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几个宫婢将自己梳妆完毕后,欧阳若镜静静地看着镜中盛装打扮后的自己,雍容华贵、冷眼异常。那是完全陌生的自己,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是这样?从未想过会和司空曌有过交集,纵然他待自己很是关心,可自己总以为那是兄长般的情谊,连当初黄良娣侮辱自己,她也不觉得有多少委屈,因为自己从未将他当做心仪的男子。命运,你是如何在捉弄自己啊?好端端的在给清逸解蛊的途中被掳,清逸又如何不担心。司空曌乃一国天子,若是能放了自己,固然是好,若是不放,但凭清逸一介杏林,又如何能跟朝廷作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手心一片潮湿,那是指甲刺破了皮肤而出的血。简直不可原谅。真的,很想给司空曌狠狠一巴掌!
可是不行!还得从司空曌口中得到阿罗姐姐的情况,至少,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
收拾好翻天的心绪,欧阳若镜缓缓从内室走出。周身冷冽的气势却让等候的内侍也不敢小觑。
那白面无须的内侍忙躬身上前,讨好道:“娘娘,陛下有旨,宣娘娘去御书房见驾。”
欧阳若镜冷冷瞥了一眼一脸媚笑的内侍,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带路。”
那内侍也算是司空曌身边的心腹,原想欧阳若镜如今这般让主子动心,想来也是前途无量,遂想着为自己的前途打点一番。哪里知道这女主子竟是这般的不识大体。暗暗摇了摇头,哎,这脾气,还不知道能得宠多久呢。
片刻之后,欧阳若镜便来到了御书房门前,内侍将她迎进房内,便躬身退了出后,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从迈进门槛,欧阳若镜便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在不停地上下打量。再次握紧了拳头,冷冷地对上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司空曌整个人被一团明黄笼罩着,眸色幽暗而凌厉,夜明灯下氤氲的光线将人衬托地十分柔和,可是无论如何,却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司空曌却想的是另外的光景。自朝思暮想的人突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司空曌是真的圆满了。尽管,她是他让暗卫掳来的。
惊鸿髻,两边各钗一支八宝鎏金梅花步摇,随着她的莲步而轻轻晃动,明眸善睐,樱唇红润饱满,额间的梅花金钿更衬得她肤色白皙透亮。原来,盛装打扮下的她,竟是这番模样,高贵而不失清纯,冷艳而又夺人心魄。
司空曌的喉头一紧,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该死,这天底下,也就只有这个女人能让自己仅仅因为外在的打扮而失控了。
欧阳若镜看到司空曌明暗不停的眼睛,和愈来愈强烈的气势,不由地也皱起了眉头。
“镜儿。”司空曌柔柔地叫了起来。
欧阳若镜一愣,想起自己这个民女委实有些大胆,竟然这般直视龙颜而长时间不行礼,遂躬身道:“民女欧阳若镜见过皇帝陛下。”
“镜儿无须多礼,这栖凤殿住的可还舒心?原本的菱花轩在太子宫,朕怕你住不安生,所以,将菱花轩所有的东西按原样摆在了栖凤殿,你可还用的惯?”
“民女住哪里都是一样,让皇上费心,民女罪过。”欧阳若镜微微后退一步,有躬身行礼,避过了司空曌伸过来相扶的手。
司空曌伸在半空的手尴尬地顿在了某处。
“镜儿可是怪我?”
是我而不是朕。
欧阳若镜心中一痛,不怪?那是不可能的。
“阿罗姐姐身在何处?”垂眼看着光洁的大理石纹路,果然是皇宫,这大理石就能汉白玉一般。
“待在她应该待的地方。只要镜儿好好的,她也会好好的。”
“你威胁我?”
“你要真这么觉得,我也没有办法,对你,我总找不到好的方法来。”
“……正月初八,是什么意思?”
“下月初八,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封你做我四大皇妃之首,德妃。”司空曌拉住欧阳若镜的柔荑,炽热几乎烫伤她的手。
她一惊,不由缩手,却不及他的强势。
“你可想过,我是否欢喜?”欧阳若镜放弃了挣扎,轻轻地说道。
“没有人能拒绝皇妃这个称号,镜儿,我也希望你不例外。”
呵呵,希望我不是例外??欧阳若镜不由苦笑了起来。是希望我不要反抗吧?习惯了发号施令,如今,碰到一个踢脚板的,果然是觉得有些许新鲜的。
“黄大哥,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欧阳若镜,绝不会做皇妃,我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你!”司空曌胸口一滞,是,这是他最大的不足,他有后宫三千,他不能只顾她一个,为了尽可能地保证皇子嗣的数量和质量,他必须雨露均沾,所以,溺水三千,他无法只取一瓢。可是,可是那又怎样。如今他是锦瑟王朝的皇帝,所有的子民都是他的子民,所以,所有的未婚女子都得有他挑选过以后才能决定未来,欧阳若镜,对你,我付出了太多!!
司空曌幽暗的眼眸愈发的深黑了,一把扯过她,俯身堵上了她的唇。
欧阳若镜大骇,怎么可以!!她一把推开他,无耐本来她的武功就不如他,如今又是在他这愤怒的情况下。
她瞪大眼睛,紧咬牙关,绝不沦陷一分。
司空曌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让她几乎觉得像是在做梦。
知道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味道,彼此才惊觉,原来,都已经两败俱伤了。
司空曌似乎妥协了,终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镜儿,我待你确实真心,你若不相信,日后看着便是了。”
欧阳若镜扭过头,不去看他。
钰王府??藿香阁
“主子,昨日午时,欧阳姑娘被皇上劫走。”清冷的声音缓缓流过。轻轻抬头,此人,竟是黄之月也就是钰王的贴身侍卫—冉秋。
“知道了,你先下去,注意那些暗卫。”
“是!”冉秋躬身退下。
“皇兄,你这次,过火了。”黄之月淡定如水、温润如玉的脸庞不复再见,有的,只是森森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