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晌午过后不久,外面有店家给玉兰轩送来了若干款式新颖做工精美的家居用品。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殷素儿看着一件件价钱不菲的东西,疑惑地问道。
“把这张雕花细木贵妃榻搬进娘亲的房间,这张弦丝雕花架子床搬进西厢房,把枸木雕围子床搬进苹果和雪梨的房间。”郎月一边指挥着众人怎么摆放,一边回答殷素儿,“这是月儿特意买来孝敬娘亲的。”
“娘亲怎么从来没听月儿提起?”殷素儿一边小心地抚摸着做工精美、纹理清晰、款式大方得体的床横,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着郎月问道。
“这是月儿前一段时间就叫人定做好了的。”显然,郎月是想给殷素儿一个惊喜才这样做的。
言毕,郎月回头又叫人把一把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一把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一把乌木七屏卷书式扶手椅以及一把清红漆金龙头出手圈椅摆放好了之后,便招呼殷素儿、苹果、雪梨坐了上去,郎月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晃荡着双腿。
“小姐,好舒服!”苹果惊喜地说道。
殷素儿和雪梨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非常满意。
“花自己赚的钱,感觉就是爽吧?”郎月袖子中的乐天见状,开口调侃郎月。
“那是自然的。”郎月此刻的感觉还真的就不错。
一会儿,十三娘绸缎庄的老板娘十三娘带着几个姑娘扛着几匹绫罗绸缎来了,亲自给玉兰轩里的四人量了身材体型之后,便当场给她们裁剪缝制起衣服来了。
“苹果,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雪梨指了指满面春风的郎月小声问苹果。
“什么特殊的日子?好像没有听小姐提起,大约是小姐高兴吧!”苹果顿时眉开眼笑,反正她任何时候都是喜郎月所喜悲郎月所悲,此刻看见郎月开心,自己当然就开心了。
郎月惬意地半躺在正厅那张广寒木七屏围榻椅上半闭着眼睛,长而弯曲的眼睫毛扫了下来,完全遮住两只漆黑如龙眼核似的双眸,倾听着院子中叽叽喳喳的鸟语,呼吸着一阵阵给风带过来的沁人心脾的花香,苹果雪梨的声音不经意地传进耳畔,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露出一种满足的笑容。
须臾,天宏珠宝首饰店的老板即荣国公府的荣华也派柴叔送了一些价值不菲的金钗玉佩进来,郎月招手吩咐苹果和雪梨任意挑选好了,两个小丫头便立刻欣喜地飞了过去。
“小丫头,你这是在烧钱,知不知道?”在现代社会里乐天本来就是一个古董迷,现在亲眼看到这些床呀椅子呀软榻呀什么的,简直就乐疯了,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是晚上,便可以大摸特摸过足手瘾,所以这番指责郎月的话说得有点口是心非。
“烧钱?那货,乐某天,我看你是上辈子穷疯了,才会这么说我的。”郎月坐直了身子,双臂伸展开来,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直视前方,充满了憧憬,“有钱我还要买田置地,让农民耕种,不收他们分毫田租呢。”
“哇,小丫头,你这个野心更加不得了,哥哥我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乐天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打击你呀,因为有时,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达则兼济天下,穷着独善其身,难道你没听说过么?”郎月说,“除了买田置地,有钱了我还要收藏名画、玉佩、屏风等古董。”
“小丫头,有钱了哥哥我想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乐天曾经的少年梦被郎月的雄心壮志一下子揪了回来,“我还要上天入地,回到盘古穿越未来呢!”
“别说得那么抽象,来点具体的,行不行?”郎月揶揄道。
“要不买两栋别墅,一栋自住一栋用来养猪,买两架飞机一架自己坐,一架用来护航得了。”乐天越说越激动,放佛自己真的是富甲一方,“每天鱼翅用来漱口,鲍鱼用来做早餐!”
“做梦吧,你就尽情做梦吧,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郎月对乐天的话一知半解,什么别墅呀飞机呀鲍鱼呀都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乜着眼睛蔑视地看着他说,“讲什么都是假的,还是像我一样来点现实的吧?”
“哈哈????????????你还现实呢?”乐天嘲笑起郎月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你刚才不是这么想着么?”
