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寇文淑愿意不愿意,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一直在等着郎月这边的消息,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无可奈何。
到了初六晚上,月明星稀。
寇文淑站在自己的闺房门口,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星辰,后天就是初八了,心里更是急得不得了。
突然,一个人影飘落而落,寇文淑还没反应过来惊呼出声,便被来人捂住了她的嘴巴,拖到了黑暗之处。
“文淑小姐,刚才得罪了。”来人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纱,给寇文淑看了一下,便立刻又遮住了。
“苹果,是你?”寇文淑自然大喜过望。
“嘘……”苹果竖起一根食指,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这才附在她耳中悄悄地如此这般说了起来。
寇文淑一边点头,一边又小声问了点什么。
苹果把郎月的意思又耐心地解说了一边,
寇文淑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
苹果这才像刚才一样来无踪去无影离去了。
第二天就是初七了,一大早,丞相府众人已经各司其职忙碌开了,寇北国吩咐自己的弟媳王氏领着几个女眷,早早就把妆奁送到了二皇子段经天的经王府里。
因为寇文淑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的又是自己十分满意的二皇子段经天,所以寇北国夫妻俩该有多大礼就送了多大礼,一来彰显自己女儿天生是配得上皇家的,二则表示对女儿的宠爱。所以妆奁中除了启德皇帝所赐的仪币诸如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等,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还包括了寇夫人私下里为女儿备下的厚礼,以及寇文淑自己的珠宝书画等私藏。
王氏等送妆奁的族人由内务府里设宴款待吃饱喝足之后,便准备打道回府复命了,谁知道刚出了宫门一僻静处,便无缘无故地晕倒了。
苹果领着一个女子把她们其中的两个拖进了附近的树林里,剥下她们几个的衣裳,穿在自己的身上,乐天立刻把这两人女人拖走了,并抱歉道:“两位姐姐,不好意思了,在下不得不禁锢你们两个几天了,直到外面风平浪静才会放你们回去。”
苹果和换了衣服的一个女人,快步走了出来,往地上一躺,混在昏迷的几个人中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跟他们一起醒过来,王氏爬起来挠了挠头,害怕自己担责,所以吩咐同行之人不要声张,众人哪个敢嫌自己命长?所以马上点头答应了,于是众人这才回了丞相府。
那天夜里,寇文淑佯装着十分舍不得离开家里的样子,既开心又郁闷地早早做好了准备,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闺房里,打发自己的贴身婢女沉香站在门口站岗放哨。
此时,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年轻的女子,说是夫人吩咐过来帮小姐试妆的,守门的自然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会有人胆肥到来捣乱,所以马上点了点头,因此她们两个一抬脚便轻而易举地走进了寇文淑的闺房里。
“文淑小姐!”其中一个女子显然就是苹果改扮的,她轻轻地唤了寇文淑一声。
“苹果!”寇文淑眼睛一亮,赶紧站了起来。
苹果指着跟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个和寇文淑身材相若眉眼也有几分相像名字叫做王琳的女子,示意两人赶紧互换衣服,寇文淑点了点头,手脚加快了速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穿戴整齐之后,跟苹果并肩走出了寇文淑闺房的女子,已经是寇文淑本人了,苹果暗暗朝自己打了个成功的响指,领着寇文淑到了郊外顾爷爷那里,把她带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暂时隐藏了起来。
第二天,二皇子段经天身穿蟒袍补服分别到佘老太后、启德皇帝、淑媛皇后面前行三跪九叩大礼,接着又到了生母瑞妃娘娘面前行二跪六叩大礼。
銮仪卫预备红缎围的一乘八抬彩轿,年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府总管陈子阁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白鹤率领护军四十人,负责迎娶新人。
陈子阁的妻子谢氏率内管其他人的妻子等八名担任随侍女官,分别到丞相府里与皇子宫敬侯。
步军统领展铭负责清理自宫门到丞相府的道路,早就铺满了十里大红的锦绸,闲杂人只能在两旁观礼,而不得进到里面来。
吉时终于在众人的祝贺声中悄悄降临了,内监们早就将那乘八抬彩轿陈于了丞相府的中堂里,就等着新娘上轿了。
那个假寇文淑王琳穿着一身大红的礼服终于被新郎官二皇子段纯天横抱着出来了,随侍女官谢氏掀开了轿帘,待假寇文淑上去稳稳坐好之后,八名内监一声呐喊,齐齐抬了起来,跟在提着十六只灯笼、二十条火炬开路的仗义队后面,缓缓而行,众女官分站花轿两旁,出了丞相府大门,骑马的骑马,上轿的上轿,前列仪仗,内务府总管、护军参领分别率属官与护军前后导护,这个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二皇子段经天的经王府而去。
一路上,两旁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好不容易到皇子府外,仪仗这才慢慢停了下来,同时快速地撤去,众人下马等待新娘先入,然后紧跟其后步入。
女官谢氏随着花轿到二皇子府门前,待花轿一停下来,却没有马上伸手掀开轿帘,而是等待新郎官段经天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用力踢向轿门,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的一个大大的红包之后,这才慢吞吞地掀开了轿帘,笑着让他横抱着新娘假寇文淑下来。
