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玉兰轩后,郎月示意红枣把小朗逸从殷素儿的怀里抱走,自己一把拽起殷素儿的手,把她拽到了房间里。
“月儿,发生了什么事?”殷素儿看到郎月神情肃穆,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郎月皱着眉头,把段纯天转移目标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母亲殷素儿。
殷素儿一愣,想了很久,这才问道:“可是,段纯天他又是怎样知道这一切的呢?”
郎月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直直望着窗外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的天色,说:“是不是那只狼特意告诉他的?”
殷素儿神情紧跟着一凛,道:“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郎月蹙眉,道:“可是,为了郎珠的事,这两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殷素儿也说道:“表面上是这样的,谁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呢?”
“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看来事情有点严重了。”郎月收回了视线,托着腮帮子想道,自顾自说道,“看来以后不但要多留意段纯天,而且也要多点留意那只狼的一举一动了。”
殷素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郎月接着说道:“娘亲,你好好想一想,父亲去世时的情景,到底是怎样的?”
殷素儿顿时陷入了沉思,一想到前夫涂放死时的惨状,两只好看的眼眶不由得沾湿了长长的眼睫毛。
郎月见状,心里一阵难受,伸手帮她轻轻地抹去了已经滴落到脸颊上的两串眼泪,道:“娘亲,对不起,月儿不该旧事重提,又惹你伤心了。”
殷素儿缓缓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这才冷静地说道:“你父亲去世时,除了一只毫不起眼黑不溜秋的发簪之外,再也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了。”
“如果那只狼安葬了父亲,娶了娘亲你,也是为了得到传说中的那只滴血戒指的话,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也许最危险的就是咱们。”郎月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口里却不敢说出来。
殷素儿看着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中的郎月,不由得担心地问道:“月儿,你没事吧?”
郎月摇了摇头,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坐半躺在那张价格不菲的软榻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满脑子却都是段纯天和郎非凡为什么都跟那只滴血戒指有关,也不知多久之后,累得两只眼皮打架,这才沉沉睡去。
“这小丫头,就这么睡着了,也不怕着凉生病?”此时,乐天踏着无边无际的夜色走了进来,看了睡得正甜的郎月一眼,摇了摇头,转身从**抱了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睡梦中的郎月突然大声说道:“父亲,父亲……月儿想你了。”
乐天被她出其不意地吓了一跳,不由得低头一看,淡淡的月光下,两颗晶莹的泪水沿着郎月娇嫩的双颊无声地滴落到了地上,心中猛然觉得异常疼痛。
“小子,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那么就多点关心她爱护她吧!”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乐天耳边说道。
乐天回头一看,黑暗中,看到了涂放那张异常男人的脸清晰地在自己的瞳孔里定型,正想说点什么,只见涂放向自己招了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乐天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跟在涂放的后面,很快便双双到了院子里那棵大柳树下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涂放徐徐说道:“月儿她现在心中有个难以逾越的鸿沟,就如一只很难解开的死结一样,一定得由她自己去慢慢解开了,外人想帮也是帮不了的。”
乐天点了点头,说道:“叔叔,这个天儿我知道,你放心吧。有些事情别人确实是帮不上忙的,唯有靠她自己了。”
涂放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想必是她前世死得太冤,所以她这一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相信爱情,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么就应该给多点时间她。”
乐天又点了点头,正想说点什么,涂放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叔叔我该走了,天儿,你回去吧。”
话未说完,便化作一抹轻烟,倏地一下,已经飘忽到了远方。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来临了,到外面就餐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即使有郎武所开的春满京大酒楼放的恶性竞争,春风酒楼的一、二、三楼也早早被人订满了。
虽然提前加了人手,也叫乡下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和猪鸭牛羊鸡鹅等,但是忙得连老板娘郎月也不得不亲自披挂上阵了。
在乐天的指点下,郎月亲自掌勺,不但做出了黄金烧鸡,悄悄话,龙凤汤,蚂蚁上树,佛跳墙等名菜,而且今年还多了广式月饼,这是用来派送给前来用餐的食客的,那些真正想享受美食的高端食客倒是没有贪图这么一点小便宜,但是名副其实货真价实的美味就摆在眼前,所以又成功地吸引他们慢慢回流了。
到了晚上,明月当空,春风酒楼里,早就已经座无虚席。
伙计赵四、李同等人,按照一位神秘客人的要求,把整整八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摆在了春风酒楼门口里,招待那些无家可归、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众人吃得好不高兴。
苹果和苹果两人并排站在酒疯酒楼的大门口外面,看着这花好月圆、热闹非凡的一幕,顿时笑逐颜开。
苹果忍不住问郎月道:“小姐,你猜猜是谁竟然出手这么阔绰这么豪爽?”
