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议会暗流(1 / 1)

金鹰帝国 孤月鹰 2058 字 8个月前

监察厅介入到军政界的成亲活动进行调查,很多时候都只是走走过场,将男方和女方分别传到地方监察科,问话、记录、警告一番,就算通过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敷衍罢了。到了七月初,监察厅宣布调查结果,“除极少数官员家属身份有待进一步调查之外,其他均符合帝国制度和相关法规。为免以后官员的婚姻不至于影响正常工作,军、政、监三方联合组成军政官员联合调查监督审核委员会,专门负责对军政官员的工作审核和相关的调查监督工作。”

至此,停止了一段时间的成亲潮再次继续,不过相对于之前明显的降温了不少,因为审批手续比较繁琐,再加上有些官员担心自己被怀疑不敢成亲,而且兰芷婷和林寒霜派系官员的暗中抵制也使得一部分人疑心重重。但不管怎么说,总算给了水军总统领任水云一个台阶,至少他不再公开反对了。

天风历二二二六年,金鹰帝国除了在历史上留下了“帝国军政官员成婚者众”这淡淡的一笔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奇。

没有人再去试探,帝国军政界保持着一种十分微妙的静默状态。但静默不代表平静,恰恰相反,军方在悄悄的裂变。后世有人把此时的帝国军方分为以雷多特为首的雷派、以兰芷婷为首的兰派、以任水云为首的任派以及中立派。而实际上,情况远远比后人想象的更为复杂:从最高层的军务府参谋本部和政务府到地方军务署、政务署,到最低层的城镇乡村,各派系人员都参杂其中;无论是兰派、雷派、任派还是中立派当中,都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是坚决支持他们,他们支持的是正义,或者说他们心中人为的正确的帝国统治,一旦派系领导者作了他们认为是错误的决定,他们也有可能在某一段时间倒向另外的派系;而且,隐身于这四大派系之中的唐派,拥有着绝对不容忽视的力量;以政掩军的宋家、龙家也在军界逐渐摆脱了叶鹰对他们军权的变相控制,在雷多特代表的参谋本部参与军政高层会议上连番退让之下,重新在军中构建了自己的力量,影响着局势。唯一的一个失势的家族就是楚家了,由于缺乏参与核心层会议的资格,也就没有了瓜分蛋糕的机会,成为了雷、宋、龙三家用来交易的筹码,不但没有得到什么,反而原来的东西都在一点点地被剥夺。

在岁月的流逝当中,在巨大利益的**面前,人们逐渐对于叶鹰的出现失去了耐心。积蓄已久的力量重新开始推动局势的发展。

天风历二二二七年一月一日,“帝国日报”头版头条新闻再次引发了一场风暴,显示了平静之后的波涛汹涌。几个猩红大字标题写着:大议会决定召开第一次大会。下面是具体内容:鉴于帝国成立以来,国事繁忙,一直未能召开大议会,选举帝国总统,确定帝国法制的有效性,现经皇族龙家代表,大议会长龙笑、军务府、政务府联合决定,定于二二二七年六月一日,召开帝国第一届大议会,选举总统,审议帝国法制。最后是三方的印章,昭示着此新闻的有效性。

这就像平静的海面突然刮起了十二级台风,顿时出现了万般惊涛骇浪。

雷多特很快收到了兰芷婷的信,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背叛!你这是对大哥的背叛,意欲陷帝国于动荡险境之中,你将会成为千古罪人!”雷多特愤怒的将信撕得粉碎,一个人在书房大声叱呵,似乎兰芷婷能听得到似的,“妇人之见!根本不知道大哥无心国政!看不到帝国无首脑的巨大隐患,就只知道一味的拉帮结派,你才是要分裂帝国,将大哥创下的基业毁掉。”

帝国女皇也和龙家三个兄长产生了激烈的争吵。“你们背着我,背着我搞阴谋!你们对得起公子如此的看重,对得起我吗?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你们得到的还少吗?竟然想起召开大议会,你们自认为聪明,自认为能控制的住,到头来,到头来你们就知道是别人利用的棋子了!咳咳咳——”龙昭自从去年偶得风寒,由于心念叶鹰,再加上操劳国事,置身于权力中心的漩涡之中,就一直没有好过。突然得知自己家族竟然背着自己联合军政两届要开大议会,一时气怒攻心,病重卧床。三兄前来探视,不想却加重了她的病情。

龙都小心解释,“七妹,你应该清楚,一个堂堂大国,不能长时间没有一个首脑,不然必然会陷入混乱,被有心人所乘。再说,你也看得出来,叶鹰无心做这个总统,现在又不知所踪。什么事情解决起来都像卖菜一样,几个人争来吵去,实在不是个办法。你最近病得越来越重,这才没有和你打招呼。”

龙昭刚才一通咳嗽,此时感觉好了一些,闭目躺在**,幽怨的告诫三兄,“就算如此,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当初帝国成立,只规定大议会负责选举总统,并没有提出候选人如何产生?光是这个候选人的产生就能引起无数阴谋诡计了。再说,兰芷婷那边绝对不会同意;任水云也难保不反对,两人在军中代表中起码占了一半还多。你们考虑过远东、胡狼、圣魔郡吗?他们要不要出席?不出席不就等于分裂了吗?”

