考虑,朴之先生、皙子先生还有参谋长委托我跟您说的。
有谁象您一样把如花似玉的老婆一个弄去颐和园陪个老婆子,一个弄进军队当军医,一个叫去关外慰劳部队,自己个象个没家人一样成天蹲参谋部睡行军床的?那俩姨奶奶,我看您早忘记了……”冯玉祥还想接着望下说,回头看见龙剑铭一脸的茫然,忙住了嘴。
姨奶奶?什么时候冒出两个!?龙剑铭真的被搞糊涂了,这是哪门子事啊!部下说自己有姨太太,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呢?奇怪!糟糕!要那三位听到这样的风声,岂不是……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