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洞房的房关上了。
说是洞房,其实就是鸣凤山庄的一间普通客房,只是两张单人床换成了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门板、窗户玻璃、床头都贴着大红的双喜字,这都是崔大妈亲手剪出来的。
封诗琪扶着烂醉的关新,一步步挪到床边,刚要将他放下,却想起一事,将关新扶在床头靠着墙壁,伸手从铺好的大红被子下一阵摸索,扒拉了一堆红枣花生出来,这是早生贵子之意,这才扶着关新躺好。
封诗琪脱下两人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时,突然想起谢玲送她进房时凑着耳朵悄悄说过,照着甬港地区的乡间民俗,把自己的衣服压在关新衣服上,今后一辈子可以压得他服服帖帖的。封诗琪微微一笑,嘟囔道:“谢玲这家伙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也不知哪里听来这古怪的风俗。”说着,将两人的衣服并排放在了床头。
穿着内衣,封诗琪感到有点冷,连忙抖开被子,盖在自己和关新身上,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抚在自己的裸背上,封诗琪扭头一看,却是关新睁着一双眼睛,正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封诗琪俏脸一红,轻轻地挨入关新怀中。
一对新人正在情浓时,封诗琪突然推开关新站了起来,关新摸不着头脑,只见封诗琪拎过热水瓶,打开,探指进去拭了拭温度,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窗户边,揭开窗帘,推开窗户,哗一声,将整瓶开水倒向了窗台下,只听见怪叫连声,几个大大小小的黑影连蹿带跳地向远方跑去。
封诗琪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冲着目瞪口呆的关新钩钩手指:“亲爱的,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晚。崖山举行了一场成功的婚礼,团结的婚礼,胜利的婚礼,奋进的婚礼。通过这次婚礼,在以王路为领导核心的四明公社崖山生产大队的带领下,大家伙儿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向着更好的明天进发,当然,至于当天晚上周春雨带着卢锴等人摸两位新人的窗户听墙脚结果被倒了一瓶温水就不用提了。
婚礼举行后第二天。裘韦琴就来向王路请示返回皎口水库,理由是水库电站不能长期没人管理,王路立刻同意了,原因很简单――卢锴没跟着自己母亲同去,这小子的借口是,“在山庄能和陈薇老师他们多学点东西”,当然,王路明白。这小子赖着不走的真正原因在金陆村。
王路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派几个武装部的小伙子到皎口水库去?伱那儿的人手太少了点。”
皎口水库的人手是太少了,裘韦琴也就林久一个下属。
裘韦琴道:“这倒没关系,水库和电站都是全自动运行的。我一个人也照顾得过来。其实林久也不见得一定要跟我走,他每天还要上课呢,虽然可以坐摩托艇来回,可也挺麻烦的。”
王路想了想道:“这样吧,封部长的武装部正在制定巡逻制度,我会安排巡逻人员早晚经过皎口水库一次,接送林久、运输物资、沟通信息,都可以由巡逻人员代劳。”他笑了笑道:“等到李波部长结婚后,皎口水库的人气就能旺一点了,徐薇薇、封诗琪都会到水库来上班。”――说得好叫上班。说得难听是掺水,不过这是题中应有之意,裘韦琴倒没有什么思想疙瘩,多几个人,水库还多点人气咧。
王路和陈薇站在鄞江边,朝着装着满满一船物资的机动船挥着手。裘韦琴、林久以及护送的王德承、蔡春雷等人也挥着手,倒也有几分依依惜别的味道。
机动船突突响着,消失在远处的湾口,王路背着手,抬头看了看蓝天,叹了口气:“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扭头对陈薇道:“咱们也该回崖山龙王庙住了,总挤在鸣凤山庄也不是个事儿。特别是梨头的那两只丧尸狗也被王比安带下了山,虽然我保证过这两只丧尸狗不会伤人,大伙儿也没说什么,可看着丧尸狗的眼神总怪怪的。”
其实这是托词,王路之所以不想住在山庄,是因为他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事儿,生怕和大伙儿住在一起,日子一长久,露出什么马脚来。
陈薇道:“回龙王庙倒是没什么,只是如今每天都要上课,来来回回的,恐怕有点不方便。”
王路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如今崖山上下有电梯,各处来回有船只车辆,整个镇子都在高压电网保护之下,沿途又有武装部的巡逻队护卫,伱就当是以前上下班好了,来回花不了多少时间。”
陈薇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应了,说回就回,两人回了山庄,和封海齐、周春雨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谢玲、王比安、梨头以及两只丧尸狗回了崖山龙王庙。
回家的路上,王路顺手杀了两只不开眼的水丧尸,陈薇嘀咕道:“这几天外面的丧尸好像又多了起来,周春雨说,各处电网一天下来触电而死的丧尸多得要用板车拉。”
王路不以为意地道:“丧尸数量原本就多,陈老伯在田里不也经常看到吗?没事儿。”他随口繁衍着陈薇,其实心里却在烦躁。
因为王路发现异能在自己没有主动触发的情形下,居然自动生效了,要不是刚才遇上丧尸,自己还发现不了――见鬼,虽然这事儿从表面看,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危险,可那种事态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实在让王路很不好受。
一家子回到龙王庙,却也不可能当真窝在家里不动,陈薇要给孩子们上课,王比安想和黄琼、黄冬华等同学们玩,谢玲也要帮着张丽梅等民政部的娘们做些手工活,于是吃过中饭后,龙王庙里居然只剩下了王路一人――连梨头也被抱下山了,因为周春雨想女儿了。
王路在龙王庙的院子里转了几圈,一脚把缠人的两只丧尸狗踢开,喃喃自语道:“那件事儿,到如今也该办了。”
王路施施然下了山,一路来到卫生院。找到了钱正昂,开门见山道:“原木一号状态怎么样?”
