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酒楼从辰时就开始了一天的正常营业。
依照乐天的意见,郎月亲自点派了六个相貌俊美的女人站在门口专司迎来送往的工作,一边三个站成两排,内穿一条绯色的斜襟滚边百褶裙,外罩一件米白色的褂子,显得既妩媚迷人又不失端庄大方。
这天,几个在腾龙街上被口才了得的伙计领了过来用膳的男女,双脚刚迈上春风酒楼高高的台阶,便感受到了这里的与众不同,确确实实新奇了一把。
“欢迎光临!”六个训练有素的女人弯腰屈膝,朝客人福了福,动作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又甜又脆,不亢不卑。
几个男女立刻眼前一亮,心里不由得赞叹道:“如沐春风,宾至如归,与众不同,别具风味,难怪这饭馆的名字就叫做春风酒店了。”
“吃得用心,花得舒心,来得开心,去得放心”这才是最主要的,走在前面的伙计李同回头看了众男女一眼,通过察言观色,马上知道了客人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不由得指着大堂里正中间墙壁上的一行字说道,“这是本酒楼的经营宗旨!”
“说得极好,甚有道理!”男女中立马有个年纪稍大的老者竖起了大拇指。
“好大的口气!”突然,一个高鼻子大眼睛的红衣少女和一个瓜子脸深酒窝的蓝衣少女,身后跟着两位婢女打扮的少女,在稍微肥胖的伙计赵四的引领下,一同缓缓走了进来。
红衣少女和蓝衣少女身上那种从大户人家出来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到墙上一行大字,蓝衣少女马上大声说道。
“两位小姐,想必是初次光临本酒楼吧?”赵四闻言不急不恼,一张大嘴裂开便成了笑弥佛,只听他徐徐的说道,“咱们全体伙计必将尽心尽力为小姐工作,对得起本酒楼的服务宗旨!”
“说得出做得到才好,别把牛皮吹大了吹破了!”蓝衣少女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说道,故意让众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嘿嘿,那是!”看来今儿是来了个挑刺的主儿,赵四心里这样想着,便急忙殷勤的领着了两人入了座,拿着一快写满了菜名的竹签,站在旁边毕恭毕敬的问道,“两位小姐,想要吃点什么?”
“挑这里最好的菜式,尽管给咱们姐妹俩上就是了!”红衣少女端起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语气温柔。
“好咧!”赵四伸出衣袖抹了抹头上冒出的一层热汗,大声唱了一句。
“如果不好吃,那么小心拆了你们的招牌!”蓝衣少女眉毛一挑,凶巴巴的说道。
“小姐,你们尽管放心好了!”赵四微笑着扔下这么一句,便拿着菜牌到膳房里下单去了。
须臾,便有伙计端了一只金灿灿的烧鸡上来,烧鸡卖相很好,蹲在盘子上朝两位少女**似的泛着亮光,蓝衣少女不由得味蕾大动食欲大开,只见她伸手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进嘴巴中,鸡皮中一股脆脆的香香的味道立时在舌尖上一点一滴的晕开,她忍不住微闭着一双妙目心满意足地吧唧吧唧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撕了一块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这感觉更是美妙,真是又嫩又滑,入口即化,酥中带软????????????自己哪里是在吃着一只烧鸡,简直就是在吃着一只色香味俱全的艺术品嘛!
“两位小姐,这道黄金烧鸡,味道可还行么?”立在一旁的赵四,早就把蓝衣少女那个又惊又喜的吃相看在了眼里,心里稍稍安慰了些,于是微微弯着身子微笑着问道。
蓝衣少女心里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她的行动却背叛了她的思想,只见她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这里庖人的厨艺,还就真的不是盖的。”
“咳????????????咳咳????????????”一直一言不发,只顾低着头颅细吞慢咽吃相斯文高鼻子大眼睛的红衣少女,闻言抬头轻轻地看了看蓝衣少女一眼,大力假咳了几声,同时用脚在桌底下轻轻地撂了一下对方的双脚。
“味道好,那是自然的。”赵四好像没有注意到两位少女的表情和暗中的动作,一脸佩服地说道,“两位小姐可真有福气!刚才亲自为两位小姐下厨的庖人,可是咱们的老板娘。”
“哦,原来如此!”蓝衣少女心里一愣,心里想,郎月这个小叫花子拖油瓶,可真是越来越能干了,以后要收拾她可真是越来越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伙计又陆陆续续地上了几道春风酒楼里的招牌菜,有油炸香蕉酥、清蒸石斑鱼、金针菇炒豆芽????????????最后是一碟虾酱炒茼蒿。
红衣少女先是用脚轻轻地踢了一下蓝衣少女桌子底下的脚,然后不经意地向她看了一眼,蓝衣少女会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按着胸口大力“呕????????????呕呕????????????”的往外吐,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声嚷嚷道:“伙计,怎么搞的?这菜咸死人了,还不快点给本小姐滚过来!”
