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暗下来,晚膳在春风酒楼跟伙计们喝得醉醺醺的郎月,坐着自己专用的一辆马车,在同样喝得有点醉的苹果的搀扶下回到了玉兰轩里。
“月儿,你没事吧?”殷素儿伸手摸了摸郎月的额头,亲手为她沏了一壶**茶,把郎月上半身斜靠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缓缓的喝了几口,心痛的说道,“以后记得再高兴,也不要喝那么多了呀?”
“娘????????????月儿????????????高兴!”郎月满面通红,大着舌头说道,“用不了多久,月儿赚多点钱之后,就可以跟娘亲搬到外面去住了。”
“好呀!”殷素儿接过雪梨递过来的热毛巾,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想起了郎非凡,便说道,“搬到外面去住,何其容易?一旦入了狼窝,那只狼会轻易让咱们离开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郎月头一歪,呼噜声顿起,话刚说了一半便睡着了。
殷素儿摇了摇头,怜爱地端详着郎月那张粉雕玉琢似的脸庞,扯过一张薄被,轻轻地盖在了郎月的身上,随即放下了蚊帐,吹熄了如豆的灯火,便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
“小丫头,你睡着了么?”乐天趴在郎月的身旁,朝她脸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郎月精致的五官登时皱成一团,显出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睡梦中本能地把小脸别了过去。
“小丫头,其实哥哥我今天也很想跟你喝一杯的。”乐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近距离的俯视着郎月娇嫩的脸蛋,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旋即说道,“可惜哥哥我现在还是一缕幽魂,除了香火,对其他的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睡梦中的郎月好像听到了乐天的话似的,睡梦中犹自张开不染而红的小嘴,好像还在跟人喝着酒似的。
“小丫头,春风酒楼开业至今都已经大半年了,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遭受了那么多龌龊的阴谋阳谋,最近才走上正轨,真的是十分难为你了。”乐天怜惜的看了郎月一眼,发现她平时睡得有点纠结的小脸,睡着了终于稍微展开了点,不由得颇为感慨,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便也躺了下来,准备睡一会儿,到了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再起来练功。
“夫人,你说这玉兰轩,现在才刚刚入夜,竟然连灯火也不肯点一盏,真是实实在在的守财奴。”外面说话嗓门特别大的显然是二姨娘赵如意。
“原来是夫人、二姨娘、四小姐、五小姐来了。”殷素儿闻声已经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命雪梨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三妹,我们这个时候来,不会打扰你歇息吧?”简繁星说道,好像以前跟殷素儿的隔阂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夫人客气了!”郎月今天心情好,所以殷素儿今天心情也就特别的好,此刻以前跟众人的恩怨神马的亦如浮云般烟消云散了。
“三妹,你还叫我为夫人么?”简繁星笑吟吟的走到殷素儿面前,一把抓过她十只芊芊玉指,放进自己的掌中轻轻摩挲着,双目却看向赵如意,对两人说道,“三妹、四妹,你们还是一如从前的叫我为大姐或者姐姐好了,这样姐姐我听得舒服些。”
“是,姐姐,妹妹遵命便是。”赵如意也一屁股坐到了殷素儿的旁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亲热地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之间的龃龉可能是会有的,但以后谁也不许再放在心上了,三妹,好么?”
“小丫头,你听听外面,太阳现在突然从西边出来啦!”乐天轻轻地推了推正睡得一脸香甜的郎月,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月姐儿呢?”赵如意随即东张西望了起来,只见屋里除了雪梨之外,郎月和苹果并不见人影,于是问道,“听看门的赵胜说,她不是一早就回来了吗?”
