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审讯汤氏(1 / 1)

帝国能臣 鱼子浚 2406 字 8个月前

“又是刺杀!”左肩中箭的一瞬间,秦骧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是故意引将我引到此处,为的就是将我除掉!萧鲎背后之人果然坐不住了!”

想到这里,秦骧心里暗暗叫苦,都怪自己当时太过莽撞,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管看到的那个“萧鲎”是真是假,总是要查个究竟,不然让他跑了,那可就真的是“前功尽弃”。策划刺杀之人将自己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嗖嗖嗖!”第二波箭矢已经朝“黑龙”射来,秦骧贴在马背上死死地抓住缰绳,暗暗祈祷这波箭雨不会射到马身上。只听见“唰唰”地几声,几支长尾羽箭掠过秦骧的身侧扎进了两旁的泥地里,“黑龙”也是极通人性的宝马,它带着秦骧左奔右突,灵活闪避箭矢的同时,也让后续的射击无从瞄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声,秦骧回头一看,那个身着黑斗篷的人正手挽着强弓、驾着西域骏马快速向自己追赶而来,速度丝毫不落“黑龙”的下风!秦骧心头一紧,照他的速度要追上自己、然后射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正苦死对策之间,迎面飞驰来一人一马,定睛看时,居然是男扮女装的周蕙荃!

“你来做什么,快回去!”秦骧伏在马背上大声嘶喊,而此时他身后的追兵已经搭弓上弦。

“来救你!”二人错身的刹那间,秦骧只看见周蕙荃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脸的决绝、视死如归。

“不要!”秦骧听到身后弓弦的响动,忽然感觉脑子一炸,等他回头看时,周蕙荃已经立马横在他与追兵之间,而左手中正握着对方刚才射出的那支长箭。

周蕙荃的突然出现给秦骧争取了一些时间,但他并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忽然用力一拉缰绳,“黑龙”嘶鸣着人立起来,接着掉头朝周蕙荃狂奔而去。

“你回来干什么!”周蕙荃一看秦骧居然掉头回来,心中又急又恼;但她话音还没落,却见秦骧右手上多了一支精致的小弩,食指轻叩扳机,一支细长的小箭掠过她的脸颊向前方的黑斗篷追兵****而去。

身着黑斗篷的刺客也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秦骧猝然发难之下,他已经判断出来袭小箭的轨迹,头微微一侧便避过了攻击,与此同时他取了两支长箭上弦,似是要一举将二人射杀。但他还未将弓弦拉满,第二支小箭已经射到,直中他握弓的左臂——秦骧的小弩居然可以连射!

黑斗篷刺客吃痛之下将强弓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周蕙荃驾着快马手持长箭迅速靠近,在与其错身的刹那将箭镞刺向他的心口。黑斗篷刺客情急之下一拉缰绳,西域骏马人立而起,周蕙荃顺势将箭镞刺进了马脖子,同时左手拔剑刺向对方。黑斗篷刺客一时不备,右腿上中了一剑,立时血流如注,当即左腿用力一蹬、翻滚着从马背上跳了下去,避过了周蕙荃的追杀。

而此时,黑斗篷刺客身后的追兵们也已搭弓上箭,目标直指着冲在前头的周蕙荃。“叮叮叮”周蕙荃用长剑**开了几支飞射而来的长箭之后,便也调转马头,身体贴在马背上向秦骧跑去;而秦骧两支小箭上弦,“嗖嗖”射落冲在前面两个追兵后,紧跟着周蕙荃一路飞奔逃跑。

二人骑着马狂奔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已经能看见京城高大的城墙了,身后也没有追兵追来,顿时心中安定下来,便放慢了脚步。

“秦骧,你没事吧?”看着他左肩后背上插着一支长尾羽箭,周蕙荃有些担心秦骧的伤势。

“不碍事,只是些皮肉伤而已,没有伤到筋骨!”秦骧惨淡一笑,右手抓住箭矢,一咬牙将箭镞拔了出来,一时间肩上鲜血淋漓,他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好险!”周蕙荃想起刚才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的丝帕,捂在秦骧的伤口上,以作止血之用。

秦骧皱着眉头说道:“他们这次计划周全,先引我出城,然后设伏刺杀,心机、手段、身手,完全不是萧鲎身边那帮酒囊饭袋可以比拟的!我能逃过此劫,全靠你了!对了,你怎么会跟在我后面的?”

