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天气分外的寒冷,接连几天还飘起了鹅毛大雪来了,郎月窝在西厢房自己那张雕花大**,抱着个暖炉,几乎不想起床了。
乐天在现代,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也是在南方上的大学,因此看雪的机会少之又少,此刻看着满天潇潇洒洒而飘落的飞雪,竟然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不停地拍手掌。
可是,过犹不及,再美的东西,如果美过了头不正常了,那么有时难免使人感到害怕。这雪不知怎么的一连下了半个月,而且一天比一天大,足足有到膝盖那么高的厚度,而且寒气逼人,到处白茫茫的,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一来,百年一遇的雪灾严重影响了全国各地的生活和生产,城里和乡村冻死和饿死的人也慢慢地出现了,到后来竟然不计其数。
朝廷除了从国库里拿出了大量的银子为灾民添加衣物、买煤置炭、分发粮食之外,还每家每户补贴了十两银子,以便应付不时之需,因为受灾面积是如此的宽如此的广,所以这显然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是,就如每次救灾一样,经过层层剥夺和克扣,分发到灾民手中的钱财都所剩无几了,哪里还能剩下来修葺整理被大雪搞得破烂不堪的房子以及买粮食填充肚子?因此富的更富,穷的更穷,两极分化的现象更加明显了。
灾民为了填饱肚子,冒着大风大雪到处奔波逃荒,有的不得不卖儿卖女,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一时之间,怨声载道之声顿起,但是下面的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层层遮掩层层上报,传到金銮殿上启德皇帝耳中的,自然是一派祥和安宁的声音。
做官的逼民众反,民不得不反,下面一些早就对朝廷不满的人趁机站了出来,振臂高呼,一股反动思潮在暗流涌动。
下暴雪以来,启德皇帝的眼皮就一直在有节奏地狂跳,这天一大早,终于忍不住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吩咐寝宫中的宫女和太监,谁来找都不见,便带着随身太监冯德和御前侍卫霍青,乔装打扮悄悄地潜出了皇宫,
一行众人到了街上,发觉腾龙街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的热闹,但是沿途却跪满了衣衫褴褛的乞讨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同在风中凌乱,好不悲催。
“朕倒是要看看户部尚书蒋忠志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启德皇帝双手反抄,怒冲冲地想要冲去户部找那帮吃屎拉米的东西算账,但是到了宫门口,便直奔向御书房,也不顾众人诧异地看着他昨天还躺在软榻上被人抬进来早朝,而如今竟然健壮如飞,立刻命令监国的四皇子段纯天拟了一道旨,很快把几个贪官抓来一刀杀了头,虽然不能一下子刹住贪污已久的风气,但是众官员一时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猖狂了。
火龙山上的山贼黒芋头以为朝廷逐渐出现了衰败的现象,也开始着手笼络了灾区一带的民心,不但令人帮忙修葺房子,还派人分发粮食到每家每户,老百姓是善良淳朴的,所以也不能怪他们有了奶便是娘,心中的天平陆陆续续地倾向了黑芋头他们,恨不得他们快点出手,取代朝廷,好让大伙过上好日子。
这一消息随之也开始四处散播,很快传进了京都白龙城众官员的耳中,众人再也不敢隐瞒,当晚连夜写好奏折,第二天一大早便递到了金銮殿的龙案上。
“你看看你们,一个两个,平时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是不是?不严于律己,而是放纵下属,专门惹是生非,拉了屎竟然还要朕来给你们擦屁股?”启德皇帝勃然大怒,抓起龙案上的一大堆奏折全扔向了众官员的头上。
“皇上息怒!”众人全身发抖,一个个马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金銮殿上发生的这一切,很快传到了玉兰轩里。
“这中原国,到了启德皇帝老儿这一代,已经超过一百年历史了吧?”乐天听闻消息后朝盘腿窝在软榻上看书的郎月问道。
“已经整整一百三十年了。”郎月略一沉思,然后答道。
“那就不奇怪了,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乐天“哦”了一声,一副了然于胸难怪如此的样子。
“不必担心,这点小风小雨还不能从根本上动摇中原国四代帝皇打下的百年深厚的根基。”从前世的记忆中,郎月对这个国家的气脉未尽,还是一清二楚的,所以闻言之后,朝乐天摆了摆手。
“怕就怕在,本来就有着财狼之野心的鞑鲁国,趁机发乱,其他国家争相效仿。”乐天显然不赞同郎月的说法。
果然,不幸被乐天所言中了,鞑鲁国真的打着大雪压顶的名义申请延迟岁岁进贡,启德皇帝考虑再三,觉得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要处理好国内这场百年一遇的雪灾,所以不得不勉强同意了,但是鞑鲁国得寸进尺,最后竟然想着不了了之。
“这岂不是便宜了鞑鲁国那帮家伙?”乐天满脸可惜。
“这笔账以后肯定要清算的。”郎月对乐天道。
金銮殿上,启德皇帝显然还在为贪污腐败纠结,所以正在气头之上的他,满面怒气,朝众人大声吼道:“你们说说,朝廷要那些狗官员来干嘛?吃的是朝廷的,用的是朝廷的,高薪厚禄还不知足,现在还想贪污朝廷的!”
众人见皇上盛怒之下,便惶恐地纷纷跪倒在地,齐喊:“皇上息怒,保重好龙体啊!”
“朕迟早要被这些狗官员干的狗事给气死!”启德皇帝气得要跳起来了。
“父皇,您这样生气会死很多细胞的。”突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了金銮殿上君臣的耳中。
众人循声看过去,发现一个跟被黑珍珠当场刺死的九公主段翎长得很像但是年纪却小了几岁的小姑娘像个小企鹅似的跑了过来,心里顿时一松,因为小姑娘是十五公主段丽,也是深受启德皇帝的喜爱的。
“丽儿,你怎么来了?”果然,启德皇帝的脸色马上柔和了下来,马上蹲了下来,朝段丽张开了双臂。
“父皇,丽儿觉得很久没有见你,所以想你了。”段丽仰着一张胖乎乎的小脸,一下子便扑进了启德皇帝的怀中。
金銮殿外,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的瑞妃,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如释重负。
丞相寇北国趁机进谏道:“皇上,刑部大辅吴志国吴大人这么久还没能查到黑珍珠之死是怎么一回事,不能仅仅凭她黑珍珠的一句话,就把二皇子经王殿下判了死罪。”
此时的启德皇帝已经轻轻地放下了怀中的段丽,吩咐冯德带她到外面玩去,便站了起来,走回龙椅上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拿眼看了一下毕恭毕敬地跪着的大臣们,启德皇帝遂问道:“众爱卿,你们可有其他的想法?”
“在这多事之秋,微臣以为,还是先放二皇子经王殿下出来,他有过上次洪涝旱灾的经验,说不定这次他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平复民怨。”御史左友青赶紧趁热打铁。
“皇上,让经王殿下回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说话的人显然也是二皇子段经天的同党。
“经王殿下之前为国家干的好事还是够多的。”
“朕看众爱卿言之有理,那就把关在刑部大牢里的经儿给放出来吧!”启德皇帝马上下旨。
跪在众人里面的四皇子段纯天闻言,两条剑眉突突地往上挑了挑,双眸中露出了郎月最为熟悉的阴鸷,但是他很快便收敛了回去。
“要不把三皇子纬王殿下召回来吧?”又有人上前奏道。
“召他回来干嘛?朕还想指派个人一起出去帮他守好边关呢。”启德皇帝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