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骧六人回到京城时,城门才刚开不久,入城时发现周蕙荃女扮男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等在门口。见到他们平安归来之后,她一脸紧张的神色立即纾解开来,轻踢马肚子迎了上去。
“看样子解决得很完美!”周蕙荃看见计亚成和衣衫褴褛的镖师,笑着说道。
秦骧点点头,问道:“昨夜我走得匆忙,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周蕙荃俏脸一扬,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有我和姐姐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倒是昨夜真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蟊贼在秦府周围转悠,已经让吐陆花他们盯住了!”
秦骧“嗯”了一声,笑着赞道:“两位真是秦某的好‘管家’,以后这秦府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们了!”
“那是自然!我们既然是秦府的女主人,自然要拿出点当家的本事!”周蕙荃高兴地说道,“走吧,铁家三兄弟还有镖局的一群孩子们正等着你们呢!”
说罢七人骑马一溜烟沿着回家的路绝尘而去。街边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盯着这些人——正是萧鲎派出的刺客,他从昨日起就在秦府西苑外面蹲守着,早上看见从秦府出来的周蕙荃,便一路跟随,终于让他等到了秦骧回城。
不过这一切哪能逃过周蕙荃的法眼,她一出门就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之所以不动声色让他们看到秦骧,就是为了引诱这些人出手,从而达到抓捕他们的目的。果然秦骧一入城,这些人就按捺不住了,那名尾随周蕙荃盯梢的探子穿街走巷了许久,终于钻进了西城坊市旁的一间民房之中。
“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就找机会动手!”络腮胡子的大汉脸上横肉一颤,兴奋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
而此时的秦府西苑和云天镖局,仍然处于高度戒备之中,昨夜门外有蟊贼上蹿下跳,府里的“金毛狮子”一闻到生人的气味就“汪汪汪”地报警,惊扰了不少人的清梦,但也成功地阻止了这些蟊贼企图偷偷摸进府内。
秦骧和肖雨复一回来,所有人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更兼他们成功地救出了计掌柜和陈大年,府里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大家围着计亚成嘘寒问暖,如关心自己的父母一样关心着这位秦骧的“大管家”。
“如大家所见,老计我分毫未损、平安入京!诸位辛苦了一晚上,都回去歇息吧!”计亚成朝众人拱手说道,镖师们、铁家三兄弟都遵命纷纷散去。
“计掌柜,这一路奔波、险象环生,屋内准备了早点,大家一起进去吃吧!”周蕙茞一身盛装出来迎接,对计亚成和秦骧等人说道。
“多谢大小姐的美意!”计亚成躬身致礼道,“如此老计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将众人请进正堂大厅之后,一名蓬头垢面的“乞丐”火急火燎地闯进了府内,下人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倒也没阻止。只见“乞丐”朝周蕙茞行了一个礼,用生涩的中原话说道:
“大小姐,打探到他们的下落了!”
周蕙茞朝他满意地一笑,说道:“辛苦了吐陆花,你先下去休息吧!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是!”吐陆花朝她一拱手,便返回了自己的房内;周蕙茞则跟在秦骧等人的后面,也一道入了大厅之内。
大厅的饭桌上摆着几样时鲜小菜,有清粥馒头,也有糕点烧饼,秦骧等人正好府中空虚,抓起来一阵狼吞虎咽,仿佛昨夜在道观没吃饭一般。
“大家慢慢吃,这些早点都是我和妹妹一大早起来做的,虽然不够美味,但足够各位饱腹的!”周蕙茞说着,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的狼狈吃相。
“大小姐,刚刚吐陆花急匆匆地赶回来,是否是萧府有所动作了?”秦骧一边啃着一个白面馒头,一边问道。现如今周氏姐妹与他真诚合作,那些私心芥蒂也都放开了,双方彼此互通消息,对付共同的敌人,也就无往而不利。
周蕙茞点头道:“昨夜那些打探你行踪的蟊贼,他们的落脚点已经找到了。要如何处置他们,还请秦公子拿个主意!”
秦骧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肯定是早有主意了,这回不妨就听你的吩咐。”
“那好!”周蕙茞淡淡一笑,“那就先请‘京兆尉’大人写一封手书,让镖局的弟兄送到京兆府;然后大人只身一人大摇大摆地前去‘应卯’。我想那些歹人应该会忍耐不住要中途下手,所以秦大人要专挑人少、偏僻的路段行走。”
“这不是拿秦公子当‘诱饵’么?”计亚成就着一口清粥将嘴里的烧饼下咽。
“用你们商人的话说,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周蕙茞莞尔一笑,“只是秦公子细皮嫩肉的,可别被那些‘蠢狼’给咬伤了哦!”