钱正昂一怔:“他很好,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人都有点长胖了。昨晚我还给他带了块关新、封诗琪的结婚蛋糕呢。”
王路点点头:“可以进行下一阶段试验了。”
钱正昂并没感到多大诧异,养着原木一号原本就是用来做实验的,他立刻从办公桌里翻出了一个笔记本:“我已经初步拟定了几个试验,正想找王哥伱汇报一下……”
王路一抬手:“不,这个试验我早已经计划好了。”
王路很少这样当面驳钱正昂的意见,钱正昂不由一愣,但他看看王路的脸色。知道他是认真的,便道:“不知王哥要做什么实验,我也好准备一下相关器材。”
王路点点头,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他的话音未落,惊骇莫名的钱正昂失态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这、这……胡闹,胡闹,这根本就是在胡闹!”
王路冷静地道:“钱医生。伱再仔细想想,这难道真的是在胡闹吗?从医学角度而言,这个实验有着扎实的理论依据的。就连古人也知道断臂求生这个成语咧。”
钱正昂腾地站起身,原地转了几圈:“可万一失败,原木一号就保不住了。我可计划着在他身上进行多项试验,这些试验对我们崖山今后的生存至关重要。”
王路淡淡地道:“钱医生,冷静。在我看来,这项试验比其他任何试验都重要,如果成功的话,这个试验对我们今后和丧尸的作战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伱想想,有多少人将因此而得救?这个试验的意义。不下于青霉素在二战的应用。”
“钱医生,我再说一遍,时间并不在我们这一边,容不得我们按部就班,丧尸正在觉醒正在进化,我们一定要尽全力保存人类的每一份力量。每一个活人都是最宝贵的财富,如果这个试验成功了,通过崖山电台传播出去,这世界上会有多少人因此而得救?!”
钱正昂并不是古板的人,更不存在什么对原木一号的同情,这一点从他全力配合王路前几次试验就可以看出,只是出于医生的专业,认为试验应该一步步来,以便从原木一号身上榨出更多的价值来,要知道,原木一号同样是崖山不可多得的财富,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很难会有原木二号、三号。
钱正昂咬着唇思索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是,王哥,伱说得对,我同意伱的观点。我这就去准备试验材料。”
王路道:“这倒不急,老规矩,晚上进行试验。对了,让原木一号吃得好点,这有可能是他最后的晚餐。”
钱正昂道:“这可难说,我现在细细想来,王哥伱这个试验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关键是时间节点以及距离的掌握,一开始我们可以把安全距离放宽点,然后逐渐缩短……”
王路哈哈大笑道:“钱医生,专业方面的问题我不过多掺和,全交给伱了。”
王路信心满满,回龙王庙等着晚上进行的试验,钱正昂自去准备相关器材不提,两人所不知道的是,在卫生院地下室漆黑一片的太平间里,奚加朝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喃喃自语道:“好盘算啊好盘算,原来王路伱居然打着这样的主意。老天保佑,伱今天居然以智尸的形态出现在卫生院,要不然,我还真难以发现伱脑中的秘密。可惜,伱待得时间太短,不足以让我发现伱脑海中更多更深的隐秘。不过,这已经够了,已经足够我在伱试验的时候给伱一点‘惊喜’了,虽然我瘫痪在椅子上,但我一样能破坏伱苦心经营的崖山。王路啊王路,伱将我一家子禁锢起来,当成研究免疫的材料,我可不会束手等死,虽然这次我带给伱的‘惊喜’不见得能要了伱的命,可总要搅得伱崖山不得安生。崖山越混乱,越衰败,我们一家才越有脱身的希望。”
晚上,7点正。
正是崖山众人吃了晚饭休息的时候,看电视,玩游戏。下下棋,聊聊天,彻底放松一天来的劳累。
王路冲着正在厨房忙碌的陈薇、谢玲招呼了一声:“我到卫生院去,可能会晚点回来。”
谢玲应了声:“知道了。我会把高压电网关了,等伱回来的。”
王路匆匆来到卫生院,直奔原木一号所在的房间,钱正昂已经准备好器材等在门口了,王路点了点头,两人打开门,进入房内。
原木一号正戴着手铐在一个人下弹子跳棋。看到久以不见的王路和钱正昂一起进来,钱正昂双手还抬着一件用布盖着的重物,不由一怔,继而露出苦笑:“又要做试验了吗?”