“我只想换一辆好一点的马车,别坐在上面老是被颠得屁股生痛。”郎月几乎每天都要坐着马车到春风酒楼去,换一辆好的马车确实很现实。
“小丫头,你就这么喜欢显摆吗?”乐天摇头晃脑地说道,“难怪呀,人家叶圣陶老人家早就说过了,骄傲的架子在同伴们眼中摆一摆,那是世间的老规矩。”
“理解就好,我就是要让木棉轩和荷叶轩那些垃圾看了气得吐血才好。”郎月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的确有点小得意。
“其实,小丫头,你一个凡人,贪财也罢显摆也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乐天自认为对钱财,还是难以免俗的喜欢,所以此时此刻,有点感同身受。
郎月翻了一个白眼,懒得跟乐天多说,自己眼前所做的一切让人看起来貌似都是在炫富,其实一切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来行事罢了,今生该有的都尽力去争取,又有什么不对了?像前世自己低调得不能在低调了,什么都是委曲求全,什么都是顺着丈夫段纯天的意思来做,结果还不是照样落了个给人一刀刺死的结局?
“有意见到茅房去提!”想到这里,郎月不由得嘀咕了一声,“那货,乐某天,你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守财奴。”
“好,好,我去茅房里提,沾点臭气回来把这里所有的好东西全熏了,小丫头到时哭坏了鼻子,可千万别怪我。”乐天动了动身体,摆出一副马上要从郎月袖子里钻出来上茅房的迫切样子。
郎月撇了撇嘴,不理会他。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书店伙计又朝玉兰轩搬来了一箱又一箱的线装书本。
“不错,不错,看来这小丫头,你还是挺上进的嘛!”乐天点了点头,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当然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郎月觉得有时间的话,是要多看一点书,充实一下自己,活到老学到老,总没有错吧?
“喂,小丫头,今天你可是买了很多东西了,把这一年来所赚的钱都用光花光了吧?”乐天不满地教训起郎月来了,“低调,不要露财,给人误会,特别是给贼惦记上了,那是会没命的,你知道不知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如果理由正当,那么不妨拿去算了。”郎月把身子往后一靠,不耐烦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懒得跟你这样的人说话。”
乐天正想出言相讥,便听到玉兰轩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玉兰轩又搬家具、又做衣服的,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守门的赵胜早就叫人跑去告知简繁星了,所以木棉轩和荷叶轩的人都来看热闹了,但她们只是站在门口,而不敢贸然往里闯了。
“买了这么多东西,该不会是?????????????”赵如意的贴身婢女昙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赵如意小声压低了声音,“赵姨娘,你看前段时间咱们丢失的????????????”
“对呀,我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赵如意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来我那几万两银票,敢情是被这个小叫花子拖油瓶妙手空空了。”
“赵姨娘,你哪来的几万两银子?”简繁星的心一下子就被几万两这个大数目紧紧揪住了。
“啊哈,姐姐,先不要追究这个了,银子再多现在也进了人家的腰包不是?”赵如意用手一指玉兰轩说道。
“小丫头,人家又在外面屈你吃死猫了(冤枉你做坏事了)!”乐天忿忿地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炫富?”
郎月鼻孔里冷哼了一声,一双丹凤眼看着玉兰轩门外,眸光发暗,眼快要结成冰块了。
“迟不买早不买,偏偏在咱们不见了银票过后不久的时候买?”郎珍大声说道。
“人家春风酒楼不就赚了钱么?”郎珠脸上的疤痕随着她声音的高低而起伏,颤动着说道。
“有钱了还能在护国大将军府里待得下去么?”郎珍恨声说道。
“我看早就搬出去了。”赵如意也点了点头。
“是哪个在外面嚼舌头,毁我清白?”郎月从柴房了抽了一根碗口粗的棍棒,紧紧拽在手里,一阵风似的冲到玉兰轩的大门口,见人就打,边打边说,“对着荷叶轩满池出自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不懂欣赏,竟然跑到自己发疯来了,真是可惜!”
这下子出其不意,顿时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简繁星、赵如意、郎珍、郎珠赶紧抱头鼠窜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