“嗯,月儿喝了点小酒,回来就歇下了。”殷素儿答道,“妹妹我见苹果也累得够呛,所以便叫她也早早歇着去了。”
“殷姨娘,你对下人可真是好的很哪!”郎珠说道,话语如此的温柔,使人听不出一丁半点儿的讽刺意味,上次因为被郎月潜进去偷偷涂了一些千层凝脂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疤痕,此刻随着说话脸上的肌肉一动一动的,在微弱灯光下显得有点恐怖。
“可不是么?殷姨娘对下人这么体贴,倒显得木棉轩的夫人和荷叶轩的赵姨娘很那个了。”郎珍确实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这不,刚刚缓和一点儿的气氛,立刻又开始阴云密布了,眼见赵如意脸上快要下雨了。
“珍姐儿,说什么话呢?”简繁星首先发现苗头不对了,赶紧抛出一句话,准备熄火,“雪梨,给四小姐上杯茶。”
雪梨看了殷素儿一眼,见她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便给郎珍倒了一杯茶。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乐天的听力可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西厢房虽然和玉兰轩的正厅隔了一堵厚厚的土墙,但是众人的谈话声还是很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咳??????????咳咳????????????”简繁星假咳了几声,便转身对殷素儿说,“本来咱们过来,有些事情是要跟月姐儿说道,既然月姐儿睡下了,三妹是她的亲生母亲,那么跟你说也是一样的。”
说完,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扫了赵如意一下,赵如意会意,接过话题说道:“春风酒楼现在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三妹,你看,是否也让咱们参与进去,共同经营?”
“小丫头,你听听,你平时总说哥哥我的脸皮比几个白龙城的城墙还要厚。”乐天眼睛乜视着依然睡得一脸香甜的郎月,说道,“哥哥我看哪,比起外面那些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个????????????”殷素儿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却不容置疑,“两位姐姐你们都知道,妹妹我恐怕做不了这个主的。”
“如果不要咱们参与进去也行,所赚的钱多少拿回点,也是不错的。”赵如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说什么月姐儿也是郎家的女儿,帮补一下家里也是应该的,是不?”
“赵姨娘,你以为这是太公分猪肉,人人有份呀?”睡梦中的郎月显然闻言都被气醒了,一个骨碌从**跳了下来,“腾腾腾”地走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淡淡地说道。
“真是不是抬举的东西!”郎珍一下子便绷不住了,狠声说道,“小叫花子拖油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哈哈哈????????????真是好笑!”郎月立刻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儿地喊痛,“当初谁带人去砸场的?是谁说我抛头露面丢人丢大了?是谁诬陷我毒死了人的?又是谁次次都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的呢?”
简繁星、赵如意、郎珠、郎珍四人听了郎月的诘问,脸上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色。
“小叫花子拖油瓶,是又怎么样?”赵如意到底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见郎月语含讽刺,便再也hold不住了,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只见她疾步走到郎月的面前,伸出右手的食指,勾到了郎月眼睛前一寸的地方,便破口大骂,“别以为你不想给就不给,咱们几个跟你没完没了。”
“好,那现在就来个没完没了吧!”郎月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顺手抄起身旁矮几上的一把水果刀,便朝赵如意那只很不礼貌的手指砍了下去。
赵如意惨叫了一声,整个人便软到在了地上。
“杀人啦!”郎珍一声尖叫,众人也跟着叫了起来。
“叫呀,尽管叫吧!”郎月一边擦拭着那把犹自滴着鲜血的水果刀,一边用结得成冰块的声音说道,“要不要立刻派人报给白龙府尹吴志国吴大人知道呀?”
“小叫花子拖油瓶,你还别以为不敢!”郎珠转身正要招呼一个下人过来,却被简繁星喝止了。
“家丑不可外扬!”只听简繁星先是对郎珠说了一句,继而看着郎月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叫花子拖油瓶,这一回合你又胜了。”
“那当然,我可不怕家丑外扬!”郎月依然冷冷的说道。
“咱们走!”简繁星大声说了一句,便率先离开了玉兰轩,朗珠和郎珍一人一边,搀扶着赵如意也灰溜溜的走了,真可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小丫头,你可真是凶猛!”乐天的声音从正厅外黑暗之处传进郎月的耳朵里,“不过哥哥我会永远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