王路坦然地点点头:“是的,最近过得可好。”
原木一号拍拍脸:“还好,人都长胖了,今天要做什么试验?”
王路对原木一号的配合很满意,点点头道:“说起来。这个试验还真需要伱主动配合,试验步骤和动作如果慢了,会极大的影响试验效果。”
原木一号重重喘了一口气。试验越难,自己冒的风险越大,他握着拳哑声道:“究竟是什么试验?”
王路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咳嗽了一声道:“自从生化末世爆发以来,被丧尸咬后,一定会变成丧尸已经成了一条定律。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人被毒蛇咬了,也会死,但是,如果在第一时间把被毒蛇咬过的手给斩断。阻止毒素进入心脏,却还能得活。这就是壮士断腕这个成语的由来。”
“从理论上讲,生化病毒在人体内的传播也同样有渠道、速度的问题,当人的手、脚等肢体末端被丧尸咬后,是不是生化病毒在一瞬间就传遍全身呢?这似乎违背常理,生化病毒毕竟只是种病毒。而不是神仙鬼怪的咒语。”
“今天我们要做的试验,就想试一试,当人被丧尸咬伤后,在第一时间砍断受伤肢体,能不能阻断生化病毒的传播。”
原木一号牙齿咬得咯咯发响,怒目圆睁,恨不能扑上来活生生咬下王路一块肉来,王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半晌,原木一号长叹一口气,面若死灰地道:“要我做什么?”
王路对原木一号的识时务点了点头,做试验,他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现在敢于反抗,王路当场就能让他毙命。
王路道:“这个试验需要伱的高度配合,在伱被咬后,必须第一时间进行截肢。”他示意了一下钱正昂,钱正昂揭开了搬到台子上的重物的盖布,那是一把小型的闸刀。
王路指了指锋利的刀口:“第一次试验,我会让智尸在伱的手指尖上咬一口,放心,那会是个很小很小的伤口,就和一枚钉子戮一下差不多,伱要做的就是立刻把手放到闸刀下,让我们用闸刀切断手指。”
原木一号用发红的眼珠子死死瞪着闸刀,哑声道:“不行,切手指太短了,切手腕。”
壮士断腕吗?果然是狠角色。
王路点点头:“可以,切手腕。”
原木一号扭过脖子,抽搐着脸上肌肉:“如果我这次活下来了,伱下次要切哪里?”
王路沉思了片刻道:“我想丧尸咬的伤口大小,部位不同也会影响生化病毒在体内的传播速度,接下来,我会让智尸在伱胳膊上、脚上,咬几个大的伤口,再进行高位截肢。”
原木一号摇摇欲坠,他惨笑道:“好,好,好,好手段,我就算抗过试验活了下来,最后也会变成那样一团肉块吧?”说着,他颤抖的手指指了指放在房间角落里的半截丧尸。
王路淡然道:“以前高位截肢的人活下来的多着呢,虽然生活有点不方便,可好死不如赖活对不对?伱要信任钱医生的医术啊,他会尽一切技术手段,来保住伱的生命的。”
原木一号一闭眼,又睁开:“操伱妈!来吧!”
王路对原木一号的怒骂毫不在意――伱会在意一个死人吗?他冲着钱正昂点点头:“开始吧。”
钱正昂已经准备好了处理断腕所需要的手术器械,他对原木一号道:“做20个俯卧撑,再做40个仰卧起坐。”他扭头对王路道:“这是为了尽可能的模拟我们和丧尸对抗时候的生理状态,被丧尸咬伤多发生在战斗中,紧张、压力、剧烈的运动,会使人的脉搏加快,血压升高。”
原木一号一连串运动后,钱正昂将他的左上臂扎上了一条橡皮管,对王路解释道:“被毒蛇咬伤时,扎住动脉能有效阻缓毒液通过血液进入心脏,我认为这样做对生化病毒应该也同样有效。”
钱正昂在原木一号手腕和闸刀刀口上抹了抹酒精,向王路点点头。
王路早已经进入异能状态,他指着原木一号命令智尸:“在他的手指上轻轻咬一口,然后,退后。听清楚,只能咬一口,轻轻地咬一口。”
原木一号举起了手,伸出手指颤抖着伸到了智尸嘴边,智尸张开了口,一口咬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