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一惊,然后脸上就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伸手扶起张毅再也忍不住一时间就老泪纵横,口里不住的念叨着:“毅儿,我的毅儿,我的毅儿回来了!我的毅儿回来了!”
看到老太太的模样张毅也是不忍,赶紧道:“奶奶,小妹,我们还是进屋说吧,外面风寒你们可别冻着!”
说话间老钟也一脸得意的让马夫驾着马车进了小院,车厢里还有好多东西等着他安排。
进了内堂,老太太就催促着张香去热水给张毅洗澡,自己就拉着孙子坐在了椅子上。
“毅儿,这一年多真是苦了你了,让奶奶瞧瞧,都晒黑了,手也粗了……”老太太一边看就又开始掉眼泪。
“奶奶,孙儿这一去挺好的,有老钟叔照顾怎么可能吃苦?再说了,孙儿还结识了越国公的二公子,整日里大鱼大肉的,只是你和妹妹……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作为一个男人即便是在外面受气挨骂,回到家的时候总是喜欢展现出自己风光的一面,张毅并不想让这位六十多岁的妇人知道他的孙子一步一步从长安走到岭南的模样,更不愿意让她知道为了回长安他又付出了多少的艰辛。
其实一切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妇人迎回了他的孙儿,而张毅再次有了一个家。
“那就好,老钟我还是信得过的,其实前端时间有个商贾把我和香儿从教坊司买回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心里一直估摸着他即便是纳妾也是买你妹妹才是,买我这个老婆子难不成当祖宗供着?”说话间老太太脸上就挂满了笑容:“这又是送宅子又是送钱的,直到后来朝廷送过来一套诰命服的时候奶奶啊才知道我家孙儿啊就要回来了!所以啊,我每天都在等啊,盼啊!就想着你能早点儿回来!”
说话间,张香就笑嘻嘻的在房门口露出了个脑袋,笑道:“哥,水烧好了,你先洗个澡吧!”
看着小妹利索的模样张毅心里又是一酸,以前堂堂的二小姐现在早已经没有了记忆中那副官宦小姐的样子,粗布的衣衫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婢女的模样。
水烧的很烫,里面还加了些柚子叶,被舀进木桶之后瞬间就一大股水蒸气迎面而来,张毅不敢下水,这么烫的热水下去那还不脱一层皮?
“香儿,你看你,兑个水都不会,这么烫的水就不怕把你哥给烫着?”老太太板着脸训斥张香,然后转过头又笑着对张毅道:“毅儿啊,你先等等,等水凉一些咱们再洗!你妹妹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老是粗手粗脚的!”
老太太现在的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孙子,至于孙女委屈的偷偷抹眼泪她可没那闲工夫管。
“小妹别哭,等明天哥去皇宫谢恩之后咱们就买八个婢女,一个做饭,一个烧水,一个伺候奶奶,一个伺候你怎么样?”张毅赶紧安慰小妹。
十二岁的女孩子要是放在后世还不知道被爹妈宠上了,现在居然还要干活还要挨骂,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妹妹自己心疼都来不及呢!
“嗯!”张香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往桶里兑冷水……
当热水泡去了所有的烦恼,换上奶奶新做的衣服之后一家人就再次聚集到了一起。
“毅儿啊,现在你也回来了,而且还有爵位,虽然没有官职吧怎么着也算是恢复了咱们家以前的荣光!”老太太一边说,又开始掉眼泪,道:“只可惜啊,咱们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所以奶奶就想给你讨一门亲事,要是能早点儿给奶奶生个重孙奶奶就算死了也高兴啊!”
“奶奶,你说什么呢!你老怎么也得活个一百岁,等孙儿以后给你生十个八个的重孙天天围着你怎么样?”
“好!好!好!”顿时,老太太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花,拉着张毅的手继续道:“奶奶早就给你选好了,就是咱们以前宅子旁边做皮毛生意老陈家的闺女,虽说是商贾出身低了点儿,不过胜在腰粗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只要今年成亲明年保准生个大胖小子……”
张毅简直不敢想象,腰粗屁股大,还好生养……老太太当是找母猪呢!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模样来,要是和这样的女人睡一起想想就恐怖。
想到这儿,张毅就赶紧道:“奶奶,现在咱们不急!我不是被封子爵吗?咱们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拜谢圣恩之后去封地,清点田产啊,购买仆役,新修宅子都是事儿!等这些事都忙完了再成亲也不迟!”
没办法,为了宽老太太的心也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瞧我,这都忘了!封地的事这可是大事儿,后天,不,明天一早奶奶就和你妹妹去泾阳,这土地才是咱们家安身立命的东西!”
一说到地,老太太的心思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这人只有在吃够了苦以后才知道生活的艰难。从老太太双手上的茧子就看得出来,她这一年多肯定过的度日如年,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保护张香,所以现在就把土地看的特别重。
因为有了土地只要不懒就可以凭借土地的收成活下去,这不仅仅是她的看法,在大唐有这样思想的人可以说是全部!
等商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老钟就小跑着从外面跑了过来,给老太太请了安之后就将手里的一本账册和一个包袱交到了老太太的手里。“老夫人,这里是少爷印信文书和从岭南带回来的银钱,另外还有咱们在那边生意上的账目!”
“老钟你办事我放心,这次毅儿去岭南真是多亏了你一路照顾!”老太太先是给老钟道了谢,然后随意的翻了翻账本就将包袱一起锁进了箱子里,她决定晚上没人的时候自个儿慢慢看。
作为主母只要张毅没有成亲一日,这个家就是她说了算。其实这也是大唐的传统,男主外女主内,既然现在孙子回来了老太太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清点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财产,即便是眼前的人是最忠心的老钟她也不愿意假手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