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翻出窗户后,毫不停留,直愣愣地向山庄大门口跑去,院子里还有几个孩子没睡在玩秋千,看到壮汉狂奔而来,不禁投以诧异的眼光,其中一个孩子正好挡了壮汉的路,壮汉手一扬就将那孩子推倒在地,那孩子满脸通红,想哭又不敢哭,旁边有年龄较大机灵一点的孩子,拔腿就向山庄房间跑去,显然是去找大人去了。*/.//*
壮汉都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去阻拦,反而更加快了脚步,现在拼的就是一个快字,趁着崖山的人还没有得到那两个王八蛋的告密,抢在第一时间赶到江边,夺了机动船就跑路,就算是机动船没钥匙无法发动,用竹竿也一样能撑着走,走水路总比在人生地不熟的山区里乱绕要来得安全。
壮汉打定主意,一回到市区,就去月湖找“基地”,虽然此前一直听说他们只招收异能者和带枪支的人,但自己给他们献上崖山这样一份有卫生院有水电站的大礼,总能让他们收下自己。***,王德承、蔡春雷,等老子带人回来,看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夜幕初罩,但还能依稀看到脚下的田埂,壮汉跑得极快,身后的山庄并没有传来他一直担忧的吵嚷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崖山众人在接到告密后,没有立刻出来追击自己,但这毕竟是个好消息,因为前方已经隐约能看到鄞江了,拴在浅滩树上的一长条黑影,正是机动船。
壮汉心中狂喜,本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他更是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这时,树后闪出一个人影,一个清脆的声音略带着一丝不耐烦道:“怎么现在才来。人家等得无聊死了。”
壮汉的眼睛猛地收缩了起来,那是个女人,他认得,是谢玲。
壮汉再蠢也知道,自己落入埋伏了,但他并没有停步,反而大吼一声,反手拔出折叠刀,向谢玲扑了过去――只要抓住这个女人,自己就还有活命的希望。
谢玲哈地笑了一声:“真是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她身边的堤岸边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放心。等会儿他就知道了。”
堤岸边又站起两个原本坐在沙滩上的人影,正是周春雨和沈慕古,沈慕古边拍着裤子上的沙子,边讨好地对谢玲道:“谢姐,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你动手了,让我和周哥来好了。”
谢玲皱着眉道:“不行,在这江边吹着冷风等了半天,才等到这样一只臭鱼烂虾,可得让我好好玩玩,嘿。一直和丧尸智尸斗,还没机会和活人过过招呢,也不知道从老封那儿学来的招术管不管用。”
壮汉看到周春雨和沈慕古的人影冒出来时,就知道大势已去,早就硬生生顿住了脚步,这时看到三人好整以暇地谈论着拿自己练手,再也不顾山区里有丧尸潜伏,掉转头。也不敢往山庄方向,只是冲着夜幕中远方山的轮廓,死命狂奔,说实在的,这也是壮汉最后的挣扎,从这里的确能看到远方的山头。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山头看起来近,实际却有好几里,没跑到山里,自己估计就得被追上。但这已经是唯一的活路,壮汉别无选择。
只是奇的是,谢玲等人眼睁睁看着壮汉扭头狂奔,居然并没有立刻追上来。还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音随着风声传了过来:
“我说,沈慕古,你的狗屁感应这次是不是又不灵了?怎么还没出来?”
“谢姐,骗你我就是小狗。你放心,我早就感应到了,不多不少,就两只。它们在半小时前,从后面田里偷偷摸了上来,就趴在那条水渠里,想偷袭我们。”
“是水丧尸吗?”