“管他呢,人家喜欢做好事,咱们正好借花献佛,赚个盆满钵满便是了。”郎月想着后院抽屉里那位神秘客人提前几天就送来的一堆金子,心情大好,气定神闲地答道。
正高兴间,突然人群中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随即听到有人大声哭叫起来:“我的荷包……贼,那个该死的贼呀,呜呜……!”
郎月眼前一亮,看到一个满脸污秽、长手长腿、年若七八岁的小男孩箭一样朝春风酒楼右边那条小巷飞奔而去了。
伙计赵四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边骂边追赶了上去:“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找死吗?”
可是,那个小男孩并不理会赵四的喝骂,回头朝郎月诡异地笑了一下,她顿时有一种冷飕飕的发毛的感觉蔓延遍了全身,迈开双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但是,刚向右拐了个弯儿,明明还在前面跑着的那个小男孩却突然不见了身影,郎月赶紧停了下来,正疑惑又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这是一条黑乎乎的死胡同,心里顿时一怔,正想转身退出去。
“阿弥陀佛!”想不到这个时候,右边一扇斑驳破烂的小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满脸皱褶的老太婆伸出了一个头发蓬松的大脑袋。
“你是谁?”郎月两只瞳孔瞬间一收一缩的,两只拳头也紧紧握住了。
“哈哈……阿弥陀佛!”老太婆突然笑得花枝乱颤,如一阵狂风骤雨袭向郎月,郎月脚步不由得踉跄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郎月一下子退无可退,身体紧紧靠着身后的那堵墙,厉声喝道。
“小丫头,你甭管我是谁,我把你引到这里来,无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发生一场战争,你要防范于未然,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够挽救万千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言毕,老太婆伸出自己干柴似的一只手,往那张堆满了皱褶的脸上一抹,身子一矮,赫然就是刚才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旋即又伸手往脸上一抹,身子一伸,便立刻又恢复了老太婆原先的面貌。
“啊……你……”郎月一怔,心想,这世间的能人异士未免也太多了,虽然如此,但是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那股讶异,脱口问道,“有这么悬吗?这说的是哪跟哪呢?”
“小丫头,我只是把事情告诉你,至于信不信,也就是你的事情了,不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阿弥陀佛!”老太婆言毕,从怀里慢吞吞地掏出了一本又旧又老的线装书,硬塞到了郎月的手中。
郎月大脑一片空白,刚反应过来,准备说点什么,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那木门已经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郎月恍恍地拿着那本书,高高举了起来,想看清楚,但是这却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只得作罢,顺手把它塞进了怀里,这才转身走出了小巷。
回到春风酒楼,已经有客人酒足饭饱,一脸满足地正往外走,一见到郎月,便嚷嚷着明年的中秋节还来这里用膳,郎月微笑着一一谢过了。
尽管郎武不计血本,吩咐伙计一个劲儿地在春满京大酒楼里烧钱,也确确实实地在做着亏本生意,反正亏得不是自己的钱,他亏得起就是了,但是可能是因为饭菜的质量款式远远不如春风酒楼这里的,所以食客越来越少了。
这一年,因为郎非凡在家,所以护国大将军府里一大家子又集中到了锦荣苑里。
郎非凡抬头看着满院子的嫣红柳绿,莺莺燕燕,非常宽容地说道:“今天,你们都随意点,尽情地吃喝吧,不必拘礼就是了。”
四姨娘胭红、六姨娘紫玉以及七姨娘柳眉,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谢谢大将军。”
一旁的郎武突然开口说话了,对病怏怏的简繁星说道:“咦,母亲,怎么不见那个小叫花子……咳咳……三妹月儿呢?”
简繁星显然知道郎武不安好心,所以没有接他的茬,只顾埋头吃饭。
郎珠显然还没从被段纯天抛弃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只听得她有气无力地接口道:“在这个大团圆的日子,不好好待在家里,敢情又是出去勾引男人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只茶杯已经直挺挺地朝郎珠飞了过来,重重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众人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殷素儿满脸怒气地看着惊愕到了极点的郎珠,一言不发,那只装满了热茶的杯子显然是她盛怒之下掷过去的,真是一只绵羊被逼急了也会张口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