按照当时的习俗,抱新娘是颇为考验新郎官的力气活,看看他以后是否有能力肩负起一个家庭漫长日子里的重任,接下来就要跨火盆,跨火盆寓意着小两口以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此时的段经天,已经毫不费劲地抱着假寇文淑一下子便跨了过去。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段经天一脸喜色地放下了手中的假寇文淑王琳,女官谢氏赶紧上前,伺候新娘站稳,然后引她缓步走入宫中。
此时,启德皇帝和淑媛皇后早就端坐宫中了,早有礼仪官引了段经天和假寇文淑王琳到了他们的面前,接下来就是例行公事地开始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了,假寇文淑这才由女官谢氏引进寝室。
随后举行合卺仪式,由等候在此的命妇负责。如果过了子时,新郎新娘行过合卺后就必须退出,等到第二天晚上才可以同房。因为古人认为子时之后阳气渐生,不利于阴阳平衡。若如此,新娘就必须在炕上呆上一整天,因为习惯要求新娘在同房之前不得下地。
假寇文淑王琳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在上轿之前,基本不吃东西不喝水,顶多吃几个鸡蛋充饥,就是为了一旦误了吉期不致引起个人问题的难堪。
当日,经王府自然是张灯结彩,内务府照例备酒宴六十席,羊四十五只,饽饽桌五十桌,黄酒五十瓶,并设乐队,在经王府开阔的前庭内院,大大庆祝了一番。
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所以简国公、郎非凡、荣华、红滔天、简繁星、郎珠、郎月等诸多熟悉的脸孔,都齐集到了经王府里出席宴会,鸿胪寺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一切进行得有理有序。
启德皇帝率领朝中所有的官员和众多皇子以及其他的男性亲属宴于外堂,中午升堂就坐,丞相府亲族中有职官员与皇孙贵族的官员坐东面西,其余来宾坐西面东。
宴会由奉茶、奉果、奉酒、奉馔酌酒等程序组成,中间伶工乐队奏乐助兴,好不热闹,虽然段经天是二皇子,但是已薨的太子段明天当时还没有大婚,所以对于自己第一次娶儿媳妇,启德皇帝自然高兴得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淑媛皇后率领后宫佳丽与命妇宴于内堂,边吃喝着,边说笑着,不亦乐乎。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就宣告宴会结束了,全体官员在阶下望宫阙行了三跪九叩礼,这才拱手告辞一一散去了。
段经天醉醺醺地走进了寝室,慢悠悠地揭开了假寇文淑王琳头上盖着的那块红盖头,一把把她扑倒在了**,正想跟她行周公之礼,无意中一抬头,突然发现窗外人影一闪。
“月儿!”段经天心里顿时一怔,暗叫了一声,随即一把放开了怀中的假寇文淑王琳,抬脚便追了出去。
“这个该死的!”假寇文淑王琳看着段经天远去的身影,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我王琳虽然是假的寇文淑,但是你也不能不顾我的感受,新婚之夜把我一个人孤独地撇下,而自己却去追寻别的女人了?”
原来,王琳本来是段经天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宫女,但又对他情有独钟,当苹果找到她听说可以假扮寇文淑嫁给心上人,一生一世和他生活在一起时,便一口答应了,心甘情愿地为郎月所用。
段经天出了新房,飞身上了围墙,双脚刚落到外面的地上,便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定睛一看,顿时三魂不见了七魄,你猜怎么着?
原来站在他面前提着宝剑架在他脖子上的,赫然是早就已经死去了的护国大将军府里的那个庶女郎珍。
郎珍看着段经天依然秋波顾盼,打了个哈哈,道:“久违了,我的高富帅!”
“你……是人还是鬼?”
“我的帅哥哥,我当然是人了,而且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哈哈……”
原来话说当日发生了郎文和郎珍兄妹乱**的事情之后,为了防止消息外泄,简繁星把能杀的人都杀了,把郎文送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埋名隐姓藏了起来。
对于郎珍,因为不是自己所出,而且她的亲娘赵如意也已经死去,所以简繁星自是不会饶了这个庶女的性命,命两个侍卫晚上把她带到乱葬岗准备生埋了事。
谁知道到了乱葬岗,郎珍主动投怀送抱,学着前世做小白领时被领导潜规则的那一套,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身子给了两个侍卫,换得了一条性命,从此改名换姓流落到了青楼,靠做皮肉生意艰难度日,有空时就抓紧时间练功。
郎珍平时不动声色,背后一张小脸却跟苦瓜似的,心里把古代的嫡女庶女继女贞洁廉耻什么的骂了几千遍,并伺机报复郎月。
“你想怎么样?”段经天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经王府的保护范围,加上现在又喝了点小酒,显然不是郎珍的对手,所以不由得慌了神。
“不想怎么样,当然,前提就是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杀了寇文淑那个小贱人,由我来易容代替她。”郎珍自然不知道洞房里那个女人不是真的寇文淑。
段经天两条浓眉马上拧在了一起,两撇山羊胡子也一翘一翘的,正在权衡利弊。
“如果你不答应,或者从此之后再敢对我郎珍三心二意,那么我现在便立刻阉了你,或者要了你的小命。”
“别,别……”段经天只好点头答应了。
“那,走,咱们现在就回去,杀了那个小贱人!”
郎珍不是傻子,言毕,她立刻从袖中掏出了一粒褐色的小丸子,捏着段经天的鼻子灌了进去。
段经天顿时大惊失色:“郎珍小姐,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郎珍回答得轻描淡写:“没什么,一颗毒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