“这可不好说,如今丧尸的木瓜脑袋也起来越开窍了,这种偷袭埋伏小花样,也玩得挺溜的。”
“你的感应这次最好灵一点,别窜出更多丧尸来,老封可说了,一定要抓活的,要是那个蠢货被丧尸咬了,可不行。”
壮汉虽然不明白背后崖山众人的话究竟是何意,却也知道,似乎自己逃跑的路上有什么风险,可此时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落到了崖山众人手里,不知道会死得多惨。壮汉像牛一样喘着粗气,为了抄近路,干脆从田埂上直接冲进了田里,踩着没有收割的菜蔬,一步一滑地向前挣命。
突然,前方左侧水渠里猛地冒出两条黑影,嘶吼着,向壮汉扑了过来,那分明是两只丧尸。
那两只丧尸正是沈慕古感应到埋伏在田里准备偷袭崖山众人的,壮汉原本逃跑路线正好经过它们上空,只是壮汉临时跑到了田里,稍稍偏离了它们的埋伏点,丧尸生怕到手的食物又跑了,这才跳出来,向壮汉扑去。
壮汉浑身汗毛倒竖,他手里只有一把折叠刀,用来和活人拼斗还多少能伤着人,可用来捅丧尸,那根本和牙签差不了多少。
两只丧尸分明觉醒了不少智商,居然一只斜着向壮汉直冲过来,一只却是远远兜了过去,堵在了壮汉前进的道路上。
壮汉真正尝到了何谓放着阳关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的滋味,自己不该一时起了歹念,要不然安心留在鸣凤山庄,以自己的身手准能混碗饭吃,甚至能有不错的待遇,王路连关新这样的烂好人都要用最好的医疗待遇下死力拉拢,肯定不会对自己差多少。
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壮汉怒突双眼,大吼一声,乱挥着手里的折叠刀就想冲着斜扑上来的丧尸迎上去――死就死吧,被丧尸咬了,没准还能“复活”成丧尸呢。
就在这时,壮汉的后脑就受到了一下重击,他前扑的身影顿时止住了,软软的摔倒在地,只见在他身后,匆匆赶上来的周春雨倒持斧柄,不耐烦地道:“**。说了要活的,你还乱折腾个什么劲儿,被丧尸咬了可不好办了。”
谢玲和沈慕古一边迎上那只就近扑来的丧尸,一边还有空叮嘱周春雨:“你下手轻点,可别打死了。”
周春雨扔下躺在地上的壮汉返身去帮谢玲:“放心放心,我下手知道轻重,以前在派出所没少要对付这种无赖的家伙,别看这家伙现在挺着尸,回到山庄,泼点凉水就醒了。”
谢玲啜啜连声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刑讯逼供的手段?这算什么?被自杀还是喝水死?”
周春雨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就是很简单的制服人犯的方法罢了,我们当警察的也没有点穴功夫,碰到暴力犯罪的为了尽快制服免得伤到周围群众,都会这样来上一下,只不过警棍比斧头柄更好使。我们下手的部位和轻重都是心里有数的,肯定不会致人死命。你瞧着吧,等会儿那家伙清醒后,最多脑壳上有个肿包,还不带破皮流血的。”
沈慕古捧场道:“周哥果然是专业人士有专业水准啊,换了是我不是太轻没敲昏。就是太重敲死人了。”
周春雨嗤之以鼻:“沈慕古,就你那手劲儿还想敲死人,我看你连肿包也敲不出来。”
三人对上丧尸如今那是驾轻就熟,就连沈慕古也把斧头耍得像模像样,剁脚板砍手指玩得那个溜,说说笑笑间,就将两只不开眼的丧尸收拾了。
三人回到躺倒在田头的壮汉身边,周春雨踢了壮汉一脚。壮汉身体动了动,并没有清醒过来,周春雨骂骂咧咧道:“总不能让我们把这货抬回去吧,沈慕古,去,到江边弄些水来。”
趁着沈慕古去取水。周春雨解下了壮汉的皮带,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等沈慕古用一个空矿泉瓶装了江水来后,周春雨没头没脑地将水全倒在了壮汉脸上。
壮汉呻吟了一声,还没睁开眼就下意识想抬手摸后脑勺的痛处,手却被皮带给拘束住了,壮汉睁开眼,仰头看到高高站在躺在地上的自己身边的谢玲等三人。看着他们嘲弄的眼色,哪里还不知道,大势已去。
周春雨又踢了壮汉一脚:“滚起来。”
壮汉知道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但好死不如赖活,既然周春雨没有当场下手杀自己。那就还有一分活命的希望,此前他们互相间的对话好像还说过一定要抓活的,晓得自己一时不会死,便老老实实从地上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向鸣凤山庄而去。
谢玲在旁边冷眼瞧着,周春雨用皮带绑手看着简单,效果却挺好,那壮汉的裤子没了皮带束缚,不时往下掉,走几步就得用绑着皮带的双手拎一下裤头,就算壮汉想逃跑,这拎着裤子在田野里磕磕绊绊的,根本就逃不快。
谢玲放下心来,扭头对周春雨道:“你说,老封巴巴地把我们叫出来,让我们守在机动船边,说如果有人来就全捉起来,我原本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没想到还真有人会来。这小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吃饱喝足了也不好好休息,干嘛跑江边来?”
周春雨挠了挠头:“我怎么知道,先把这家伙押回山庄,反正看他鬼头鬼脑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让王哥去发落好了。”
三人押着壮汉回到鸣凤山庄,刚进门口就见山庄前的绿草坪上灯光通明,不但山庄走廊上的灯都打开了,两边还临时挂起了几盏水银灯,照得雪一样亮。
草坪上挤着数十号人,正是崖山、皎口水库和市区新来者,有不少人原本已经睡下了,却又被叫醒,有女人和孩子在打哈欠,而惊醒一点的,则警惕地张望着崖山一众人的动静,但除了看到陈薇和陈老头、崔老太张罗着给大家搬椅子,并无什么异状,王路和封海齐站在草坪前互相嘀咕着,但脸色都很缓和,不时还笑一笑,这可古怪了,不知要搞什么鬼。
这时,有眼尖的看到了壮汉被谢玲等人绑着走了进来,身上还又是泥又是草,身后的谢玲、周春雨、沈慕古人人带着武器,顿时紧张起来。那壮汉以往在市区营地里时,虽然不是什么好人,恃强凌弱的事也没少干,但好歹是一伙的。现在看到他被武装到牙齿的三个人给杀气腾腾地押回来,就算是再无知的人,也晓得不是请壮汉回来吃饭睡觉的。
草坪上的众人顿时一阵骚动,有胆小的孩子已经哭起来,就连事不关己的皎口水库如李波、林久等人也死死盯住了王路,似乎他只要手一挥,旁边就会杀出一支顶盔贯甲的人马,将在场男女老少杀个干干净净。
谢玲将壮汉押到王路面前,又踢了他一脚,呵斥道:“跪下!”