周蕙荃俏脸一红,嘟着嘴说道:“还不是怕你被丁太尉那个什么外甥女勾去魂儿吗?你以为我愿跟着你啊!”

秦骧摇着头苦笑一声,打趣地说道:“原来是‘娘子’担心我在外面胡来啊!呵呵,也是巧了,正好救了‘相公’我一条小命!”

“净会贫嘴!”周蕙荃嗔怪道,“好了,快点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嗯,好嘞!”秦骧笑笑,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叫道:“不好,萧鲎!”便也不顾身上有伤,急忙拍打着“黑龙”的马屁股向京城飞奔而去。

“等等我!”周蕙荃见他火急火燎地跑了,也急忙拍马追去。

另一边,行刺失败的十余人围着那匹倒在血泊中的西域骏马,神色有些失落;那名身穿黑斗篷的刺客简单处理了一下左腿上的伤口,负手而立看着秦骧他们逃走的方向,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统领,刺杀失败,是否安排第二次刺杀?”一名刺客拱手向黑斗篷刺客询问。

“不用了!”黑斗篷刺客摆手说道,“这次刺杀的目标是萧鲎,秦骧只是顺便而已。主人说过,除得掉他当然最好,这一次除不掉,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更何况他虽然活了下来,但要面对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诺!”众刺客齐声说道,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恒阳东城,奉命看守萧府的一众京兆府属吏正在聚在门口喝酒、聊天,差事虽然好做,但毕竟有些无趣,不找点事情来做可真是要闲出鸟来了。忽然从府内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京兆府的差役们顿时一惊,为首的老刘便带着两个人冲进了萧府中,来到了后院萧鲎的卧房中,却见萧鲎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瞪、嘴角流涎,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卧房的角落中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蜷缩成一团,双肩瑟瑟发抖、一副惊恐莫名的表情。

“怎么回事?萧鲎怎么死了?”老刘上去摸了摸萧鲎的脉搏,已经完全没了心跳。

“有……有个黑脸大汉……”那女子指着门外叫道,忽然就捂着脸不敢再说嘤嘤地抽泣起来,像是经历了不堪回首之事。

“汤氏,你老实交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刘盘问道,那名女子正是萧鲎的小妾汤氏。

“哇……!”汤氏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不久之前,有一个脸色乌黑的大汉突然闯进来,对奴家欲行不轨之举,正好被老爷撞见!那大汉不由分说就将老爷给……打死了!奴……奴家情急之下大声叫唤,那大汉就从门口逃走了!”

“有这种事?”老刘眉头紧锁,向身边之人吩咐道,“将萧府所有一干人等聚集到前厅问话;还有查一下刚才有什么人出入萧府,要查问清楚,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诺!”两名差役还没走出萧鲎的房门,秦骧与男扮女装的周蕙荃就已经赶到了,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萧鲎,秦骧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时之间居然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大人!”“秦骧!”老刘和周蕙荃二人赶紧将他扶住,架着他离开了萧鲎的卧房,安置在前厅中休息。

过了一会儿,秦骧慢慢地醒转过来,以难以置信的语气询问周蕙荃:“萧鲎……死了?”

“死了!”周蕙荃强忍着泪光点点头,按照秦骧和周绰之间的协议,萧鲎不能活着送到武狩郡,他们之间的亲事也很有可能就此作罢。

然而秦骧担心的却不是亲事是问题,他所忧心的,是没有机会从萧鲎口中得知幕后之人的消息了,想彻底挖出那些人,少了一个最有力的人证。

正暗自伤神间,老刘“噌噌噌”地跑过来,朝秦骧拱手道:“启禀大人,中太尉杨大人的车辇到了!”

“杨太尉的消息可够灵通的,萧鲎离死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知道了?”秦骧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笑。

“不是,太尉府的下人说,杨大人是带着自己的外孙女来看她的父亲的!”老刘说道。

秦骧冷哼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们先行出迎,我随后就到!”

老刘得令离开后,秦骧冷笑道:“萧鲎才刚死他就到了,是迫不及待要坐实我‘玩忽职守’的罪责!”

“那你准备怎么办?”周蕙荃担心道。

“遇水搭桥,遇山开路。”秦骧起身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杨坡在那里大发脾气,喝问老刘为何要阻止自己入内探视萧鲎;看见秦骧从里面出来,杨坡袍袖一拂,朝秦骧高声喝问道:

“京兆尉大人,陛下说过将萧鲎‘监视拘禁’,但可没说不能探视,今日为何不让老夫入萧府?”

