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孙思邈立刻就发了疯,一声大喝就冲着马夫吼了过去。
正在行驶的马车突然一顿,然后就停了下来。
马夫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孙思邈大声道:“回去,回长安!”
到底是老道太想当然了,对于宵禁这回事他不在乎,可是马夫在乎啊,于是就苦着脸过来拱手道:“孙神仙,您看这会儿天都黑尽了,长安城那边恐怕早就关了城门,就算是咱们掉头过去恐怕也进不去吧?”
“叫你掉头你只管掉头就行了!”说话间,孙思邈又转过头,手一伸对张毅道:“拿来!”
就没有见过这么蛮横的人,也不知道老人家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样子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朝腰间将进宫的腰牌拿出来递到老头手里,这才算安了他的心。
再次进城费的周折不少,进城门是被军士用箩筐吊上去的,当然马夫和马车就没了这个待遇只能孤零零的在城外等候。
上了城楼,张毅就看见几个兵卒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如果不是因为李二这道腰牌的原因他那个泾阳县子的身份估计起不到一点儿作用。
“原来是张兄弟,这么晚了要进城,有急事儿?”正准备下城楼,一道响亮的声音就从后边传了过来。
张毅有些疑惑,这里自己有熟人?
转过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身着明光铠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军笑着走了过来,一行一跨间身上的铁甲哗哗作响,要不是没带头盔露出个脑袋张毅就差点儿觉得这货简直就是一个专门拉仇恨的人形傀儡了。
不过这张脸很陌生,至少张毅认不出来,于是只好拱手问道:“这位将军是?”
“嗨!瞧哥哥还没介绍自己呢!”武将一把将手里长刀递给旁边的军士,笑道:“哥哥叫刘达,字敬远,刘政会就是我爹,上次在春芳楼我就在你们隔壁,本来当时就想过来和你喝杯水酒的,不过看在李公子来了想了想就没去打扰你们,却不想今天在这儿遇上你。”
刘政会这个名字非常熟悉,鼎鼎有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传说中这位爷乃是李渊任太原留守时的老部下。当年随李渊起兵,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首义功臣,此后负责留守太原,直到刘武周进攻时被俘。不过此人对李渊可谓是忠心不二,在此期间还找机会打探刘武周军情秘报李渊,后来刘武周灭亡后获救,曾担任刑部尚书,贞观九年病故。
虽然刘政会没几年活头,不过刘达却是一位真正的官二代,对于这种人张毅第一反应就是赶忙拱手见礼,笑道:“原来是刘达哥哥,只是身有要事这大半夜的怕是打扰哥哥还望见谅,只是我观哥哥这身行头莫非司职此?”
“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刘达摆了摆手,笑道:“家里老头子看哥哥整日里无聊就向陛下讨了这门差事,虽然城门郎不算多大的官也算清闲,既然张兄弟有要事哥哥就不留你们了,改日春芳楼哥哥请客可要赏脸才好!”
说着就吩咐身边的亲卫护送两人下城楼。
夜晚的长安城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行走的,一路上监门卫、左右街使层层盘查,到了皇城之后再次递过去腰牌又经过好几道工序的验证才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情况下被一位内侍带进了太极宫。
李二的脸色非常不好,阴沉的看着手里的谍报,月十一正弓着腰等候他的命令。
正要见礼,李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孙先生再次夜入皇城难道还有要事?”
问的是孙思邈,至于张毅再一次被伟大的李二陛下无视。
孙思邈赶紧见礼,道:“启禀陛下,贫道深夜二次入宫实在是迫于情况紧急,还望恕罪!”
“孙先生一生救死扶伤,心忧百姓之苦,何罪之有?”李二站起身问道:“不知孙先生这次前来难不成有了良策?”
“不错,是有个法子,便是研制出可以药死蝗虫而不伤人体的农药。不过此事兹事体大,贫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贫道恳请陛下召集太医院太医群思广议,争取能在蝗灾泛滥之前研制成功!”孙思邈的深情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坚决,说罢就长跪李二身下,低头不语。
“孙先生快快请起,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万民计,若此法能解蝗灾之患就算将所有太医全部调出研制农药又有何妨?”李二立刻俯身双手将孙思邈扶起,道:“刚才听先生所言,这农药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却不知道究竟是何药物?”
经过孙思邈一番详细的解释之后,李二的脸色就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对于孙思邈这位不讲义气的老头张毅就开始不爽了。
明明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儿干,非要研制农药你把我牵扯进来干嘛?还口口声声说是泾阳县子的想法,这不就是把哥们往悬崖下面推吗?
看着李二那副想要吃人的眼神,张毅只好赶忙道:“陛下,小臣也是在回去的路上才想到这一出,所以就说给了孙先生听,却不想孙先生大为赞同,因此这才深夜再入皇宫,惊扰了陛下小臣罪该万死!”
“哼!说的道像一个勋贵该说的话!”李二哼了一声,对于张毅的话根本不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对月十一吩咐道:“立刻召集所有太医听从孙先生调遣,选一地即日开始研制农药,所需之物一并走内务府,你亲自率宫中禁卫防护,若有不听号令者,斩!”
李二的话没有人会以为是开玩笑,说是立刻就不能等到明天。在决定了将研制农药的地点定为张家庄之后,半个时辰不到太医令、太医院判……一个个的就提着药箱随着月十一带领的禁卫前往张家庄。
虽然是深夜,不过有了月十一的存在一路上简直就是畅通无阻,让张毅不禁感叹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进了长安城麻烦的要命,人家就凭着一张脸怎么就吃的这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