秦骧也报以灿烂的微笑:“我能把你这句话当成是‘关心’吗?如果我不幸被‘蠢狼’咬伤,那得劳烦大小姐和二小姐为我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咯!”
“没正经!”周蕙荃突然出现在大厅里,狠狠地瞪了秦骧一眼。她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裙,更加衬托出少女的婀娜身姿和出尘气质,显得端庄大方,与素日里活泼好动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秦骧顿感眼前一亮,说道:“常听人说‘蓬荜生辉’,秦某活了这么久不知道‘蓬壁’到底是如何‘生辉’的!今日亲眼见得两位小姐一身华彩,方知古人诚不欺我!”
“呵呵……”姐妹俩闻言掩口一笑,被他这番好话给逗乐了;计亚成、肖雨复等人也是连连点头,赞叹秦骧的眼光极好、福缘极深,能够得到这样两位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未婚妻。
“好了,好听的话还是回来再说!”秦骧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到正堂前的石阶上,大喊一声:“备马!”
“着什么急!”周蕙茞从背后叫住了他,“不是先让你修书一封么!”
秦骧怔了一会儿,挠着头笑道:“不好意思,光想着自己充当‘诱饵’的事了!捉贼嘛,果然应该是京兆府的职责!”
周蕙荃瞪了他一眼,努着嘴说道:“去!赶紧写信!”又对正看笑话的肖雨复喊道:“去,叫一个机敏点兄弟过来!”
在秦府西苑中,敢对秦骧和肖雨复发号施令,周蕙荃这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二人闻言后各自忙活,不一会秦骧将自己写好的信交给了镖局的一名弟兄,请他先行一步,将信交到京兆府小吏“老刘”的手中,又交待了几句,这名镖师便悄悄地偏门离开了。
而秦骧则牵着马厩中那匹黑色的骏马,朝府中众人一拱手,翻身上马,慢悠悠地沿着南边的巷道走去。秦府西苑西侧的这条名为“青衣巷”的南北向巷道,宽度只有“昌平街”这条主干道的四分之一,小巷狭长而拥挤,两侧多是低矮的平房,只有在“西市”周围才能看见一些装饰华丽的高楼。
正是由于这条巷道狭窄偏僻,居住人员成分复杂,秦府西苑出入时都会选择先往北再向东走昌平街,秦骧这次选择这条道,一来是为了引出这帮匪徒,二来这条巷道与这群人的落脚点不远,他不相信自己送上门了,他们还能沉得住气。不过他此时尽量放慢了脚步,拖延时间,让京兆府那些小吏们能够及时按照自己的意图完成部署。
走到西市附近时,这群刺客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穿过西市之后,秦骧骑乘的黑马有些微微躁动——这马颇具灵性,它已经意识到有人在附近紧跟着他们。
“很好‘黑龙’,这些小贼已经上钩了!”秦骧俯身抚摸着黑马,在它耳边轻声说道。
又走了不到一里路,眼前出现了一座破庙,庙宇的四垣已经坍塌,周围也没用什么民房,秦骧暗道:“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果不其然,从庙宇里面蹿出一伙黑衣人将其团团围住。
秦骧抬着眼扫了一圈,七个人,不多不少全到齐了。
“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尔等胆敢伏击京兆府官员,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秦骧不慌不忙,厉声喝问道。
“哈哈哈哈!”为首的刺客大笑一声,“有人出钱要买你的命,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忌!”
说罢刺客们提着钢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上,秦骧微微一笑,手中缰绳一勒,“黑龙”嘶鸣着人立起来,顿时唬住了这群刺客,令他们有所忌惮。
“清平之世,何人胆敢索买朝廷命官的性命?”秦骧冷冷地扫了一众刺客,“说出来,本官就饶了你们的狗命!”
“哈哈哈!区区‘京兆尉’好大的官威啊!”为首的刺客又是一声大笑,示意身边两个同伙转进了破庙中,不一会这二人各提着一把八、九尺的长枪走了出来,锐利的枪尖直指着“黑龙”。
黑马意识到了危险,马蹄子在地上不安地踩踏着,对这两支长枪甚为忌惮。
“哟?准备的挺周全啊!”秦骧眯着眼笑道,“本官改主意了,不要你买的狗命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买我命的人出了什么价,我出双倍买他命!你看如何?”
“双倍价钱!”几名刺客一听,显然有些意动,不过他们的首领并不心动,他只是冷哼一声,便让身边的同伙提着长枪向黑马刺去。然而长枪还没戳中黑马,拿着枪的人却倒在了地上,眉心正中一支三寸长的小箭!
“兴趣使然的作者”,这个笔名不错!下一回,一锅端!
(本章完)