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故技重施(1 / 1)

帝国能臣 鱼子浚 1967 字 8个月前

原本南宫延就已经在淳封城布下了天罗地网,静等着秦骧自己来投;但当时秦骧已经有所察觉,加上燕王突然派给他出使鹰戎右部的任务,他便打消了在淳封除掉秦骧的计划。

而此次草原之行,南宫延和秦骧二人无意之间的过招,虽然各有胜负,却也令南宫延更加看清了秦骧的真正能力,以及对燕王夺位计划的潜在威胁。因而在燕王刘彦钧面前,“除掉秦骧”已经不仅仅是帮助杨坡铲除对手,也是为了燕王和“清流”一党的大计。

“南宫先生的上、中、下三策,结果都是要除掉秦骧。既然如此,先生手握利剑,这件事就由先生去办吧。”燕王发话,将这件差事交给了南宫延。

南宫延领命,却又向燕王提了一个要求:“若是在下没能除掉此人,大王仍然执意举兵,请让在下跟随大王左右。”

燕王犹豫了一会儿,他没能想明白南宫延这句话背后的用意,最后认为南宫延身为文人怕死,跟在他身边当然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一点,燕王微笑着点点头,嘴里却是另一番说法:“本当如此,先生为我筹谋大事,本王必然要随时求教;先生跟随本王身边,本王心中才算踏实。”

得到燕王的承诺后,南宫延站起身来,与管伯又是行了一番虚礼,便带着那副玉石棋盘、象牙棋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燕王宫。

南宫延离开后,燕王“哼哼”冷笑了几声,对侍立一旁的褚东篱说道:“南宫延号称‘算无遗策’,鹰戎右部一行却给本王造成如此之大的纰漏,若不是东篱你的补救,只怕此刻我与左部的联盟,早已经破了!”

褚东篱连忙回道:“吾王,东篱对于南宫先生也是极其佩服,本来他的策略应该说万无一失,怎奈被秦骧识破,致使最后功亏一篑;但他也成功地挑动右部内部的叛乱、捣毁了王庭,也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了!”

“东篱,只有你相信他的话,什么‘计策被人识破’、‘事后补救’,都是他推脱的说辞!”燕王刘彦钧面露不屑道,“若不是他掌握着父皇留下来的‘离轲’,此次失败本王就可以将他逐出燕国,如何还能将他奉若上宾?”

“是、是!”褚东篱惊出一身冷汗,燕王口中的“逐出燕国”,实际上就是让他永远消失。都说燕王是贤王,但他不能容忍手下人的失败。

“秦骧此子虽然有才,但也不可能像他说的那般玄乎!如果此次连‘离轲’都无法除掉他,那本王才有可能相信一分他的鬼话。”燕王不以为然地说道。

褚东篱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倘若……秦骧真的顺利来到燕国,吾王该如何处置他?”

燕王刘彦钧“哈哈”大笑道:“他明知本王与老五不对付,却还要来到本王的地盘!若他真有本事来我燕国为相,本王自当以他的人头祭旗‘赏’之!”

“看来这个秦骧不是死在南宫先生手里、就是死在吾王的手中。”褚东篱轻蔑一笑,也认为秦骧此番是难逃一死,南宫延的担忧显得有些多余了。

……

当天夜晚,淳封城以北三十里,六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赶着二十匹骏马来到驰道旁的一座驿站。驿丞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核实这些人的身份,而是熟练地将他们带进了客房,并让手下人将这些来自漠北的骏马牵进了马厩之中。

驿站的客房中,早已准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为的就是给这六人接风洗尘;年过半百的驿丞亲自为他们斟酒夹菜,双方如老朋友一般对饮欢谈。

“每次来几位都是深夜赶路,实在是辛苦哥几个了!”老驿丞举着酒杯对六人说道,“乡野之地,只有这些薄酒粗菜,还请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驿丞大人每次都这么客气,倒让我等不好意思了!”六人纷纷举起酒杯,与驿丞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之后,老驿丞对六人说道:“此次交易还是如前番一般,买主全额付清、马匹交由在下送达,陈将军那边可有什么交待?”

“哪里哪里,都是熟门熟路了,就按驿丞大人说的办。”一名大汉说道,“只是这买马的钱……”

驿丞朝手下心腹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心领神会走出了客房,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回来了。

驿丞将盒子打开,众人定睛一看,里面盛着数块巴掌大小的“金饼子”,仔细一数,居然有十块。

“这次的金主出价白银五百两一匹‘河洛马’,这里一块‘金饼子’就值千两白银,相信陈将军不会拒绝!”驿丞拿起手中一块“金饼子”说道。

六名大汉看得眼睛都直了,为首之人连连拱手道:“临行前将军就与我等说过了,淳封城的买主素来豪爽,只要不低于上一次四百两价格,都好说。”

老驿丞“嘿嘿”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这交易就成了!”

“成了、成了!”六人盯着装满“金饼子”的木盒说道。

老驿丞手一挥,心腹小厮便将这价值万两白银的“金饼子”放在了桌上,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锭白银,塞进了为首大汉的手中:“这是给哥几个喝茶的钱,请收下、手下!”

