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金头躺在地上哼都哼不出来,李六野端详着幽深的巷道,想找出当时逃出的道路,但小巷分了一道又一道,他实在很难回忆出来。
李六野突然暴喝:“古老三从哪条巷子里跑出来的?”帮徒指着一条巷子。
李六野点点头,往那条巷子里走了两步。帮徒们一窝蜂地跟着他,手上的火把照得近处如同白昼。李六野眯着眼看着黑暗处,突然抓过一支火把,扔在地上踩灭,帮徒们赶紧依样画葫芦,巷子里顿时漆黑一片。李六野在黑暗中走了两步,他回到了那个遭受重创的夜晚,所有的感官全失去作用了,他只剩下最原始的直觉。李六野在一处墙头发现一块干涸的血迹。他舔了一下,回头看看他的部下,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错不了,是我的血。”
这时山野小屋那,几乎所有人全聚集在空地上。欧阳和思枫的婚礼正在进行。赵老大朗声说:“……欧阳山川同志和思枫同志……对不起,尽管不是真名,但他们真心地结为永远的革命伴侣……扫荡仍在继续,日子也得过下去……他们很有勇气,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生活对他们来说是真实的……他们让我这老家伙忽然明白了夫妻的意思。”
也许是太长的话让四道风跑神,也许是他真有些感触,他开了小差看着高昕。高昕专注地听着,忽然发现他炽热的目光,有些慌乱地向小屋走去。
四道风醒过神来,看看赵老大:“你咋那么多屁话?”
赵老大不好意思地笑笑:“有感而发。”他把欧阳和思枫的手握在一起。
然后人们开始碰杯,四道风纠缠着欧阳和思枫:“那个什么证婚人,干吗不让我来?”欧阳笑道:“因为你不是党员。”四道风又问:“为什么我不是党员?”
“因为你没写入党申请。”“为什么你不提醒我写?”“因为你压根不会写字。”“为什么你不替我写?”
“因为这东西没有替的,就算你不识字,行动上也得有那么个意思。”四道风瞪眼了:“我干的还少呀?”
欧阳不慌不忙:“你干什么是因为你喜欢那么干,并没什么对我党的特殊情感。”四道风怒道:“你小子又在绕我!”欧阳反口:“明明是你在绕我!”
思枫忽然在欧阳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欧阳有些赧然地笑了笑。四道风急道:“她说什么?”欧阳笑着说:“她说,如果你急于入党的目的就是做证婚人,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可以做干爸爸。”四道风顿时满足了:“真的?那我要崽子!”思枫闹个大红脸,欧阳忽然有些色变,一干队员鬼鬼祟祟向他靠了过来,欧阳想退,四道风反应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
135、液态炸药
大伙儿正把欧阳抛到空中做自由落体运动,四道风是最积极的一个,高昕在屋内蹙着眉看着,听见厨房里有响动。何莫修正在里面弄着一大盆黏稠的油性**。
高昕进来,被那股呛人的味儿熏得睁不开眼,她忍不住大叫:“太难闻啦!”何莫修茫然回头:“你跟我说话?”高昕忽然一阵委屈,哭了出来。何莫修急道:“你哭什么?”高昕哽咽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在这里一点用没有?他们什么都不跟我们说,他们高兴不高兴,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何莫修才要点头,突然兴奋地说:“我马上就有用给他们看!”高昕停住眼泪:“你当然是有用啦!……我去睡啦!”她终于明白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气冲冲地掉头走开。何莫修忽然明白过来:“你说他们,其实是想说他对吧?”高昕没回应,何莫修于是继续工作。
欧阳终于惨重地摔在地上。几个肇事者全傻了。他揉着腰爬起来:“不要再闹啦!我警告你们!”
四道风很乖巧地扶着他到树边坐下,欧阳突然想起之前那事,道:“老四,有个事,老赵和我都想听听你的主意。”四道风立刻坐下。
欧阳正色道:“美国人想用一吨武器和医药换小何。”四道风居然立刻说:“不换啦!”欧阳讶然:“什么?”四道风自作聪明地说:“当然不换!我算看出来了,但凡大鼻子要换什么准是咱们吃亏!”欧阳狠拍了一下脑门:“你说得太对了!”又拍拍四道风,“谢谢老四,这关键时刻能站稳脚跟的还就是你!”四道风一脸莫名其妙。欧阳正要走开。四道风突然叫住他:“一吨是多少呀?”欧阳再次讶然:“一吨……折成上足子弹的机枪大概就是一百挺。”四道风大叫:“不早说!听见个一字我还想没油水呢!”他极热情地对满天星叫道:“请小何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