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 一年时间(1 / 1)

猩红崛起 真诸葛风行 2176 字 8个月前

罗伦罗布斯石堡法师塔主管鲁斯·费尔南德气喘吁吁的爬上最后几阶石梯,在斜晶岩大厅那厚重的石门外停下,喘息了一会,伸手掸去身上一路爬上来的灰尘,示意旁边的仆从推开了石门。罗伦罗布斯石堡法师塔大魔导师里卡多·麦克肖恩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大海。

罗伦罗布斯位于大陆西侧罗布斯半岛,三面环海。如果从上空俯视,罗布斯半岛就像一颗挂在中心大陆西侧的豌豆,仅仅在半岛的东北侧与尼格鲁共和国和弗恩第三共和国有一小部分陆地接壤。自古以来,这片土地一直被中心大陆称为“极西之地”,或者“极西之国”。由于地理因素,罗伦罗布斯与除了尼格鲁共和国和弗恩第三共和国之外的其他大陆国家的联系并不紧密,只有在类似于扬火节这样的节日中,罗伦罗布斯的代表才会离开这座气候宜人的半岛,前往其他地区公干。

也许是滨海国家的缘故,罗伦罗布斯的首都布里版斯坐落在半岛西侧的海边,拥有两座优良的深水港。而石堡法师塔,就坐落在布里版斯的正北,与布里版斯遥遥相望。和中心大陆其他的法师塔不同,石堡法师塔是一座相对低矮的圆饼型建筑,面积很大,但高度只有七层,通体用罗伦罗布斯的特产岩石—紫纹刚岩砌成,在阳光下会泛出迷人的紫色光晕。

“你来了”。

大魔导师里卡多·麦克肖恩的声音疲惫,他转过身子,鲁斯·费尔南德第一次在自己这位无所不能的主人脸上看到了疲惫。

“恩,塔里的魔法阵都失灵了,升降梯砸死了几个人,通风和供水的法阵也失效了,有点乱。”鲁斯·费尔南德尽可能简单的概括了塔里的情况,他上前一步,看着麦克肖恩,“大人,必须想点办法了,这么下去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麦克肖恩坐在自己平日最喜欢的用伦特短绒填充的沙发上,伸手扶着额头,“我们一直在准备应对第三次大魔潮,可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在今天。今天还刚好是卢克那家伙的扬火节,从远距离**法阵的情况看,他好歹是把天火陨星放出来了,这已经是难得的好消息了,塔里的事情,封锁消息,绝对不能外传,我们不能让国会知道第三次大魔潮已经降临。”

“喏。”

鲁斯·费尔南德点点头,继而说道,“明年轮到教皇国龙泉法师塔的圣恩节了,如果真的是第三次大魔潮,到时候教皇无法召唤神恩,这件事也就再也瞒不住了。”

“所以我们只有一年时间。”

里卡多·麦克肖恩把身体靠在沙发里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教皇国恩比斯瑞克的圣恩节,和安肯瑞因帝国的扬火节、弗恩第三共和国的雷尊节、尼格鲁共和国的卫国纪念日、阿郎特帝国的安息日,还有罗伦罗布斯的潮月节一样,是六大帝国每年轮流举办的禁咒节日。在这样的节日上,主办节日的国家会邀请对应法师塔的大魔导师在各国来宾面前释放禁咒,以此证明自身实力,维持魔导均衡。这一习俗即魔导均衡建立以来从未中断,也从未出过问题。卢克·布鲁斯特的扬火节挨着第三次大魔潮的边险险过关,可轮到教皇国的圣恩节时,教皇和大魔导师圣·艾格尔德将再也无法隐瞒这一事实,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魔法,也不存在魔导师了。

“我们必须想些办法,国会那些人前段时间还在试图限制我们的权力,如果第三次大魔潮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我估计咱们死都不一定能有全尸。现在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鲁斯·费尔南德,你不要让我失望。”

大魔导师里卡多的声音低沉,可鲁斯·费尔南德听出了这位大魔导师的虚弱。他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大人,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卢克大师那边有没有穿帮,如果他没有穿帮,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在这一年里,我们必须想办法掌握足以保护我们安全的力量,这意味着我们将要和国会夺权,甚至可能不得不解散国会。如果卢克大人穿帮了,在通讯法阵全部失效的现在,如果用最传统的人力传送,从安肯瑞因到我们这,至少需要一周的时间。这一周时间,就是我们最后的准备时间。”

“他是个老狐狸,应该不会穿帮”,里卡多倒是对卢克很有信心,“我估计一周后,我们等到的消息应该是安肯瑞因帝国那个叫保罗的皇帝暴毙。那个皇帝是个能干事的人,魔力在的时候,他是卢克的臂助,魔力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卢克的催命符,卢克他很清楚这一点。”

“那……我们按一年时间准备?”,鲁斯不确定的追问。

“现在就开始准备吧,争取在三个月内拿到控制权,我们还需要尽可能的刺探其他几位魔导师的情报,万一这件事不是大魔潮,而是仅仅对我们有影响的未知事件,那罗伦罗布斯可能就要自求多福了。”

里卡多·麦克肖恩说完,又叹了口气。鲁斯点点头,转身离去,把整间斜纹岩厅,留给了这位曾经无可匹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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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法阵全部失效了,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其他法师塔的信息和通讯请求,基本可以确定,出于某种原因,所有的魔法阵都失效了。”