“驿丞大人客气了!”那名汉子掂了掂银锭的分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一次交易无论对于驿丞还是这六人来说,都有着非常丰厚的回报。驿丞可以从买主那里得到一笔可观的佣金,这六人回去后也能从陈冕那里分得一块“金饼子”。对于他们这些跑腿的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之所以有如此丰厚的回报,在于存在着相当的风险。弘文五年“整肃边关”的行动之后,朝廷加大了对走私马匹活动的打击力度,特别是对于“大月”“河洛”这类产自西域、漠北的战马,历来是打击的重点对象。但这类骏马又是各地达官显贵的最爱,所以价值居高不下。淳封城中,品相好的“河洛”马可以卖出上千两白银,次一点的也能值八百两!

萧鲎主政太仆寺期间,陈冕就与之暗中勾结,经营漠北生意的马商认识不少;加上现在车骑营移师北上,为他走私马匹牟利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进行,转运马匹的事情,都是放在晚上进行。而淳封城外的这一个驿站,就是他和买主约定的交货地点。

双方正为交易达成互相恭贺之时,驿站外却响起了喊杀声——一伙身份不明的匪徒举着火把已经将驿站团团围住!

“驿站里的人听着,我们只求财、不要命!将钱物和马匹统统交出来,留你们一条狗命!”只听见门外的匪徒们大声叫嚷道。

“怎……驰道怎么会有劫匪出现?”老驿丞顿时慌了神了,他守着这个驿站十多年了,驰道本来就是供军队调度所用,从来没听说过有劫匪会傻不愣登地守在驰道上打劫,目标还是这个位于穷乡僻壤的驿站?

“驿丞大人先莫怕!我等看看外面到底是何情形?”那六人都是军人,对于这种情况虽然错愕,但也还镇定。

“先将这些‘金饼子’收起来,我与驿丞出去与他们交涉!”为首的大汉拉起瘫坐在地上的驿丞,朝着门外走去;其余五人则四处寻找能够藏起“金饼子”的地方。

“众位好汉……这里是驿站,哪有什么钱财、孝敬诸位?”老驿丞和那名大汉来到驿站门口,看着三十多号蒙面歹徒,心中一阵哆嗦。

“不错,此处是驰道,四周都有军队巡防,诸位若是识趣,就收了这块银锭速速离开,免得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那名大汉说着将老驿丞给的那块银锭扔到匪徒面前。

三名匪徒骑着马儿走到驿丞和大汉面前,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银锭,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够、不够!我们一早就盯上你们了,驿站的马厩里藏着二十匹来自漠北的宝马良驹,价值可远远不止这块银锭!速速将马儿牵出来,我等还能饶你们一命!”

大汉和老驿丞对视一眼,不由得心沉了下去,他们白天不赶路,马儿也都藏在买通的驿站里,只在天黑的时候才赶到下个一个点,眼见得交货了,却还是被人认出了马匹的来历。

“哪里有什么漠北的宝马良驹,驿站里的都是军需马匹,你们敢劫走,就不怕被朝廷剿灭吗?”大汉虽然心虚,但嘴上依然强硬。

“是不是漠北的马一看便知。”左边的匪首说着手一挥,立马就有十人操着明晃晃的刀子要进入驿站;大汉大手一张、胸一挺,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老二,这位兄台倒是有些骨气。”中间的匪首瞪了大汉一眼,高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话音刚落,从匪徒中钻出十名手挽强弓的蒙面大汉,齐刷刷地将蘸着火星的箭矢对准了大汉。大汉一看这个架势,知道来者不善,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与之强抗,只怕自己今天真的要将小命交代出去。

大汉瞟了驿丞一眼,忽然想到反正钱已经到手,这二十匹“河洛马”已经交货了,被他们劫走也无所谓,便乖乖地让出了道。老驿丞见大汉让出了道,顿时急了,急忙拉着大汉往门口拽,边拽边喊:

“可不能让他们把马劫走!我可是已经付了钱的!”

大汉一听老驿丞说这话,心中一阵暗骂,忽然握紧拳头往他肚子上重重捶了一拳,老驿丞吃受不住,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

“听这位驿丞大人说,除了漠北骏马,还有交易的钱财?”三名匪首顿时眼冒精光。

“老东西胡说八道的!马匹就在马厩中,我这就带诸位好汉去牵!”大汉谄笑着做了个“请”势,心中却在祈祷着他们可千万别盯上那些“金饼子”。

三名匪首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会儿,对大汉说道:“你很识相,这点不错。叫你在驿站里的弟兄们出来,去马厩把马儿给我牵出来,随我们一块儿走吧!”

“哎、哎!”大汉连忙点头哈腰,往驿站里跑去,不一会儿他便率领着自己的兄弟们从马厩里将二十匹“河洛马”牵了出来。

“跟我们走吧!”三名匪首齐声说道,那六人便在三十名匪徒的监视下朝着驰道北方离去。

老驿丞躺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正当他派心腹小厮前往淳封城报信时,蘸着火苗的箭矢如雨点一般落进了驿站,顿时引起一片大火,老驿丞一颗悬着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

“老三,你带几名弟兄守着!”望着熊熊火光,为首对身边的兄弟说道,“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无论他们把钱财藏在哪里,火烧过后,便能找着了!”

“明白!”最年轻的的匪首说着,看向了正在赶马的六人。那六人也都望着驿站的大火,脸上极其落寞,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那十块“金饼子”是保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