三人哑然无声,当初三家商议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到卡巴斯控制下的三个郡。当时只是想着使帝国正常运转,将不完整的地方健全起来,现在看起来有些操之过急了。

事实上,大议会的所有代表人员中,除了秦州的十名代表是早已经选举产生出来之外,其他的都没有选举。而现在,既然龙昭提出了问题,三方自然再次紧急商议,派出了外务厅长格利西斯再次去和卡巴斯商议;同时,请监察厅协同监督各州代表的选举。

格利西斯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就是卡巴斯了,自从上次第一次和卡巴斯谈判,卡巴斯那双死人般的眼神,就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有时候竟然会梦中惊醒。但是,此时他还是硬着头皮,历时一月,到达了远东郡的中心杜基城,和住在此处的三郡首脑卡巴斯会面。

一如既往,格利西斯仍然不能左右会谈,被卡巴斯冷冷的眼神和言语牵着走。一见面,没有任何的寒暄,卡巴斯就说,“大议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命令一百万野战军戒备了。谈谈帝国对三郡的安排吧。”

很明显,那意思就是说,别忘了我手下的几百万大军,如果我不满意,随时可以进攻。而且,拥有三郡的实力,除去指挥影响从战斗力上来说,远远超过了帝国七领一州;而指挥上,没有了叶鹰,卡巴斯也不惧任何人,手下多的是能担负大任将领。

对此,格利西斯自然清楚,也没什么废话,直接道明,“帝国以胡狼为三州,远东、圣魔郡各为五州计算,选派代表。另外军方可以选派十名代表。”

卡巴斯双目微合,不咸不淡的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当时军方有三十名代表,而编制在三百万上下。而以面积论,圣魔郡、远东郡比帝国的六领一州也差不到哪里,胡狼郡就算小一点,起码也可比五个州。你回去告诉雷多特,我没兴趣慢慢商量,就算折半,我也要有大议会一半的席位。”

格利西斯只能离开,双方价码相差悬殊,他已经没有权力去谈了,而且卡巴斯从来不给人谈判的机会,他的意思,你要么接受,要么拒绝,没有其他可能性。

当格利西斯回到安西的时候,才知道难以解决的问题远不止他这一桩。

龙族以10万强悍战斗力和“龙岛主权归属帝国”为由,要求拥有两个大议会代表席位;在叶鹰的努力下帝国繁荣的商业在帝国的影响越来越大,现如今也联名要求给予商界五个席位;任水云虽然没有抵制大议会的召开,但是却控制了沿海的泸州、粤州,选出了他指示的四名地方代表,不过倒也符合民众心愿;问题是他以水军在帝国军中的重要地位为由,要求占有军方席位的三分之一;而且,令三家想不到的是,他们远远低估了林寒霜在圣华民众心中的地位,以至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林寒霜利用自己东北领军务署长兼监察厅扩军署署长的职权,将东北领和圣华领的军政实权大都抓在了手中,冀州、东州、鲁州、天州、沈州、林州六州十二名代表被其牢牢掌握,连龙家所在的东州两席都被林寒霜抢去,不能不让人吃惊;兰芷婷则显得直接的很,直接规定两州政务长成为代表,另外的两个民众代表由她指定了两个有名望的士林代表人物,天生的硬骨头。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军方代表上面,主要的问题是现在根本没办法推选产生,只能分配。任水云精明如斯,不提要几个席位,只说三分之一,即使你扩大数量也不怕。城防厅厅长唐豹要求分得四分之一席,理由也很充分:野战军占一半,警卫军和城防军各四分之一嘛!于是,警卫厅长杨琼也说话了,“不用商量了,给我四分之一吧。”接着,各野战师团统领放话了,“帝国如此重大决议,我们身为帝国军统领,若不能够参加,岂不是笑话?”

由于议员代表牵涉到政务官员的很少,所以政务府还算平静;相比之下,军务府简直要闹翻了天了。雷多特感觉自己就想捅了马蜂窝一样,群蜂嗡嗡的围攻自己,任凭你三头六臂也难以应付。现在的军务总长,帝国大军师忽而烈,就像个酒鬼一样,每逢开会就只知道喝酒喝酒,根本不管吵吵闹闹的众人,什么事情都要雷多特操心。他现在才觉得上了龙、宋两家的当了。细细想来,无论怎么样,这个会开还是不开,自己在军中的地位都会一落千丈,而且产生了不少对自己心怀不满之人;更严重的是,即使大哥叶鹰突然出现,恐怕这个事情还是他承担责任,谁也不会相信没有军方的同意,这个大议会敢贸然召开,而军方的代表就是他雷多特!再往深了想,叶鹰对他产生了不信任,不但他失去了强力的支持,叶鹰也失去了在军中的根基,即使叶鹰一如既往的信任他,他在军中的影响也大不如前,同样动摇了叶鹰在军中的根基,这就给了龙、宋两家可乘之机。

当雷多特想明白这些,顿时感到头脑发昏,全身发冷,犹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结义三姐怀疑自己,与自己为敌;帝国重将质疑自己,难施援手;远方大哥的裂土亲信手握重兵,其意难测;背后是阴谋家不见刀光的暗刀一把又一把的捅向自己;没有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就连监察厅也因为自己此次的决定而开始怀疑自己,他感到了孤独的无奈,认识到了阴谋诡计杀人于无形的可怕,可是这认识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呢?

就在他无力的闭目瘫坐在自己书房的椅子上时,脑中突然浮现出叶鹰那玩世不恭的面容,出现了天风学院读书讨论时候叶鹰对他们三个的战术分析作总结时的情形。

“记住,无论是战争还是人生,都是一场赌博,谁也不知道结果的赌博,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敢于把身上最后裤衩都压上的人,才有可能多一分胜算。如果还有一条裤衩的时候,你就认为自己输光了,那么,你永远都没有赢的机会!”

雷多特渐渐冷静下来,身上的力气也逐渐恢复,最后,坚定地对自己说,“赌了,我就不信他们能左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