弗恩第三共和国权杖法师塔主管马歇尔·哈夫站在大魔导师托比·杜格尔面前,语气沉重。

“是第三次大魔潮。”托比·杜格尔的声音硬邦邦的,“这样的话,我们将从一个国家的保护者变成被保护者,这个身份转变如果做不好,我们都会死。马歇尔,你和总统还有议会那帮人打交道比较多,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我国现在的政体是您亲自选的,总统的权力很小,议会的权力相对较大,但是推诿扯皮的时间多,没有什么效率。让这样的组织和机构在知道第三次大魔潮来临之后,找出对付我们的办法没那么容易。再加上这次扬火节卢克大人已经成功度过,距离下一次圣·艾格尔德大人的圣恩节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里,如果我们操作得当,应该能够实现权力的平稳过度。”

“哦,你具体说说。”

“好的”,马歇尔·哈夫躬躬腰,继续说道,“用哈瓦瑞大师的阶级分析论,随着您的两次清理,现在的议会主要构cd是资产阶级,他们的内部矛盾会随着您失去魔力这个外部因素的出现而消失。身为逐利者,他们肯定想从这件事拿到最大的好处,而代价就是权杖法师塔的消亡。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在议会中引入资产阶级的阶级敌人——”

“你是说工人阶级?”

“对!如果我们能够让工人阶级成立政党,进入议会,让工人们得到选举权,我们在议会中就有了和资产阶级不一样的声音,到那个时候,他们自己打起来都来不及,又哪有时间去琢磨第三次大魔潮的事情?”

“那一年后呢?圣恩节一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失去了魔力,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到那个时候,我们扶持的工人阶级已经有了一定力量,而资产阶级看我们不能再做工人阶级的靠山了,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工人阶级挤出议会,剥夺他们的投票权。可到嘴里的肉,谁又愿意吐出来呢?到时候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自己就会打成一团,我们依靠着手里的庞大财富,再加上这段时间暗中壮大的法师塔卫队,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在两者中待价而沽,安稳存活下去了。”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也不是一个不可行的办法……”

大魔导师托比·杜格尔轻轻点头,和马歇尔聊起了细节。在这座屹立了近千年的法师塔内,不管塔内的人愿不愿意,变化,都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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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肯瑞因帝国皇帝保罗·吉布森再次见到制裁法师塔主管布鲁克琳·阿奎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张临时搬来、放在光辉厅门口的凳子上,闭目养神。保罗一行人上来的声音让她睁开了眼睛。

“皇帝陛下。”

布鲁克琳站起身,躬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

“主管女士。”

平生第一次,保罗没有称呼布鲁克琳为“大人”。布鲁克琳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她轻轻笑了笑,伸手指向了光辉听门外的唯一一个凳子。

“陛下,要不要坐着等?”

“不用了,我请你见个人。”

保罗让开身子,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艾尔莎·布鲁斯特,卢克·布鲁斯特大人的第二学徒,现在是道恩·吉布森王子的王妃。

“艾尔莎·布鲁斯特。”

布鲁克琳见到艾尔莎出现在保罗身后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直直的盯着艾尔莎,眼神里带着些让人意外的同情和怜悯。

“布鲁克林大人,请叫我艾尔莎·吉布森。”

曾经的魔法学徒艾尔莎看向法师塔主管的眼神,却带着些扬眉吐气的味道。她冲布鲁克琳点点头,站在了皇帝身边。

“我的儿媳,亲爱的艾尔莎,告诉我,你的判断是什么。”

保罗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光辉厅那镌刻着复杂花纹的大门。

“陛下”,艾尔莎微微弯腰,“一路走来,如您所见,法师塔的升降系统已经损坏,升降台变成一地废墟。其他我们能检测的魔法阵也都已失效。如果法师塔这次行刺皇帝陛下,真的是因为卢克·布鲁斯特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魔力,那么这些法阵应该还可以被我们操纵。现在法阵全部失效,不太像是卢克一个人的问题。”

“我亲爱的主管小姐,你怎么看?”,保罗转过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布鲁克琳的反应。和他预期的不同,看到艾尔莎的背叛,这位法师塔主管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我已经和您说过了,皇帝陛下”,布鲁克琳看都不看艾尔莎,“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我们,而在于您,您到底敢不敢赌这一把,押上整个安肯瑞因帝国?”

保罗砸吧了一下嘴巴,笑了。他上前两步,拉过那把凳子坐在光辉厅正前方,转头去问站在自己身旁的布鲁克琳。

“卢克大人呢?怎么一直没见到他?”

“他在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布鲁克琳面无表情。

保罗一挥手,两名卫兵上前,拿出长刀交叉放在了布鲁克琳的脖颈后,那冰冷的刀锋激的布鲁克琳的脖子一阵发痒。

“那现在呢?是他需要出现的时候么?”

布鲁克琳笑了,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皇帝陛下,轻轻的耸了耸肩。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也对。”

保罗挥手屏退卫兵,又看向了面前的大门。

“我很忙,卢克失踪,你们又没了魔力,安肯瑞因帝国将迎来新生,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太多时间等你们。现在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最后二十分钟,我就坐在这里,等着里面那位露娜小姐告诉我,这个安肯瑞因帝国,到底是属于我,还是属于他卢克·布鲁斯特!”

“他没可能成功的,第三次大魔潮——”,艾尔莎试图插话,声音尖细。

“住口!”

“住口!”

布鲁克琳和保罗齐声怒叱,他们齐齐瞪了艾尔莎一眼,看着面前的大门,安静了下来。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扇门打开了。

布鲁克琳和保罗都站起了身子,看向了从门里走出来的那个身影。

露娜·布鲁斯特抬起头,露出了满是泪痕的脸。她冲布鲁克琳摇摇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集中全部精力去感应那条缝隙,她早已精疲力尽。

保罗·吉布森看着软倒在地的那个身影,轻轻的笑了。他的笑声起初很轻,可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震耳欲聋的钟磬。布鲁克琳·阿奎特缓步上前,弯下腰,扶起了已经失去意识的露娜。

女孩的身子很轻很轻,像暴风骤雨中的一叶孤舟,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