“小姐,这????????????”站在两人旁边的赵四难以置信的看着蓝衣少女那夸张得有点离谱的表情,“咸?这可怎么会呢?”
“难道本小姐就为了一碟小小的青菜还诳了你们不成?”蓝衣少女“哐当”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几个重量稍轻的碗碟杯子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又重重的摔了下去,有的在桌子上弹了几弹,便落到地上碎掉了。
“这????????????要不给两位小姐再换上一碟!”赵四好声好气的征求着两位少女的意见,“你们随便点一个菜好了?”
“不行,一个小小的伙计,竟然敢怀疑本小姐的说话,叫本小姐以后在众人面前如何立足?”蓝衣少女依然不依不饶。
“依小姐的意思,那要怎么样呢?”赵四弯着腰,身子稍微前倾,依然耐心的问道。
“要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伙计,想必也做不了主。”蓝衣少女轻蔑的看了赵四一眼,挑衅的大声说道,“叫你们老板娘赶紧滚出来!”
话音未落,今天一直呆在膳房里跟藏在自己袖子里的乐天学炒菜的郎月,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位少女的面前,冷眼看着她们说道:“我还以为是哪一个在这里人五人六泼皮撒赖的,原来是两位妹妹到了。”
“你这个小叫花子拖油瓶,终于肯出来了么?”蓝衣少女即郎珍朝郎月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说。
“两位妹妹大驾光临,想必不是来吃白食的吧?”郎月这是在变相的提醒两人等会别忘了埋单,接着又无限温柔的说道,“还有什么指教?”
说完,摆出了一副很忙的样子,意思是自己可不像某些人,整天闲的蛋痛,老是没事找事,净想些整人的歪主意,真是可恶至极。
“小叫花子拖油瓶,你知道你这里给客人吃的是什么菜吗?还不如马上去拆了招牌的好!”郎月对自己和郎珠的鄙视,使郎珍大受刺激,闻言马上忿忿地说道。
“是本酒楼的菜肴有问题,还是你郎珍大小姐的嘴巴有问题?”郎月微微一笑,又是一招气死人不偿命朝郎珠和郎珍狠狠地刺去。
“两位妹妹,都是自己人,何必为了这么一丁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彼此的颜脸,让外人笑话了去呢?”坐在那里始终不发一言,貌似文雅贤淑的红衣少女郎珠开口了。
“五妹说得甚是!”郎月温柔的说道,心想,就你这个杀人凶手会装?谁不会装呀?那现在不妨就比比谁更会装好了。
“原来郎珠竟然是这样善于伪善的人,自己刚才被她白白当枪使了一回。”自从锦鲤湖遇难醒过来之后,郎珍这个人头猪脑的家伙,确实好像醒目了很多,此时听到郎珠的话,不禁狠狠的看了她很久。
“四姐,如果你不说话,那便是同意妹妹我刚才的一番话了呀?”郎珠见到一向骄横跋扈的郎珍没有说话,心里尽管有点急,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抛出了这么一句。
“不行,那岂不是说明了我郎珍是个信口雌黄的小人了?”郎珍心里打着收拾了郎月这个小叫花子拖油瓶,回头再找机会收拾郎珠这个伪善的女人,管她是继女还是嫡女,只要对自己这个庶女不利,还不如统统死了死了的干脆。
“那四妹想怎么样?”心里越是对对方不屑,郎月神情便越是轻松,这不,她都轻松到又有闲情逸致把玩起自己的指甲来了。
“你敢叫别的客人尝尝这茼蒿么?”郎珍眉毛一挑,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这种小事,又有什么敢不敢了?”郎月继续把玩着自己的指甲,一脸轻描淡写,“四妹,你竟然这么执着,那么又何妨先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呢?”
“嗨,大家好,可有谁愿意过来主持一下公道么?”郎珍闻言,马上站了起来,朝别的客人拱了拱手,心想,小叫花子拖油瓶,这下可有你好看的了。
有几个热心的客人还真的走了过来,接过郎月吩咐赵四拿过来的新筷子,夹了几根虾酱茼蒿刚塞进嘴里,便忙不迭迟的一边一个劲儿地往外吐,一边连连说道,“咸死了,真是咸死卖盐佬了。”
朗珠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坐在那里依然是一个十足十的大家闺秀模样。
而郎珍呢,当即便忍不住得意洋洋手舞足蹈起来,一个劲儿的嚷嚷道:“我郎珍不是个信口雌黄的小人吧?小叫花子拖油瓶,我没有冤枉你吧?还不赶紧跪下来向我磕头请罪?”
郎月依旧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继续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好像上面盛开着几朵美丽的粉色小花,紧紧的吸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