王路瞟了跪在地上的壮汉一眼。嘿嘿,倒是身强力壮,有几分本钱,怪不得刚到崖山就想着火拼夺人基业。
王路抬起头,咳嗽了一声,等现场的众人都静下来后,对着大伙儿抱了抱拳:“不好意思,这良辰美景的,打扰了大家好梦。”他这里唱戏文一样念台词,草坪上的众人越发担心。只有老俞头、张丽梅、郑佳彦、卢锴等人还是一脸坦然,老俞头和张丽梅是认得壮汉的,隐隐已经猜到了真相,而郑佳彦,则是完全出于对王路无条件的信任,至于卢锴,好吧,那小子根本是没心没肺。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从山庄溜出去又不引人注意,好和郑佳希相会。
王路脸上摆出沉痛又伤心之色:“我有一个梦想,当我从床上睁开眼时,看到我依然过着上班打屁,上网喷口水,提前下班到菜场买菜然后回家赶在天黑前。烧一桌子好菜,等着老婆孩子回家吃饭的日子。但每次我睁开眼,我都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我的身边没有熟悉的亲人同事朋友,有的,只是越来越狡猾凶残的丧尸智尸。我唯一能做的,必须做的。就是杀丧尸,杀丧尸,杀更多的丧尸,也许终我一生,我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丧尸都杀完。但我总能给我的儿子,留下一点希望。”
草坪上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他们虽然无法理解王路巴巴儿把大家从被窝里拖出来,说这一番话是为了什么,但王路话中之意,却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杀光丧尸恢复人类原本的文明和生活,是无数人的梦想。
王路拿出以前在大学里时得到辩论赛一等奖兼最佳辩手的架势,夸张地挥舞着胳膊:“正是为了这个梦想,我在崖山有了初步生活条件后,开通了电台,呼唤每一个幸存者,到崖山来,和我一起努力,对抗丧尸。人类死得已经够多了,每一个幸存者,都该团结起来,团结就是力量,这不是一句口号,而是我们能在亿万只丧尸包围中生存下去唯一的指望。”
“我很欣慰地看到,聚集在崖山的人越来越多,封海齐派出所长、裘韦琴高工、钱正昂医生、关新的加入,不但让我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更让我们对抗丧尸越来越有底气,让我们的生存,甚至是下一代的生存,越来越有希望。”
“可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要勾结外人下手,只为了贪图一点点好处,就要杀光我们崖山的男人,将女人和卫生院、水电站当贡品,献给敌人。”
王路的演讲水平只能以拙劣两字来形容,但他最后一句话的确将所有人都吓坏了,王路满意地看到草坪上众人震惊失色,手一招:“蔡春雷小蔡,你把手机里的录音放给大家听一听。”
早有准备的蔡春雷应了一声,举起将音量开到最大的手机,播放起三人谋划夺取崖山的对话来。
手机的音量并不大,不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但围在近前的人都听得很清醒,随着他们的传述,旁边的人也都听明白了。
当听到壮汉在玩弄死了小姑娘又藏尸后,现场的众人就愤怒了起来,张丽梅抹了把泪哽咽道:“我是猜到那个杂种有鬼,可没想到他居然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谢玲不禁想起来自己当初差点遭男同学凌辱的往事,咬着牙,狠狠踢了壮汉两脚,这两脚正好踢在壮汉的后腰上,痛得他一口气憋住差点换不过来。
等听到录音里那壮汉居然要引来外人对崖山下手,把女人们当玩物时,包括皎口水库的裘韦琴在内都怒火上涌,好几个人都上去捶打壮汉,这还是亏得草坪上没什么砖石,大伙儿只能用拳头殴打,要不然,壮汉早就一命呜呼了。
王路见状,忙叫周春雨挡着点,周春雨气愤地道:“挡着做什么?早死早干净。”
王路推了他一把:“赶紧的,我和老封商量过,这人还有用处呢,打打出个气就行了,可千万别弄死。”
周春雨哼哼了两声,不情愿地走到壮汉身边――得,反正只不要弄死,弄伤弄残了,我可不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