秦骧看着趾高气扬的杨坡,心中冷笑不已:“杨太尉,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居然赶在卫尉府的前面来了,当真是消息灵通啊!”

“秦骧你这话什么意思?”杨坡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出了什么‘大事’?老夫怎么就‘消息灵通’了?”

秦骧嘴角微微一撇,什么也没说,向他做了个“请”式,杨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走进萧府;他身后有个老妈子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刚要跟着他进去,被秦骧拦住了:

“你们现在这里等,里面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看到为好!”

杨坡入府之后不久,便发现了萧鲎死在血泊之中,血迹还没干透,显然是刚死不久。他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将萧鲎仍然瞪着的双眼合上,接着便呼天抢地地痛哭起来,边哭边说到:

“萧丞相,老夫有负所托,最该万死啊!鲎儿,你就这么走了,如何妙儿和孩子刚如何是好啊……”

杨坡的悲伤之情溢于言表,不之情还以为他死了亲生儿子;但是秦骧和周蕙荃心里都清楚,萧鲎的死,杨坡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什么人谋害了鲎儿?”杨坡抹了一把老泪,厉声问道。

老刘上前拱手回道:“禀大人,据萧老爷的小妾所说,是有一名黑脸的大汉见色起意欲行不轨,被萧老爷撞见,黑脸大汉为掩盖罪行,将萧老爷杀死!”

秦骧刚才一直昏迷着,没有听老刘汇报萧鲎的死因;这回一听“黑脸大汉”四个字,心里明镜似的,他们是准备将罪名安到铁昆仑的头上,继而陷害自己。得出这个结论后,秦骧思绪飞转的同时,也在狐疑此时铁昆仑怎么不在萧府?

“什么黑脸大汉?堂堂京兆府就是如此看管的吗?”杨坡将怒气全都撒在了老刘身上。老刘正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却听秦骧幽幽地说道:

“京兆府依照陛下的命令,只负责看管萧鲎一人,至于何人入府谒见,只要身世清白,京兆府一概不会阻拦。老刘,这个黑脸大汉入府时,京兆府的属吏们可有看见、或者记录?”

老刘也想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作答——铁昆仑是秦骧的人,若真的说出来,恐怕会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正犹豫间,秦骧说了句“如实相告”,他也便不再隐瞒。

“确实有一个黑脸大汉入了萧府,此人正是秦大人的随从——铁昆仑!”老刘如实相告,眼睛却在不安地观察着秦骧和杨坡的表情。

“居然是你的随从恶意杀人?”杨坡怒气冲冲地看着秦骧,“你可知在京城‘纵奴行凶’,身为主人你也要担死罪!”

“这个下官自然知晓!”秦骧面色如常,“不过萧鲎到底是怎么死的,这还没有定论。按照本朝高祖年间修订的《承平律例》,‘凶杀之案,独证可疑’——就是说凶杀案件中,如果只有一个人证的话,那名证人的证词就非常可疑!本案中只有萧鲎的小妾汤氏一人为证,按律她说的话不能全信,也不排除是这个小妾与人私通、被主人撞见之后杀人灭口,然后嫁祸给铁昆仑。”

“现在萧府上上下下都寻不到铁昆仑的踪影,下官有理由相信,萧鲎的这个贱妾为掩人耳目也将铁昆仑杀了,然后将罪行都推到他的身上!”秦骧对于刑律之熟悉,又这般言之凿凿,一时之间倒令杨坡哑口无言。

秦骧朝杨坡鞠躬作揖道:“当然也不能排除萧鲎小妾所说的,铁昆仑见色起意谋杀萧鲎,所以当前一是要召仵作前来验明萧鲎的死因,二就是要对萧鲎的小妾严刑拷问,从她口中挖出真相来!”

杨坡回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萧鲎,恨恨地瞪了一眼秦骧,说了一声:“你是京兆尉、该怎么办当然是你说了算!”就走出了案发现场。

离开萧府之前,杨坡又冷冷地对秦骧说了一句:“不管鲎儿是如何被杀的,秦骧你总逃脱不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不日老夫就将上书皇上,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秦骧在他的马车后鞠躬致礼,口中念道:“恭送中太尉大人!”

前情回顾:秦骧参加丁式程的寿宴,认识了他的外甥女张筱君,张筱君的父亲当年竟然是太子府的属官。秦骧离开丁府后,在京城郊外再次遇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