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王府里。
中原国自建国以来,每个皇子都是年满十五岁便有了自己的府邸的,这不同于其他任何朝代,一定要皇子大婚之后才从宫里搬出来独立另过。
“多谢纯王殿下的救命之恩!”师旷“噗通”一声跪在了段纯天的脚下。
“师先生快快请起!”段纯天伸手扶起了师旷。
“纯王殿下,小的无以为报!”师旷站了起来,依然低垂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小的愿意把这几年经王府里的账本交出来,希望对四皇子你有所帮助。”
“哦?”段纯天反抄着双手,完全是一副早在意料中的神情。
“事不宜迟,请纯王殿下火速前往小的院子里那棵杏花树下把那个坛子藏着的账本取出来。”
“小铭子,你现在立刻去!”段纯天朗声吩咐道。
小铭子应了一声,带了几个人,赶紧去了。
“师先生,咱们边喝茶边等待吧!”段纯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纯王殿下!”师旷唯唯诺诺地坐了下来,拱手道,“小的肝脑涂地,愿意为纯王殿下效劳。”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小铭子站在了段纯天面前,把手里一本黑色的本子和一本褐色的本子同时递给了段纯天。
纯王府里的账房先生齐鸣早就候在了一边,他伸手接过段纯天递过来的账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段纯天阴鸷的眼神落在远方,不知道正看着何处。
“四皇子!”良久,齐鸣终于抬起了头,对着段纯天点了一下头,“两本账本看来都是真的,一本记载了经王府里日常收入和开支的情况,显而易见是明账,另一本记载的则是这五年来京中所有官员以及下面各州府与经王府里互通钱财的情况。”
“哦。”段纯天眯缝着那双阴鸷的眼睛,问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正常之处?”
“小的发现有几笔钱来历不明,最明显的:一是启德十三年东部洪涝中受灾最严重的洪州府尹赵本权送来的二千一百二十一万银两,二是启德十一年由经王府里支出去的五百九十一万两。”
“本王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段纯天眉头猛然舒展了开来。
接下来,段纯天派人到洪州府里查实了赵本权当初送给朝廷中派来巡视的大员段经天二千一百二十一银两,那是因为他在上面拨过来救灾的款项中中饱私囊,私吞了无数的钱财。
至于经王府里支出去的五百九十一万两,也是暗中运送给了火龙山上的山贼黒芋头。
第二天金銮殿上,经过君臣之间的一番互动,最后启德皇帝在退朝前看了众大臣一眼,说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上奏的,否则退朝了。”
“皇上,微臣有事要奏!”御史大人廖凡上前奏道。
“爱卿请讲!”
“微臣要参二皇子经王殿下一本,因为他收受贿赂以及私自结匪。”
“爱卿可有真凭实据?”
“皇上,微臣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他是洪州府府尹赵本权的管家赵富,以及火龙山上的二当家刁三专,他们现在就候在殿外。”
“快传赵富和刁三专!”
启德皇帝话音一落,随身太监冯德便朝外面大声唱道:“传赵富和刁三专!”
很快,赵富和刁三专被带到了金銮殿上,赵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金三专毕竟是土匪头子出身,也算是杀过人练过胆子的,但是腿肚子还是忍不住发抖。
“赵富,你有何证据证明二皇子段经天在启德十一年接受了洪州府尹赵本权的贿赂?”启德皇帝不怒自威。
“皇……皇上……”赵富连话也说不完整了,“草民实在是没有证据,可以用来指证经王殿下的。”
“赵富,不要怕,如果确有其事,那么你就大胆说吧!”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二皇子段经天,启德皇帝更加重视了。
“皇上,是那个人……御史大人廖凡恐吓草民冤枉二皇子经王殿下的。”赵富惊恐地看着廖凡,指着廖凡,声音说不出的害怕,“皇上……草民说出来,会没命的,请皇上为草民作主!”
“赵富,你知道诬陷朝廷官员的严重后果么?”人毕竟是有私心的,听到赵富话中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儿子段经天,启德皇帝暗中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愿意冤枉了任何一个大臣,所以愈发谨慎了。
“草……草民知道,皇上可以派人去查证,看看是不是一个月之前,草民在自己的家门前遭到殴打,老母亲惊吓过度,神智至今尚未清醒!”
御史大人廖凡顿时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天气即使再冷,也不禁汗湿了全身的衣衫。
“刁三专,”启德皇帝双眉向上一挑,帝皇的威严马上显现出来,“还不快把二皇子段经天和你们火龙山是否勾结的事细细道来?”
“皇上,草民只是一介樵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火龙山的事情!”刁三专不慌不忙地说道。
“那你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草民不知道,当日草民只是在火龙山脚下打柴,突然被几个蒙面人打晕,醒来后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威胁草民一定得按他们所教的话说,否则便要了草民全家的姓名。”
“那你为何现在却敢说出来了?”启德皇帝当然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
“因为刚才那位老兄怕成那个样子,都胆敢说出真相,所以草民惭愧……”刁三专指着赵富说道,“再说,草民一睹天威,自然相信皇上是英明睿智的。”
“嗯!”启德皇帝即使再英明睿智,都是喜欢别人赞叹的,这句来自平民百姓平平淡淡朴实无华的话语,更是让他自我感觉良好飘飘然起来,“你们两个放心吧,有罪你们谁也逃不了,无罪也没有人冤枉得了你们!”
“谢皇上!”赵富和刁三专被一旁候着的太监齐齐带了下去。
“老二,你有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启德皇帝朝下面静静立着的段经天问道。
“父皇,儿臣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儿臣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此时此刻的段经天,自是一脸的淡定。
段纯天阴鸷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停留在犹自瑟瑟发抖的御史大人廖凡的身上,又快速地睃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段经天,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从安插在二皇子段经天身边的眼线救了经王府里的账房先生师旷开始,自己无形中便落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圈套里。
只是布置这个圈套的首要人物,便是跟自己前世今生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郎月,这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让段纯天相信的。
“二皇子段经天的事情,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启德皇帝一双老眼轮番在御史大人廖凡和段经天身上扫过,又看了其他人一眼,朗声说道,“众爱卿,如果没有其他事,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退朝!”太监冯德跟着大声唱了一句。
……
玉兰轩里,郎月拿着剪刀正在院子里修整着花草树木,一个矫健的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朝她拱了拱手,小声说道:“见过小姐!”
郎月手里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来人,漫不经心地问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来人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才压低声音说道:“一切按照预期进行,看来皇上一定会彻查此事!”
“知道了,下去好好休息吧!”郎月吩咐来人道,嘴角随之绽开了一个非常迷人的笑容,心里暗道,“皇帝老儿,你就可着劲儿查吧,反正什么手尾都已经被抹得干净利落了,想抓住我的鸡脚,没门!段纯天,你就好好等着怎样在皇上面前一步一步的失宠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