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青鸾下了水月潭,恰似掉入了冰窖,全身万千钢针在扎。青鸾咬着牙拼命往潭底游去,但身子渐渐僵硬,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心底的魔鬼不断地**着:“昏迷吧,你就不冷了。”“回去吧,你就不冷了。”
“不!我要找到赤血莲花!我要救龙叶哥哥!”青鸾的心怒吼了一声,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一丝血色妖妖娆娆地融入潭水,弥散开来,意识一阵清醒,挣扎着向下潜去。潜着,潜着,青鸾全身针扎似的疼痛消失了,下唇的疼痛消失了,代之以全身暖洋洋的奇异感觉,舒适惬意地让她很想闭上双眼,就此一睡不醒。
青鸾的眼皮渐渐地沉了起来,划水的双手的动作开始缓慢,而脸上也浮现了异样的幸福的笑容。怒吼的刺激已经淡化,**的撒旦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十秒,还是五秒,青鸾就会睡去,永远地睡去。
正在这时,两道清流从双臂传来,汇入心中,扩散全身,流过之处,僵硬消失了,麻木消失了,而那诡异的暖洋洋也消失了……青鸾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身上的寒冷疼痛排山倒海地涌过来,比刚入潭时更强了三分,让她切切实实体会了一回生不如死的滋味。但冷归冷,脑子却异常清醒,动作流畅,毫不阻滞。
“门,门呢?”青鸾实在无法忍受那难以抑制的寒冷和疼痛,下唇记不清被咬破了几次,却丝毫不能抵消,只好拼命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心中默念着“门”,施展着“幻镜鹰目”,一寸寸地搜寻起希肃提起的门。“按理,希肃下水才一会会就看到了门,门应该很近,很容易看到。为什么,我下来这么久还是没看到?难道这扇门还会跑?”青鸾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寒冷和疼痛似乎也没那么不可忍受了。
突然,隐约的光芒一闪而没。全神贯注的青鸾敏锐地抓住了这一丝异样,追寻过去,一个两米高的长方体出现眼前,晶莹剔透,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泛着淡淡的光芒,孤零零竖立着。
青鸾欣喜地游了过去,到了近处却犹豫了。“这是希肃说的门吗?没有墙壁,没有房间,就这么块晶体,说是门,倒不如说碑更合适。也许是他把晶体错当成了门。”
忖着,青鸾的心中一阵失望,游开了。憋一口气大概能支撑5分钟,现在至少过了3分钟,不能浪费时间,否则只好先回去。但青鸾实在无法肯定自己有第二次跳下冷月潭的勇气。正如大多数跳楼的人如果侥幸不死,往往不会再跳第二次。
游开了几步,青鸾迟疑了起来。水月潭里怎么会立着块孤零零的晶体?莫非有什么玄机?想想水月潭并不大,搜寻了一圈,除了这块长方形晶体再无异样,那么,被封印的雪夫人到底在哪里?并没看到有什么洞穴啊!
青鸾越想越觉得晶体奇怪,就又游了回去,上上下下地仔细查看,摸索,敲击。晶体完整无缺,透明无瑕,触手冰凉光滑,敲上去实心。“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晶体不过巧合,跟门根本没什么关系?”
盯着晶体,青鸾咬起了今日不知道咬破了几次的下唇,一丝鲜血飘逸而出,晶体上,一个门框的影子隐约地一闪而过。青鸾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触摸着影子出现的位置,却丝毫没有特殊。
“难道,跟鲜血有关?”青鸾没有犹豫,不放弃任何一点可能性,狠狠地咬了下手指,连闷哼都没有,带血的手指迅速地按在了晶体上。
奇迹出现了。随着血手指按上,晶体门框的影子清晰地显露了出来。其实,也就是一个长方形,比晶体本身的轮廓小上几分,可是青鸾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门,如果不是门,那这又是什么?门有了,锁呢?血莲之钥该开的锁在哪里?
青鸾没敢放开手指,怕门消失。可是东看细看没找到钥匙孔,疑惑的目光飘向了手指按处。难道好巧不巧的,钥匙孔就在这个位置?时间流逝很快,已经不允许她多加思虑,想到此,她立刻放开了手指,大不了等下再咬一口。
幸运的女神还是眷顾了青鸾。血手指移开处,果真看到了钥匙孔,只是外形古怪,倒像是刚才血手指的指痕,而且还从孔中往外诡异地滴着鲜血。青鸾怔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肯定就是血莲之钥的钥匙孔!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血莲之钥,插入了血孔中,天衣无缝,青鸾顿时欣喜若狂,旋转钥匙,转了三圈半,只听“卡嚓”一声,锁打开了。
青鸾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是一个亮晶晶的通道,四壁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跟外面的晶体同样材料,淡淡的光芒虽然不够明亮,但已足够看清。潭水似乎被奇异的力量无形地阻挡在另外外面,并没有随着门的推开而涌入通道。
青鸾跨步走进了通道,身后“卡嚓”一声,门合上了。既来之,则安之。青鸾大步地向前走去,走了几步,才发现这里干燥温暖,空气清新。胸闷早已消失,而原本感觉到的寒冷和疼痛也微不可察。
青鸾满怀希望地向前走去,心中百分百地肯定了雪夫人就在这里,脚步越走越快,很快,变成了跑步。
“龙叶哥哥,我们就要相聚了!”青鸾的脸上浮现了笑容,可是,很快,笑容冻结了。二十丈,仅仅二十丈左右,通道就到了尽头,没有岔道,也没有出口。尽头,是同样晶体的墙壁。
“雪夫人呢?雪夫人去哪里了?”青鸾满怀的希望跌个粉碎,神色慌乱地奔走着,徒劳地摸索着敲击着墙壁,试图发现密室机关之类。突然,她的眼神死死地盯在了地面上,蹲下身,将看到的一团阴影捡起来,是一朵枯萎的花朵,憔悴干裂的花瓣呈现暗红色,看样子,倒像是镜花峰上的那抹血色妖艳失去了生命。
“雪夫人!雪夫人!”青鸾的心中一震,脱口喊道,密闭的通道里响起了阵阵回音“雪夫人,雪夫人……”。
“这朵花跟谷中的花一模一样,雪夫人肯定来过这里。既然她现在不在,那么这里一定有出口。”青鸾摈弃了急躁,一寸一寸的摸着,敲着,丝毫都不放过。脚酸了,麻了,搓搓蹲下继续摸索。手酸了,肩酸了,敲敲继续伸高敲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鸾终于将整个通道检查完毕。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她却愣住了。也许是摸索敲击了太久,也许是她太专心,到后来,她只关注着有没有密室,有没有机关,而忘记了检查本身的目的。检查完毕,她觉得任务完成。半晌,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没有密室和开关,那雪夫人去了哪里?难道如影子一般消失了?
青鸾傻愣楞地站着,心渐渐地往下沉,一个恐怖的念头,不可思议的念头像蛇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游离不去,盘旋打转。重新拿出那朵枯萎的花朵,喃喃道:“难道你就是赤血莲花?难道赤血莲花就是被封印的雪夫人?而你却枯萎了……”
伤心,如潮水涌过。
绝望,像蛇毒蔓延。
头疼,难以抑制;视线,渐渐模糊。
“女神,女神,您不是说按照这个任务卷轴做,就可以救回龙叶的性命吗?可是,为何千辛万苦了这么久,却终究一场空?为什么?您告诉我!……”青鸾绝望地跪倒在地,米粒大的眼泪一滴滴地滴落在枯萎的花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